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有往来,是觉得咱们没有价值结交,现在想必是观望够了,所以就开始付诸行动。
此时来人,有可能是做着结交卖好的打算,也可能怀着让咱们降服归顺的念头,亦或者……”三伦一阵摇头笑语,说到最后,大概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唐,于是便住口不言。
在这时候,那个访客便随着引路兵卫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面容古板的中年男子,乌发油亮,几缕胡须飘逸出尘,他身着丝绒大氅,腰间打着红蓝结,一派标准的术士穿着。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三伦身前那个须发赤红的供奉抱拳拱手,十分自来熟的上前与访客搭话,“今日有嘉宾莅临寒舍,贵足踏贱地,真是让寒宅蓬荜生辉,老朽深感幸甚!”
看到他热情洋溢的接待,古板男子竟然有些拘谨了起来,连连拱手回礼说道:“哪里哪里,贤城主过谦了,在下来得如此突兀,还望海涵!”
古板男子毕恭毕敬的再施大礼,对着赤须供奉说道:“素闻外界有传,皆言阶牯城主容颜俊美,翩翩少年,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
这个古板男子显然平素里深居简出不韵世事,竟然将赤须供奉错当成了三伦,他这几句客套话,大概有人悉心教授,在心中背诵了百十次,早已烂熟于胸,所以即使是看着赤须供奉那满脸的深深皱纹,也能按照死记在心中的应景话来照本宣科。
赤须供奉也不做解释,他面如春风,张开臂膀深情说道:“阶牯城欢迎你啊,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不知兄弟你吃了晚饭了吗?”
后边的三伦捏了捏眉心,无奈对赤须供奉浅声说道:“火供奉,烦劳您先去武阁知会婆婆一声,就说来者是客,不必担心,免得她与大淑再为了防范来敌进行布置。”
火供奉一捋火红的胡须,转头说道:“她们并非草木皆兵之人,不至于如此唐突!”
火供奉的话音未落,两条大街之外的武阁方向轰隆隆一阵闷响,正在修整维护的两尊铁宫车堡探出了头。
火供奉眼皮一跳,连忙在足下结出黄色印纹,向武阁那里飞驰而去。
三伦浅咳一声,上前笑道:“先生想必是误会了,本座才是此地领主,您来得不巧,这城里刚刚平息一场风波,阶牯内外凌乱狼藉,让您见笑了。
我来引路,请您入堂饮茶。”
古板男子瞪着双眼,仔细打量了三伦一番,才愣愣的说道:“素闻外界有传,皆言阶牯城主容颜俊美,翩翩少年,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
这古板男子有些憨态可掬,三伦等人尽皆忍俊,一旁六个瞧热闹的战俘整齐的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边。
“在下不喝茶了,我家院主今日得到消息,得知贵地有人发难,院主说若是筹备好一应人手再来松阳定然是援手不及,所以指派我一人片刻不停的赶赴贵城来略尽绵力。
却不曾想,在下还是来晚了!”
古板男子道。
这人不是一般的不会说话,他这句“来晚了”,让人怎么琢磨都不像是该对活人说的话。
“我在城外看到你们大战已毕,本应即刻回返境安向我家院主禀明始末,不在诸位面前现身。
但在下回返后,我家院主定然会牵挂尊城主的安危,身体是否无恙,我为一探究竟,便冒然遁入城内,不曾想竟触发了如此精绝的阵表,我若再不现身说明缘由,恐怕会给诸位枉添麻烦。”
古板男子继续说道。
他说话憨直,浑不在意他人的神情变化,说明此番来意之后,便不顾及三伦的盛情挽留而匆匆离去,出城前并未再施展任何术法,且始终也没想起来做个自我介绍,言明来自哪个地方。
古板男子离去之后,三伦便开始继续与几个俘虏交谈,他很清楚,有人在背后引导着这些人来围攻阶牯城,这些人知道南过在城内,大概也得到了铁宫车堡最近出现损毁的消息,而且还了解怎样程度的武体攻击能够损伤车堡机体,这些并非是区区几个山匪便能轻易得到的情报。
并且,如此大规模的山匪由北向南穿州跨省,各府道官署衙门又不是瞎子,就算那些山匪走的是荒僻野径,也绝不可能绕开所有关隘,谁又能有这种本事,为近万人大开方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