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过拉长了声调说道,然后偷偷用羊角髻的裙子擦了擦手。
“你这小子太狂妄了,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又怎么敢保证会在狗场的擂台上百战百胜,碰上下大注的对手,只要你输了三五次,家中就再无隔夜之粮,那时你又拿什么来养她,你的这番豪言壮语能当饭吃吗?”
老妇直视着南过,语气仍旧平淡,气势上却有些开始咄咄逼人了。
“想在这里过日子,又不是只有赌斗挑战这一条路。”
南过将双手插在胸前,略带着些许得意的说道,“我跟她都商量过了,将来要在狗场中开一家饭馆,您还不知道吧,她烧菜的手艺简直没话说,只要我们一开张,肯定生意火爆人满为患。
如果店面足够大,就摆上七八个桌位,再腾出两三个雅间,那时候她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们家的特色菜品就要限时限量的供应。
如果店面不够大的话,也有办法,我们就以预定外送为主,您想吃什么,就提前吩咐人送来定金和菜单,我们会按时将酒菜送到您的家门口,如果送餐过了时限,或是饭菜有明显的质量问题,您都可以拒付尾款。
这都还只是初步构想,更细致的安排需要在经营中逐步调整,反正大体构架就是前台有我,后厨有她,这样的生意充实而又没有太多风险,难道不比打斗拼杀十指染血赚来的钱更踏实吗。
我说我要养她,可不是让她跟着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决不让她时刻担心着我会被人打死,她又被人抓回快活居,即便哪一天我有机会离开这里,我也肯定会带上她一起走,绝不留她在这里给人当成一个笑话。
您说她对我心怀愧疚藏藏掖掖,我觉得这并没什么奇怪,哪个女人出嫁不是一场押上自己后半生的豪赌,一定都是满心的忐忑与不安,我们才相识多久,相知多深,她如果仅凭这短短三天的相处就对我死心塌地毫无保留,那她不就成了个傻子吗,我干嘛要娶一个傻子做老婆呢?”
南过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妇人,他这一席话,勉强也算得上是掷地有声了。
老妇的眼眸不再那样暗淡,身为东门之主,她更加了解所谓狗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这片地方需要的是残暴之人的凶煞之气,若南过这样只图安逸过活的人,狗场又怎会容得他长久。
可这话却不能说破,这与她的私心是另一码事。
“老太太,我们能敬茶了吗?”
南过爬起身来,从新整了整衣领。
老妇再无其他言语,抬起手来拍了两下巴掌。
片刻后,在门口静候多时的常静与魏静端着一应茶具走了进来,二人站在茶案旁手法娴熟的烫杯洗茶,时过少顷,两盏香茗便已冲露得芬芳似溢。
南过与羊角髻纷纷接过茶盅,恭敬的捧到老妇面前,南过深深一揖奉上香茶,老妇伸手端起,只饮了三四分便放到一旁,复又接过羊角髻递上来的那杯,也只是潦草饮了一半。
“茶已敬过,没别的事你们便去吧!”
老妇搓了搓指节对二人说道。
羊角髻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她从未想过这老女人会如此简单的放自己成婚,她这两天为了防备老妇的种种刁难与刺探想了许多法子,却不曾想今天这茶敬得会这般容易。
老妇对魏静常静摆摆手,示意送客。
“老太太,有个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南过带着极力隐藏的一丝亢奋,搓着两只手说道。
“何事?”
老妇用厌倦的目光打望着他。
“昨晚有人调戏我媳妇,还好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儿,您管不管!”
南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