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凑近了看,南过才觉得折了梁的三面镖旗又大气又威风,旗梁顶端的月形旗徽大得像个盘子。
他俯身拔下这枚旗徽时,看到啃断了绳子的老狗溜溜达达来到自己身边,刚想来啃两口裤腿,就被他踹了一脚。
忽而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原来是几个上等镖师以为南过要远逃,这才骑了马匹追将上来。
“哪里来的死要饭的,居然敢来我们平安镖局毁屋拆墙,还敢砍我们的镖旗,快给我跪下领死!”
一个身量只比酒缸高半头的黑矮汉子从马上跳下,拔刀扔鞘,大喝着朝南过扑来。
“你们特么的都什么毛病,张口闭口臭要饭的!”
南过猛的大臂绷紧,抡圆手中精铁巨锤,呼的一下,在汉子脚尖前面的地上扫出了一条深沟。
汉子立时就被镇住了,举刀的手发起抖来。
又有两个镖师下马杀到,看到南过信手在地上扫出的裂痕,也都是暗暗心惊不已。
南过冷眼打量着三个人说:“老娘就特么拆了,你们能怎样!”
其中一个瘦高个子镖师按捺不住,抖起手中长枪就攻了过来。
南过扭转巨锤猛的一记斜扫,来袭的硬木长枪便被削断了枪头。
看到这个人也蔫了,南过揣好旗徽说:“你们也都是打工的,犯不着拼命不是?
旗子我不要,咱们就当啥事也没发生好不好。”
说罢转身就走。
“臭要饭的站住!”
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怒喝道。
南过撇着嘴转回了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朝他走来。
先前三个镖师对这人恭敬拜礼,黑矮汉子说:“二当家,这厮壮得赛过耕牛,相当棘手!”
“那回到田里耕田便是,又来我镖局搅闹什么!”
中年人抚弄着精心打理的短须说道。
看着这个衣衫华美的二当家,南过微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换身衣服了。
“臭要饭的,你傻笑什么?”
二当家握着腰间的剑柄问道。
南过搓着光溜溜的下巴,笑着说:“老哥,打个赌怎么样,咱们过过手,你打赢了我,对我要杀要剐我也绝无怨言。
要是我赢了你,就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行不行?”
“果然是臭要饭的,临死也不忘了向人讨东西!”
几个镖师发出讥笑。
“不行就算了!
反正把你们打趴下了也都是我的!”
南过将巨锤扛在肩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二当家一语不发,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发出阵阵金铁龙吟。
正当二当家想挥剑刺出时,又一匹快马赶到。
“二弟,休要动手!”
马上一个宽头大耳的老者向二当家喊道。
几个镖师们又向着那个利落下马的老者恭敬拜道:“大当家!”
大当家扔开马缰,对着南过笑脸拱手,道:“小兄弟,我们平安镖局对你多有冲撞,还望你不要在心,你需要什么,只要我镖局中有的便只管拿去!”
大当家话一出口,几个镖师们全都噤若寒蝉,二当家铁青着脸说:“大哥,这贼厮鸟打上门来毁屋宅夺镖旗,摆明了是在欺我镖局中无人,您怎么还能说出这等冤枉话来!”
二当家持剑在手,盯着南过说:“您可是身怀奇术的武体前期术士,这等鸟气都咽得下,你我兄弟还开什么镖局!”
“二弟!”
大当家急了,拉了二当家的胳膊两下却没有拉动,只好低着头说,“这位小兄弟,便是昨日在东河镇连踢一十二家武馆的那位高手,各大武馆馆主结伴去追,却尽皆落个灰头土脸收场,美髯公回了家后便呕血不止,那崖藤公子和青光馆主直到现在还不见归返,想是已经……”大当家本想说句“想是已经凶多吉少”,但他看了一眼南过后,便改口说道:“想是因落败而羞愤难当,离家远走去了。”
二当家的头上发了细汗,这事在早上他也略有耳闻,吃走镖这碗饭需要耳目灵光,当时大当家还说最近接镖需谨慎。
他颤声说道:“大哥,你别是认错了人,咱们家开的又不是武馆!”
大当家低声回应:“错不了,腰里插着布袋,牵着条老狗,一身的破落装束,还有那把精铁巨锤。
即便是当真认错,也招惹不得!”
二当家这才收了长剑,对南过说:“适才在下鲁莽,多有冒犯,得罪得罪!”
南过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个恶霸泼皮,上门来找茬,人家还对自己恭恭敬敬,他自己都替这帮人感到窝囊。
二当家当场脱了丝绸的袍褂双手捧给南过,这让南过觉得心中更加尴尬起来。
“敢问小兄弟还要去往何处?”
大当家笑盈盈的问。
“再找一家镖局!”
南过扭捏的将巨锤塞进布袋。
“哦,离此最近的镖局也在临镇偏远,我看你走路辛劳,不如就骑了老丈的坐骑去吧!”
大当家上前两步,递过了自己那匹黄骠马的缰绳。
“老哥,您也太特么能忍了。
要不是受人重托,我也干不出这么欺负人的事来。
今天就算您让我,领情了,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南过一面说着应景话,一面将老狗撘在马背上,老狗倒也不做挣扎,逆来顺受的趴在背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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