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过赶往狗场南街的时候,他突然在一条巷子深处看到了羊角髻。
那个时候她低着头畏缩在墙角,默不吭声,装满鱼肉青菜的篮子斜在身旁的地上,在她面前站着个气势凌人的女子,正揪着羊角髻衣服的前襟,像是在语气生冷的质问着什么。
从南过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女子凹凸有致的背影。
根据南过的猜测,那个正对着羊角髻颐指气使的人应该就是快活居的掌院鸨儿姐,羊角髻在没有得到她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脱离快活居与自己成亲,这件事应该让她极为恼火,所以她今天寻见了这个脑子一热便委身于人的下贱东西,似乎是要责难一番,让这不醒事的家伙给自己个交代。
“你特么把手给我放开!
不然我剁了你的爪子。”
南过踉跄着快步冲上前来,对着那个身段诱人的背影喊道。
羊角髻与那个女人同时一个愣怔,她们双双转过脸来,惊异的看向南过。
冲到了跟前的南过也是一愣,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所猜测的什么鸨儿姐,而是昨天在快活居中那个陪着魏六爷风流快活的妩媚女子,这女人天生一双撩人媚眼,不管看着谁都是一副含春带笑的娇美神色。
“你说什么?
剁了我的爪子?”
女人笑了,嘴角弯弯,犹如早春的桃花初绽。
南过被这一笑搞得头脑发昏,更加不知该说些什么。
羊角髻板着脸望向他,然后看到了他手臂上草草包裹着的伤口正渗着血,有些在意,可却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向他介绍起了身旁被他误会的女子,“这是刘莲姐,昨天在院子里你见过的。
她平素里很照顾我,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刚刚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了,来这里说几句话而已。”
南过仍是傻傻的站着,不知所措。
他本身就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对于这种出乎自己预料太多的事,他的脑子需要犯够了傻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思考,现在他的心里还满是一些针对那位鸨儿姐的激烈措辞,虽然他与那位掌院素未谋面,可这却丝毫也不影响他对那个女人的反感与厌憎。
只是眼前女子并非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人,但他满腹的憎恶和满脸的凶相却来不及刹车。
所以他也只好傻愣愣的杵着,等待技能冷却。
名为刘莲的女子搌了搌羊角髻的衣襟,然后站到了南过面前,她伸出指甲上染着蔻丹的白皙指头,一下下戳在南过的心口,皱紧两弯黛眉责问道:“你就是这样做人老公的?
如果不能照顾她疼惜她,何苦还要娶了她,你一个大男人,让自己女人活得这么狼狈,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南过一头雾水,满心疑惑的凝视着她娇媚的双眸。
扪心自问,他并不觉得哪里亏待了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你看什么看,觉得我说错了吗?”
刘莲冷着脸怒道,只不过她就连发起火来也显得那么媚态横生。
被她这么一说,南过也觉得这样看着一位女子似乎有些失礼,连忙转开目光看向别处。
“我在同你说话,为什么不看着我?”
刘莲冷冰冰的说。
南过想想也是,这么东张西望确实对人有些不敬,于是马上转回头来,专注的看向她那双惑人的眼睛。
“这么凶的瞪着我干嘛,难道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刘莲气愤说道。
南过下意识的将目光放低,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胸口上,他这个时候才留意到,刘莲的波涛之汹涌,居然比羊角髻还要更加傲人。
“小色胚,你在看哪里!”
南过的脸开始发红发胀,慌张的将目光继续下移,沿着刘莲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路向下,直到她那双探出轻纱罗裙的明红色锦缎绣鞋,南过觉得盯着人家的脚也不是办法,于是散淡着目光又开始东张西望,就像在漫天的寻找苍蝇。
“真是死性不改!”
刘莲恨恨道。
羊角髻低着头凑上来,带着两分哀求的对她道:“莲姐,你就别再作弄他了。”
“怎么,这就心疼了?”
刘莲侧头看着她,嘴角上翘,然后她转过头来对南过继续道,“是不是觉得我在无事生非的故意刁难你啊?
我知道你和她凑在一起是各取所需,与男女间的情爱没多大关系,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和你们皮糙肉厚的汉子不同,不可能到了哪里都能简简单单随遇而安。”
南过有些胆怯,但他还是觉得刘莲所说的话没什么道理,便小声嘀咕道:“我们现在寄宿在门主的家里,住得不算太好,可总比我原来住的小木屋强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