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智爵士明显占据了大义,因为这就是褪色者存在的意义,而维克更现实一些,咸鱼归咸鱼,可追求大义是要付出生命的,对于现在有了地盘的褪色者而言,为别人拼命不太理智。
所以双方就这么绷住了,许多褪色者暗地里站在维克一边,毕竟这十几年来拼了太多的命,好不容易才有了享受的机会。
唐恩看向这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住惯了这里,又岂能愿意回到风餐露宿的日子。
‘难怪维克必须死,他找到了自己的路,那条看似懦弱,却勇气十足的路。’
唐恩有些欣慰,这个青年是他亲手捧上去的,却并没有太多的利益交换,对于交界地而言,战争与杀戮是日常,反而追求和平需要鼓足勇气。
什么无上意志的使命,既然揭棺而起那就要好好活,抛去褪色者的身份,大家不过是活生生的人罢了。
而人,就想活,还要活得更好,凭什么被人蛊惑,成为王座之下的累累白骨。
唐恩继续听着,当听到一支红狮子小队被全员杀尽,闭上了眼,胸中弥漫着杀意。
为什么总有人不想活着,总要想尽办法挑起战争。
刽子手很愤怒,这显然是故意制造摩擦,战端一启,死的只是普通褪色者,而真正策划之人伤不到一根毫毛,他只是手握大义,说些嘴炮罢了。
大义,使命,存在的价值,这些东西他从梅琳娜身上就听烦了,原因也很简单:
能决定价值的唯有每个人自己。
哒哒。
手指轻轻敲桌,让帕奇闭上了嘴巴,不知为何,他感觉面前的血指杀意十足又充满遗憾。
“如果不出我所料,红狮子被杀这件事引起了很大风波。”
“嗯,一些褪色者在叫好,一些褪色者在犹豫,还有一些想要查明真相,不过形势已经紧张起来,拉杰老爷就是看到商机,专门进了一批军械来贩卖。”帕奇果真是‘守口如瓶’,随口就泄露了一个重要情报。
不是贩卖,而是运送,那么多军械岂是个人能够消化的,不愧是‘百智爵士’,还没开打,后勤都已经准备好了。
“想必查明真相的就是那位‘不惧者’,他多久来?”
“明天。”帕奇果断答道,轻松下来之后职业病又犯了,“您问这些是准备保护他吗?”
他想的简单,褪色者如果和红狮子打起来,血指难免被波及,如果这些疯子死在战争里就好了。
唐恩瞥了他一眼,扶桌慢慢起身:“不,我要他的命。”
……
就在唐恩交换情报的时候,瑟濂等人找到了落脚点。
那是一栋有些破烂的旅店,房间里弥漫着棉絮的霉臭味,好在几人并不在乎,就打开窗户通风,顺便去看街上喧闹的场景。
两队褪色者正在斗殴,打的那是鲜血淋漓,很快,人多的那边占据了上风,踩着败者的胸口吐出唾沫。
“懦夫,你们根本不配成为褪色者。”
周围许多人叫好,将各种污言秽语喷来,瑟濂一边学习着骂人的话,一边饶有兴致的回过头。
“小红帽,他们吵什么呢。”
“瑟濂小姐,其实我叫罗德莉卡。”
“太长,小红帽更简单一些。”
少女轻吸了口气,有些委屈的答道:“常有的事,被揍的那群人是和平派,并不想参与纷争,甚至连圆桌厅堂的任务都不理睬,就想好好活着。”
瑟濂点点头,这不难理解,褪色者实力参差不齐,并非人人都有野心。
“那揍人的那帮人是想打仗咯。”
“确切说是完成使命,褪色者归来本就是为了重铸法环,这是我们的存在……”
“何等愚蠢。”瑟濂打断了她,手扶窗沿,湛蓝的眼睛中写满了冷漠:“从理智上来说,不践行使命又不会被重新塞回棺材,即便想当救世主,也轮不到这些人。”
她的话让人无法反驳,现在明摆着是黄金树与卡利亚争锋,原本渺茫的成王之路也断了,就算灭了卡利亚,莫非葛孚雷会将王位让出来?
“他们是为了自己,参与这场战争,才会有更高的地位和利益,成王不一定,但成为新的六族议会还有可能。”托丽娜冷不丁的加了一句,让瑟濂扭头看去,有些意外她能看出问题本质。
“但宁姆格福他们都没消化完,未免奢求的太多,还不如好好过日子。”
“人总是贪心的嘛。”托丽娜露出纯净的微笑,话锋一转:“唐恩先生是怎么看待这些褪色者呢,某种意义上,褪色者可是他的死敌。”
“我徒弟眼中没有褪色者,别想多了。”瑟濂收回了目光,将窗户关上,一字一顿:
“他眼中只有朋友和敌人,死人与活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