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聊到这里了,你就说说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竟然扒了人家的皮,那家伙究竟怎么惹到你了?
抢你家鸡蛋了?”
南过说道。
“你先把菜放下!”
余快没好气的说道。
南过将举过头顶的两盘菜从新放回桌上,并且特意放到了余快的身边。
余快夹了一大团蒜蓉油菜放进碗里,呼哧呼哧嚼了个痛快,这才悠悠开口说道:“那次,其实是个意外!
我跟那家伙无冤无仇,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留意过,杀他也只是一时失手!”
“一失手就能扒了人家的皮,这种瞎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南过一脸的不信。
“他没说谎,那确实是意外!”
大鹫夹了一块肥肥的排骨放进了南过碗里,神色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要怪就只能怪那人命不好!”
倚着门框的羊角髻沉默无声的嚼着米饭,但她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余快与大鹫所说的话里。
“这话怎么说?”
南过眉关紧锁,以他有限的脑容量实在联想不出,究竟怎样的意外才能害得自己被人剥了皮。
“余快讨厌鸡,讨厌鸟,讨厌一切嘴巴尖尖的生物!
他的这个怪癖你应该知道吧。”
大鹫嗔笑的看着余快,看得余快一阵苦笑摇头。
小桌前的南过与不远外的羊角髻都听得一头雾水,南过试探着问道:“这和他剥人皮有关系吗?
难道,那个倒霉家伙长着一张尖尖的嘴?”
“人怎么可能长着尖尖的嘴,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大鹫哭笑不得的看着南过,就像看着亲戚家的傻儿子。
“因为那个人在他自己的背后纹了一只鹰!”
余快将手中的筷子杵在桌面上,看着南过继续说道,“那天我被小辛拉去快活居喝酒,和他与另外几个人遇上,小辛跟他们都认识,于是便凑在一起喝酒闲聊,当时还是秋天,远没像现在这么冷,他喝了几杯酒之后身上燥热,竟然就把衣服脱了,我冷不防的见到一只老鹰扑面而来,心里发慌,下意识的就将‘杀人’拔出了鞘。”
南过与羊角髻惊讶得同时张大了嘴,连张嘴的幅度都如出一辙。
“这还真是意外,那兄弟也太倒霉了!”
南过有些恍惚的说道,“可你为什么那样讨厌长着尖嘴的东西呢,难道你不吃鸡腿吗?
不穿羽绒服吗?”
“其实,说是讨厌也并不确切,他那应该是恐惧!”
大鹫乜斜着余快说道。
“恐惧?”
南过与羊角髻同时歪着头喃喃的问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被一只公鸡扑倒过,险些被它啄瞎一只眼睛,那扁毛畜生在我眼眶上留下一道伤疤,疤痕至今也没能消退。”
余快指着自己右侧的眉弓说道,语气激动得就像是在说刚刚才发生不久的事情一样。
南过认真看着余快的脸,可是别说什么公鸡留下的疤痕,余快的脸光滑得连个暗疮都没有。
但南过很快就明白了,余快所说的疤痕,应该留在他穿越之前的身体上。
一个人的童年阴影究竟会对他成年之后的人生造成多大影响,这没人能说得准,其实不论是谁,心里都会有自己最最惧怕的东西,这很正常,只是当南过想象到余快被一只鸡追杀的画面时,余快的偶像身份便在南过的心中二度崩塌了。
吃过晚饭之后,经南过提议,四个人轮番进行了几场猜拳比赛,最后南过以六连跪的优异成绩胜出,获得了单独刷碗的资格。
余快得了便宜卖乖,劝他说其实刷碗跟刷副本也差不多,没准儿刷着刷着就长经验了。
愿赌服输,南过端着一大木盆的脏碗去了院里,抄起风干的丝瓜瓤便开始刷碗,冬夜中的风冷水也冷,得益于两仪吐纳的精密循环,南过浸在刺骨凉水中的双手并不觉得有多冷。
当他洗到第二个盘子的时候,羊角髻端了个纱罩灯笼走出来,蹲在木盆对面,准备帮他一起刷碗。
“你就别动手了,水挺冷的,可着我一个人来吧。”
羊角髻丝毫没有坚持,把即将伸进水里的双手又缩了回去。
又刷了一个盘子,南过抬起头,发现羊角髻抱着双膝就那样看着他,两只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监工啊,你这么看着我,很影响工作热情的知不知道!”
南过板着脸说道。
羊角髻微微浅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迷人。
“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干嘛,你有什么企图?”
南过一边说,一边咯吱咯吱的用力洗着盘子。
羊角髻又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与你做夫妻这么久,我好像还根本不认识你,对你的过去都还一无所知。”
南过哗啦啦的洗着碗,慨叹一声说道:“我的过去,我也想知道啊!”
羊角髻双手捧腮,平平淡淡的问道:“你家里都还有谁啊,都是做什么营生的,是高门大户还是布衣百姓。”
“你这是有多闲,就算我家财万贯也送不进狗场里来啊!”
南过说着,将搭在肩上的干净抹布扔给了她。
羊角髻接过抹布,便开始逐一擦干那些洗净之后的碗碟,并且毫不气馁的继续追问道:“我的家世你都了解了,你也说说自己家里的情况,这才算公平。”
“我家在松阳道,松阳赦守有个阶牯城知道吗,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那该不该算做是我的家,家里有大淑,还有个婆婆,婆婆是个修车的,大淑常年给本地的地主打工,隔三差五就跑个长途。”
“阶牯城?”
羊角髻眨眨眼,“那不是这一任镇南伯的封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