中尉奥斯特·冯·兰茨不知道这场会议是否属于例行召开的范畴。
没有正式通告,也没有名单。
他只是被上级一句“你跟我同去”带了进来。
那句命令简单得像是喝水,却在脑子里盘旋了整夜。
兰茨本以为是普通的内部通报、人事调动、或例行汇总——
而现在,他坐在角落最靠近壁炉的位置。
柴堆并未被点燃,灰尘贴着砖缝移动,好似爬虫。
十二个人围坐在深褐色长桌两侧。
军装、皮靴、金属徽章。
几乎在场的每个人,兰茨都只在电视上听说过姓名。
除了他直属的那位准将,此刻正面红耳赤地大声咒骂着。
没有主持人。
也没有发言顺序。
所有人都在喊,像成群的野狗在灰砖砌成的斗兽场中厮杀。
“这不是乌克兰地下党干的。”
“也不是波兰人的手法。”
“他们写了‘BonAppétit’.是法国人!法国人的阴谋!”
“赖伐尔那个卑鄙小人!”
“我说了,我们被渗透了!我们早就被渗透了!”
兰茨默不作声。
他盯着那些人的嘴巴张开、闭合,舌头甩动,口水飞溅。
“你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背叛了帝国!”
“是谁批准他调离守卫?”
“是谁放任通信中断四小时?”
“是谁?是谁把钥匙交给刚转任的预备役排长?”
兰茨的眼皮微微跳动,如同快死的小虫。
会议室的气味逐渐变得黏稠。
皮革、霉菌、酒精、香水、火药,还有某种怪异的锈味。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