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俯身去收自己的那些家当,她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稍一俯身,玲珑有致的娇小身材便若隐若现。
南过不声不响从行囊中抽出一件换洗长衫盖在她身上,只不过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太长,无奈只好将下摆打了个结。
美玉拎着打结的长衫转来转去,想让南过看看合不合身,男子的衣衫宽宽大大,她穿起来倒也觉得有趣。
“居然还有说有笑,莫不是将我当成死人了?”
龅牙校尉将头一歪,冷眼看向扛着倾城的南过,与拎着长衫的美玉。
南过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说道:“活人你好,受累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的神威将军现在在哪里?”
龅牙校尉嗤的一笑,随即目光冰冷的望着南过,抬手指着地面说道:“把人给我放下,我让你死个痛快!”
“你丫说什么?
你特么再跟我说一遍!”
南过也板起脸来,并将倾城从右肩换到左肩上扛好。
龅牙校尉眉头一皱,“口气真硬!
不知待会儿我将你五马分尸的时候,你说话能不能还这么硬!”
“哎卧槽!”
南过捏紧拳头朝他走去,和这个大龅牙动手,他甚至都没打算将肩上的倾城放下。
龅牙校尉抬起一根手指,遥遥指向南过的眉心,张口唱出两句激昂雄浑的歌声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这歌声的音律虚实交替变幻莫测,南过只觉得耳畔一阵嗡鸣,头脑中意识模糊,眼中所见到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一时间天旋地转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居然是个奇术士?”
美玉大感意外的对龅牙校尉问道,“身傍奇异术,你怎么会只做了个小小的杂号校尉?”
龅牙校尉负手而立,尽量将嘴唇闭合,把自己的龅牙大幅度掩藏起来。
眼前这小姑娘极有见识,修行奇异术的术士只要进了军伍,那便是如鱼得水,官阶的爬升速度快得惊人,哪怕是修行界中一钱不值的术师们,在军营中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奇术四大分支中,以修习虔歌最为耗人天赋,资质上容不得毫厘之差,所以虔歌术士的身价比之其他奇术分支隐隐的更高一筹。
这也是龅牙校尉自以为与众不同的根源,同样是放弃修行投身行伍,他却并非是因为先天禀赋有所欠缺。
“不对,不对,”美玉摇着头苦苦思索,片刻后才微笑着说道,“莫非你只会吟唱那两句?”
龅牙校尉脸色一沉,略感不快的说道:“老子能吟唱两句偈语已经很值钱了,足以要了你们的命!”
“值钱尼玛!”
南过猛的从地上站起身,一记猛拳打中那校尉的下颚,将他的身体打得倒飞而起,一嘴断裂的龅牙漫天飞舞。
“就这嗓子,我们家门口一块钱听七段!”
南过晃了晃头说道,“人家还管饭!”
没了龅牙的校尉倒飞出七八步远,笔直的摔出了营帐大门。
他所吟唱的两句虔歌,是以天地伦音冲击对方神识,如果不是美玉分散开了他的注意力,加之南过肉体的防御惊人,他绝对可以利用这屡试不爽的技艺轻松克敌。
南过用力拍了拍自己仍在晕眩的脑袋,那两句旋律古怪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徘徊,虔歌的力量有些叫人毛骨悚然,那些飘忽不定的音调,好像能轻松将一个人的意识驱逐出他的身体一样。
他扛着倾城,和美玉走出营帐,大帐外早已聚齐了七八十个面目狰狞的兵痞,一个个持刀握枪打望着南过,就像一群狼在审视着一块鲜肉。
南过信手拔起营帐门前一根碗口粗细的圆木,就像抛一颗石子般轻巧抛出,却将七八个兵卒砸得筋骨扭折哀嚎连天。
所有人都被这蛮力惊得呆了,他们一哄而上,却只是尝试性的对南过进攻了两次,毫不建功,反倒死伤颇多,便纷纷丢盔弃甲兽散四方。
南过发现地上的没牙校尉正踉跄的爬起身来,他便走上去,一巴掌抽歪了他的嘴。
“受累跟您打听个事,神威将军现在在哪里?”
南过俯下身问。
南过的巴掌如铜浇铁铸,校尉明显被打得发懵,一时还理不清头绪。
南过的第二个巴掌便抽了上去,又将他的歪嘴抽得复了位。
“在秸织城外军大营以西的一处山丘中,燃山道镇边四大虎将,十二位步马参将联手出击,才将他禁锢在了那里。”
校尉虽没了小半的牙齿,说起话来却吐字清晰,他留意到了自己身旁就有一柄钢刀,但当他刚想去拿时,南过的大巴掌又抡了过来,他连忙出手阻挡,却没想到自己的两根指头被当场打折。
“为什么要禁锢他?”
南过问。
“禁锢他也只是做个姿态,即便举事的人再多,又怎能奈何得了一位大宗师?
他即将满任,手底下的人就开始忙着抢那头把交椅。
西南边防乱到今天,这局面仍在大将军的容忍范围之内,边关宁定,或许他老人家就是想通过乱局选出一位虎将来接替自己也说不定。”
龅牙将领捂着受伤的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