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算是把南过给噎住了,自己现在除了衣服上沾着大片血迹,身上根本再也找不出半点伤痕来。
站在他身边的马乐直到这时候才诧异的发觉到这一点,那些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势,那些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的创口,居然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就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便统统消失不见了,马乐清楚的记得南过当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可再见面时人家都已经把媳妇领回了家。
不过马乐的过人之处就在于能够管住自己的嘴,就像眼下这种情况,即使自己好奇得要死,当下也不会开口问南过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问你们信不信,又没说是真是假!”
南过低下头说道。
看着南过一脸吃瘪的样子,辛爷无声的咧嘴微笑,他身为头彩,不挨打才是怪事。
好长时间里没有再选出头彩了,狗场中那些怀着种种目的的人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闻风而动,谁都想尽早摸清这小子的底细,然后再去布置下一步的安排。
这个时候,辛爷有些明白北门门主这个“无心之举”的深意了,朝一窝狼中扔上一块鲜肉,谁服从着谁,谁忌惮着谁,哪一个吃相差,哪一个耐性好,哪一个又憋足了劲准备狠咬自己一口,这些都能够一览无余。
至于南过为什么挨打不留伤,这也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名为辛殿图的辛爷在入狱之前一直混迹江湖浪**四方,亲眼见识过许多中土以及域外的奇技**巧,他曾千里追杀过一个大漠人,那家伙习得一种名为蜥癒术的偏门术法,不要说被人打得皮开肉绽,就算直接被人断肢裂体也不会死,辛殿图当时已将那人剖腹剜肠斩断了手脚,只是转身歇息片刻,那个大漠人居然用嘴咬住马镫继续脱逃。
现在每每忆起那次追杀,辛殿图都觉得头皮发炸,当时全凭着自己热血年少不畏鬼神,硬是日夜兼程追了近三百里,最后将那大漠人捣成肉酱才算罢休。
“这是你结了盟的对子吗?”
辛殿图指了指小个子囚犯。
南过走过来站在小个子面前,这小个子似乎这时才认出南过的脸,立刻一改满脸怯懦笑逐颜开,对着南过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坚强!
坚强!”
南过也笑了笑,本想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小个子身上,怎奈自己这件衣服在挨打之后就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他只是掀开衣襟,衣服的整条领子就被自己扯了下来。
“人我领走,和他的关系我也认可,但有件事我要说明白,我在外面从来没听说过对子是怎么一回事,这从头到尾都是被某个孙子一手安排的!”
南过对小个子招招手,示意他马上跟着自己离开。
“头彩就是头彩,好大的英雄气概,就连结个对子也能玩出这么出彩的花样来,这显得你多么仁义厚道,却搞得好像我们亏欠了你似的!”
朴家兄弟冷眼讥诮道。
南过揉了揉眼,不再做任何争辩,带着小个子和马乐便朝着木棚区走去。
辛殿图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如同铁塔一般的高大身躯将朴家兄弟两人都遮蔽在阴影里。
“依你们看,那小子说的是真话吗?”
他遥望着南过等人说道。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送他进来的是丙字营区的管教千绔角,那个下三滥做出什么事来都不新鲜。”
朴家兄长说道。
“可这姓南的小杂种认的也太痛快了些!”
朴家弟弟说道。
“他娘的腿,人挺蠢,但好在不是那种死钻牛角尖的蠢!”
辛殿图说道。
~南过将小个子囚犯带到了新人栖身的棚户区,好在他住的那间木棚临近仍有余房,这得益于一开始时新人们对于南过的排斥,大家选的住所都远离他的那间,就连马乐都是事后才搬过来与他做邻居的。
马乐送了套换洗衣服给小个子,南过也为他拿来了一**好的丝绸被褥。
小个子整理着自己打湿的衣物行李,从他那些晾在竹竿上的衣饰用品来看,这家伙似乎出身于家境殷实的小富门庭。
有了这个猜测,南过与马乐开始进一步仔细观察眼前的小个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少极易被忽略的小细节。
小个子头发邋遢,但那张脸却意外的唇红齿白,身上的肌肤也十分白嫩,这就让人很难一眼看出他的实际年龄。
他的那双手也很特别,十指修长而灵活,经过狗场外边漫长时期的矿坑劳作,虽然也是长满了厚茧,却丝毫不像其他囚犯那样十指僵硬的难以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