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到家了!”
转过了尽头的街角,大淑遥遥指着前面的三间大瓦房说道。
“次奥!”
南过的表情僵固了起来。
大淑口中的这栋豪宅,南过真的看不出豪在哪里,三间大屋一高两矮,以荆条和秸秆围成的院子里开出了左右两块菜畦,大屋左侧是个稻草顶的小仓库,右侧是个卸了石碾的磨盘。
在栅栏院子门口的小草棚中,趴着那只许久不见的老狗,被两股麻绳拴在了小草棚中的木桩上。
“这也好意思叫做豪宅?
你亏心不亏心啊!”
南过对大淑说。
“一般人家哪里会有这么宽敞气派的院子,这种大规模私用占地可是君上特批的!”
大淑在说话间,驱动转轮座椅进了篱笆院,座椅上的六个转轮灵活而稳健,每一个轮轴都拥有很大程度的摆浮空间,使这把椅子即使在不够平坦的路面上也能行进无碍。
南过叉起了腰,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留在三伦的城主府,虽然住得十分别扭,所有人都在提防着他,但那样总好过跟着大淑来忆苦思甜。
“怎么了?”
大淑停下来,转头对他问道。
“干嘛拴住它?
它都老成这样了,又不会乱跑!”
南过走到了门口的狗窝旁边,俯身在老狗的鼻子上拍了一下。
“如果不捆住它,它就会跑出去找你,它这么老了,一定会在找到你之前就死在半路上。”
大淑说道。
南过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伸手扯断了老狗脖子上的麻绳。
老狗抬起了头,见到面前的人是南过,却也没表现出多么欢喜,慵懒的打着呵欠爬起身,然后就来啃南过的裤腿,被南过习惯性的踹了一脚之后,就摇着秃了半截的尾巴爬回窝里。
“德行!”
南过笑了笑,然后起身走进大院。
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傍山,天上都出现了白色的月牙。
南过下意识的推起了大淑的转轮座椅,向房屋走去。
“一直也没问你,咱们相遇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带上那条老狗呢。”
“这只狗不是我带去的!”
大淑解释说道。
“不是你带的,难道是我带的吗?
你不是说,我那个时候神智错乱了吗,一个傻叉怎么可能带着条狗?
难道你那时在说谎?”
南过淡淡的问。
“也不是你带去的,而是那个准备将你炼成尸偶的彩衣巫者准备的,炼制尸偶需要活灵献祭。
当时这条狗并没有这么老弱,而是相当的精气旺盛!”
大淑说道。
南过将大淑推进了正中的那间房里,进门的那一刻,南过彻底被震惊到了,这间屋子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个农家大院,但进了门之后却别有洞天,钢梁铁骨的四壁,做工考究的桌椅陈设,以及种种让人叫不出名字的古怪器械,无一不令人惊叹于房主的别致品味。
望着满墙的丹青书画,与红木橱架中精美的玉瓷铜器,南过深深认识到自己是个多么无药可救的穷鬼。
在贫瘠落后的松阳阶牯,就算身居要职贪污受贿五十年,也未必置办得起这间房中的一半家当。
难怪大淑会说这是一所豪宅,她确实没有说错,不是豪宅怎么摆得起隆东官窑的釉彩瓶和青花笔洗,不是豪宅怎么挂得起西方舶来的抽象油画。
“老太婆呢?”
南过打量着与这间厅堂相连的几个房屋。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