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过嘟囔一声,朝着篝火中添了些柴。
“我胞弟在开卢城以东的一个小地方开馆授徒,与他一别多年不曾相见,哎呦!
真的是甚为想念啊!”
听到这儿,南过手中的木柴啪一声被捏得扭曲,他想起了为大淑踢馆拔旗时的那个红花男子。
如果那人与这书生是兄弟,那么书生在此地出现,莫非是来找自己寻仇的不成?
南过缓缓摸出布袋,他越想越觉得这书生与那死鬼崖藤公子就是一对兄弟。
倾城浅咳了一声,她也觉得和这个书生接触起来很不舒服,于是便想早些打发他离去。
“这位……”倾城一阵犹豫,不知是该称其为“公子”还是“小姐”,“这位,咳,您和我们的路程刚好相反,而且我们在此地等人,您看,是不是,您……
,您这件衣裳还是蛮不错的!”
美玉看得一阵泄气,诸如这种事情,倾城向来都不善于处理。
书生也看出了三个人的厌恶之意,慢慢起身告辞。
遇到这几人时他本不打算停留,可冥冥之中他感觉南过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这才让他凑上来仔细观瞧一番,凑得近了,南过身上那熟稔的感觉却又似是而非。
书生撑起灯笼,纵马而去,依稀听其自语道:“人这一生如弹指一瞬,过活得纯粹与否,全凭你可曾将自己做得应心,道貌岸然,谦谦君子,哪个又不会伪装得一二。
只将我心映我行,洒然无愧,何苦更等老来弥留蹉跎慨叹!”
“滚拟大爷的,走都走了,废话还这么多!”
南过扯开围巾骂道。
之后,火旁的三个人相对无言。
半晌后倾城打破沉默,看着南过的脸说道:“刚刚,怎么不去抢那个人的马呢?”
“那个德行,你下得去手吗?”
南过说道。
倾城一拍巴掌,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是那个通缉令上的杀人钦犯!
你的眼睛怎么了?
后来受伤了?
不是说你还有一条老狗的吗?”
说到这里,倾城将目光转向了美玉,她还记得,当初南过不肯带上她们同行时,美玉高声喊了声布袋老狗,这才使他转变了心意。
当时就觉得十分奇怪,原来其中还有这般原委。
“你一早就知道?”
倾城瞪圆了双眼对美玉问。
美玉面色一窘,抬手便指着南过说:“是他逼我的,他说我要是透露了他的秘密,就会杀我们灭口。”
“原来,是这样!”
倾城如梦方醒的点头。
南过觉得,这个倾城如果不是故意装傻,就是脑袋被门挤过,那么粗制滥造漏洞百出的谎言她居然也会相信。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天明。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眼巴巴等到天亮,这一夜,别说追来寻仇的人,连只耗子都没有出现过。
但她们却总以为,下一刻或许就会有人追来,所以整晚都不曾合眼。
熬了这一夜,南过呵欠连天的戴上面具,横起一只眼睛来瞪着美玉。
美玉也顾不得其他,一头扑进倾城怀里就想睡觉。
“都别犯懒了,起来赶路!”
南过背好行囊说。
“没大没小,怎么说话呢?”
倾城对着他拉长了声调,俨然一副长辈腔。
这时在后方山林间杀出一批人马,人声嘈杂马匹嘶噎,黑压压向这边飞驰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褒罴城中那位七爷,他骑在马上,始终用一块手帕遮掩着齿牙,远远见了南过等人,他便侧过头对着旁边一位身披银铠的老者低语了几句。
南过抱起昨晚加工妥当的矮树树干,这跟树干有两仞长短,酒坛粗细,就是为了对付大队人马。
南过正好憋了满肚子火,只要那帮人敢冲上来,南过一定让他们好好领教一下,什么叫横扫千军如卷席。
“下手要稳,千万要留下几匹好马!”
美玉在后面指挥着说道。
南过一阵咂嘴,看来美玉也没将那群人放在眼里。
七爷知道南过的厉害,经过一晚的思量,也猜透了几分南过伤敌的手段,所以他才对银铠老者嘱咐了一些话,这边近百的人马徐徐停下脚步。
“放箭!”
银铠老者用浑厚低沉的声音呼喝道。
隔着七八十步的距离,强弓开弦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顷刻间飞蝗流矢,箭雨如虹,宛如连片的乌云般向南过这边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