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心智有限,只记得住不移动的地方,马车若是再向前走,他就找不回来了。”
罗戾把缰绳缠在手上,生怕给南过再抢回去。
南过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安的坐在车上抖腿,时不时的就向后方张望一眼。
秋叶连绵树木枯槁,路旁少去了人烟,四下里越发显得静寂萧索。
罗戾打破沉静,低着头,不怎么情愿的问道:“你认识那个用刀的姑娘?”
“姑娘?”
南过瞪大了他的右眼,惊诧嚷道:“那特么也能叫姑娘?
她比你还像个汉子好不好!”
“那是有性格!”
罗戾身形萎靡,缠着缰绳把手揣进了袖子里,“你这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才让人家跋山涉水,千里追杀!”
南过不答话,他有些悔不当初,那时候脑子真是缺了根弦,怎么就狠得了心,下的去嘴呢?
罗戾干咳了两声,尴尬的搓了下脖子,小声的问道:“你跟她很熟吗?
她今年多大了?
她是哪里的人?
家里做什么营生?
爹娘都还在不在?
有没有心上人?”
“小黑!”
南过突然伸手拍在罗戾的肩上,语重心长说道:“听我一句劝,那个女汉子不适合你!
你们不光肤色不和,审美标准也不对等,你只是反社会级别,但人家可是反人类的程度。”
“大哥说过,身为男儿,遇到动情心仪的人,便是一场美事。
对方有了回应固然最好,若只是一厢情愿,却也不坏,因为你亲人爱人的心是诚的,才会变得可亲可爱。
予人花束,满手留香!”
罗戾底气十足的说道。
在他心中,大概已经对断尾蛟埋下了深深的执念,但可惜的是,人家好像不怎么喜欢男人。
“小黑呀,你可长点儿心吧!”
南过满脸的悲愤欲绝,“你大哥那样说,是因为他自身长得够帅,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要他长得有你一半黑,打死他都不敢再那么满嘴胡吣。”
车厢内忽的一闪,三伦与浮生凭空出现在了座椅上。
“却也未见得,即使我并非这般相貌,我的那些话也绝对不假。”
南过瞥他一眼,然后抢过罗戾手中的缰绳扬鞭策马,自动翻过了刚刚的话题,对三伦问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放心,我将咱们的痕迹改向了其他地方,她追不来的!”
三伦说道。
“她还真的来追咱们了吗?”
南过不安问道,即使他戴着皮革面具,也仍是显得脸色发青。
“还不是因为你将车赶得那么急!
从容些走,想她也未必会起疑。
你逃得如此之快,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伦笑着说道。
“这也好怪我吗?
趋利避害是人性本能啊!”
南过也是一笑,将鞭子扔给罗戾,伸着懒腰躺进了马车里,他枕着两手对三伦说道:“小红,你兄弟**了,你这个当大哥的,思想工作一定要狠抓落实啊!
浮生,把你的茶水给我喝一口。”
马车又行了三日,终于进入厉国东延的松阳道界内。
厉国拥有五道十三省,以国东松阳道三省土地面积最为广阔,却因山高林茂交通不畅,土地贫瘠不宜耕种等诸多原因,造成这里地广人稀。
也就是说,三伦其实是个穷乡僻壤的土地主。
破船也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过这样安慰着自己,人家毕竟是一个世袭罔替的伯爵,还能好意思让自己去他家里吃土不成?
步入松阳之后又赶了两日的路,终于远远见到了一座颇具规模的雄伟城池。
这座大城名为阶牯,占地不下五十余顷,方正四壁上砖石古旧,箭楼灯塔一干设施却还崭新,站在阶牯城面东一侧的城门高楼上,可以凭栏远眺山岸东海。
罗戾赶着马车在大路上徐行,大路两旁有不少农户在荒田中收割着金黄一片的庄稼,这些人见到马车中的三伦之后都是欢欣不已,不约而同的向城中高声传递着城主已经返回的消息。
有些显得老旧的大小三个城门同时洞开,一列列装备精良的战士步伐整齐的迎出城来。
为首一个身材健壮须如钢针的大汉跑上前,笑呵呵牵过车马,对着三伦说道:“君上回来的正巧,朝廷来了一位王族特使,说是专程来见您的,已在城中等候您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