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过愣怔的看着她,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听在南过耳里都像在打雷,震得他有些晕眩,然后他就像是两耳失聪一般,只看到羊角髻樱红的嘴唇上下开合喋喋不休,他却再难听清一字半句。
“怎么不说话了?”
羊角髻两手拎着篮子,头微微下垂着,眼睛却认真盯着南过的所有反应。
“怪不得!”
南过苦涩的微笑起来,听了羊角髻刚刚那番话,好多令他感到不解的事情也都瞬间变得容易理解了。
羊角髻晃了下手中的篮子,温热的双眼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眼神里的温度在渐渐升高。
“这种事情,你信吗?”
南过回望着她问道。
羊角髻终于挪开了目光看向他处,南过的这句反问当真与她所预料的丝毫不差。
“外面所传言的那些,我自然是不曾见过,不过,大鹫姑娘很喜欢你,这我看得出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南过歪着头,鼻子里淌出了半截鼻涕,他一脸茫然的问道,“她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羊角髻没有与他对视,喃喃地说道:“她看着你与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神不一样,不管何时她盯着你,眼睛深处都会发光。”
“发光?”
南过更加茫然了。
“她每次同你说话时的语气也不一样,声调柔和得就像掺了蜜糖。”
羊角髻说道。
“蜜糖?”
南过茫然依旧。
“你自己留意不到吗?”
羊角髻扭过头来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南、过!”
于南过而言,这三个字又是一道惊雷。
“卧勒个大槽啊,这尼玛好像真的说不清了!”
南过一脸硬扛着晴天霹雳般的悲壮,“所以呢?
你认定我跟她有一腿了是不是?”
羊角髻抬手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不愠不火的说道:“我怎么认为,很重要吗?
毕竟你与我只是挂名的夫妻,你想要跟谁好,我也没拦着的道理。”
南过开始拼命的对羊角髻摇起了双手,“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大鹫那人脑子不正常,你看她说话做事哪里有靠谱的时候,我每次和她单独相处都有种撞鬼的感觉!”
“你和她单独相处过?”
“没有没有!”
南过双手摇得就像两只风扇,“你不要听那些谣言乱说,那些个谣言其实都是为了给姓余的添堵,你不知道昨天其他三个门主挨着个的跑去给他赔礼道歉吗?”
羊角髻点点头,双手拧着篮子的把手说道:“大鹫姑娘性情跳脱,好像对身边的人都很亲昵!”
“就是就是!”
南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附和。
“只是凭着她对你称呼热络就断言你们之间有什么,这似乎也略显牵强。”
羊角髻说道。
“可不是吗!”
南过如同捣蒜般的点头附和。
“但我还听说……”羊角髻樱唇轻启。
“你又听说啥了?”
南过吸溜着半截鼻涕,苦大仇深的问道。
“你最近一有空闲就跑去脂粉楼,去找那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双生姑娘,而且每次都要在她们房里呆上一两个时辰才会出来。”
羊角髻用拇指的指甲划着篮子把手,低着头淡淡说道。
南过的表情变得纠结,连刚刚开始变得舒展的满头卷发都有了开始重新打卷儿的征兆。
片刻之后,他吸溜了下鼻涕,接着就恢复了冷静,脑子里似乎已经彻底烧断了弦,脸上的神色之间带上了一股破罐子破摔般的淡然。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你还听到了什么传言?”
这一刻的南过,很想找支烟来抽。
“我还听说你……”“还真有啊!”
南过瞬间淡定不能。
“听说你在勾搭脂粉楼里那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老娘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南过望向远方,有了种看淡生死的领悟。
“当然了,小姑娘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信的,这一看就是有人在故意编排!”
“我信!
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我当然做得出来!”
南过目光深邃得就像看破了红尘,他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余快曾说过的一句话,我能杀死他们,却杀不死谣言。
羊角髻用指甲划着篮子的荆条把手,其实就连南过眼下的这种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南过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尽量心平气和的对羊角髻说道:“咱们先回家吧!”
“我还想一个人随便走走!”
羊角髻理了下头发,盯着南过开绽的布鞋说道。
“也好!
那我先走了,你散了心就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