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南过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还以为深山中的寐公也和这里有所干连。
三伦放下筷子目光一顿,却仍是看着桌上的建工图纸。
“信中所述都还记得吗?”
他问道。
“大体记得!”
女子说。
“复述给我听!
最好一字不差!”
三伦转过头来看着女子说道。
“这个……”女子显得有些为难,但仍是开始叙述了起来,“亲爱的老哥,我在西伯一切都好,请放心,我没有忘记你对我的叮咛,在这个无比开放的国度中,我仍旧保留着童贞。”
三伦嗤的一笑,赶忙从怀里掏出绣着一小片莲叶的手巾来擦了擦嘴,他打断女子的叙述说道:“那臭丫头没个正经!
你不必一字不差,说说大概就好了!”
女子轻松的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封报平安的家信而已,她说魔法院校的同窗与夫子对她都甚为关照,西方将咱们口中的奇异术称之为魔法,而称之奇异术士为魔法师,不止是称呼迥异,她们那里对于魔法的类别划分,也与咱们这里大相径庭。
她还说,不必忧心她的学费与花销,她在学院附近找了家咖什么啡的厅谋到份差事,工作相当体面,每日午后都身着靓装华服把守大门,她负责在有客来访时喊镖威。”
满桌的人都忘记了吃饭,仔细聆听着女子的讲述。
“把守大门,那应该是极有身份了吧?”
罗戾咬着筷子问道。
“那还用说,西夷人还没怎么开化呢,吃饭喝酒时总喜欢打架,守门人分量不够的话根本镇不住那些黄毛野人!”
缺门牙的黑矮老汉说道。
三伦单手托腮撑在桌上,淡淡笑着问道:“她喊的镖威,是不是欢迎光临之类的?”
“是!”
女子点头承认道,“她还很神气的说,待她学成归来,一定放个禁咒给你长长见识。
禁咒,应该相当于我们这里大宗师施展的忌术。”
满桌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没见过三伦那个出国留洋的小妹,但却不时就能听到三伦提起她来,所以他们都知道,那个女孩被三伦极度宠溺着。
三伦微笑的看着众人说:“纨嘉那丫头,玩心过重,学不成什么大神通。”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喃喃说道:“如果可以,真希望她能一直留在西方,寻得个钟意之人,恩爱终老,永不再回到中土。”
三伦的这句话,一下使人们想起了他尴尬的身份地位,不禁又想到,当初三伦动身来松阳贫瘠之地受封前,便将妹妹远送海外的那份良苦用心。
“南兄!”
三伦突然对南过打了声招呼,这里大半的人南过都不认得,大家谈笑起来,自然就会将他孤立开,“我已然了解了水供奉的诊断,水大家的功法治愈在领内首屈一指,不过,业术有专攻,或许其他供奉能帮上你也说不定,明日便会为你安排。
如若仍旧诸法无效,却也不必灰心,大不了咱们再去造访神威将军,真心实意的多多恳求他几次,想必他也不会始终那样铁石心肠!”
南过一语不发的开始吃饭,平心而论,三伦待他不错,但也不知因为什么,他就是对这个无懈可击的完美城主感激不起来,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对三伦始终生不出任何情感,绝缘得就像是冰与火。
“静!”
三伦对身边的女子说,“罗戾要回到巡防营,分身不暇,而且他这人粗枝大叶,让他相伴南兄始终不妥,最近几日中,还是由你来照顾客人吧!”
“是!”
女子不假思索的答道。
“这是要防着我开溜吗!”
南过在心里想道。
大概三伦的领内根本不存在能够帮助自己的力量,所以他要先说些活话,再画个饼,然后安排心思精细的人手看管自己。
吃罢晚饭,所有人竞相散去,纷纷提着灯笼返回了各自的家。
“先生,这边请!”
高挑女子走在前方,语气淡漠,将南过引向了府中西侧的厢房。
南过跟在后面随口问道:“你的名字叫静吗?”
女子回眸一瞥,并未答话,领着南过走进了一间房舍。
屋中的陈设简单洁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耐心整理过,桌上灯盏中填满了灯油,**铺着崭新的被褥。
女子敲击火石点燃油灯,然后叠手而立,幽幽的说道:“先生,早些休息吧,没其他吩咐,我就先退下了。”
南过觉得别人这么称呼自己过于别扭,就客气的说道:“还是叫我南过吧,你的名字,是叫做静吗?”
南过的话音未落,女子高挑的身影倏地一闪,便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那把银亮的短刀凉飕飕的抵在他脖子上。
女子温缓的拿开短刀,轻轻吹落刀刃上斩成两段的蚊子,说道:“先生当心,天已入了深秋,却还有蚊虫扰人。
对了,小女子贱姓唐,闺名妙静,只有城主惯称我为静,时至今日尚无第二人如此称昵,还望先生莫要叫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