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冰,小院中几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羊角髻早早脱衣上床,南过坐在墙角,寻出那本魔法简史来翻看,左右羊角髻也不会理他,他也就知趣的不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羊角髻在那边翻了几次身,大概是吃的太饱,一时间无法入睡。
南过收起书来灭掉蜡烛,脱下开绽的青头布鞋之后躺进了被子里。
两个人都没有睡,隔着一道粗布帘子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思考着各不相同的事情。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令人烦躁,羊角髻再次翻身,侧卧向了靠窗的那一边,床尾的炉火烧得正好,温度宜人又不干不燥。
羊角髻抚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昏暗的厚纸窗,有几个瞬间,她想鼓起勇气开口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好,只不过,冷漠是有惯性的,随着她几次三番平复下来的心跳,开口发声的冲动也就随之湮灭殆尽了。
堂屋另一侧的房间中,余快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报纸,辛辣而香醇的雪茄烟气四处弥漫,让屋子里一片朦胧。
大鹫趴在微风法阵开辟出的“一方净土”之中,将面前的手绘画册翻到了下一页,然后模仿着纸页上那个简练的人形,让自己摆出了个手脚扭曲的姿势。
“照这个练,真的能减肥?”
大鹫扭头看向烟雾中的余快,将信将疑的问道。
“能!”
余快哗啦哗啦的翻开另一张报纸,既像是敷衍又像是笃定的回答道。
“为什么要叫做‘养生减肥瑜伽’,到底是用来养生的还是减肥的?”
大鹫又问道,说话之间,她跟着画册上的人形摆出了另一个手脚扭曲的姿势。
“到时候我增减一些细节出版两套,养生瑜伽卖给中老年人,减肥瑜伽卖给贵妇名媛。”
烟雾中的余快说道。
“这里面有几个动作,身材过胖的人肯定做不出来!”
大鹫说道。
“所以才证明练瑜伽减肥有成效啊!”
余快盯着手中报纸说道。
“这算什么有成效,你这明明是设下门槛了啊!”
大鹫蹙眉说道。
“这是营销手段,先劝退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就会产生一定的优越感,人在多巴胺分泌旺盛的时候,对于花钱就不再那么精打细算了。”
余快淡淡说道。
大鹫目视着前方,将自己的一条腿扳成了直角,“你这东西,我看悬,定价高了没人买,定价低了,大概想收回印刷发行的成本都很难,根本卖不出钱来。”
“卖书能有多少赚头,我根本也不指望画几幅画就卖出大价钱。”
余快放下报纸,挥手驱赶着面前的烟雾说道。
“那你又画出来做什么,难道不打算出版成册,只留着给家里人练着玩吗?”
大鹫疑惑问道。
“出版是一定要出版的,而且图书的纸张与装订质量还必须最好,然后再精心编几个东方古国的**小故事,还要找手艺精湛的画师来画几张身材傲人的东方古典美女做插图,书面封页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书的价格用不着定太高,当然也不能低得太可怜,最好能让一个小贵族家的女佣在领了薪水之后咬咬牙就能狠心买下来的地步。”
余快将烟头在烟灰盘子里碾灭,然后开始整理桌上的那些报纸。
“如果都按你说的那样去办,这书铁定是赔钱赚吆喝,而且你出版的越多就赔得越多,你是什么时候从炼金系魔法师转职成散财童子的呢?”
大鹫说道。
“都说了,我没指望着卖书赚钱,我要卖的是练瑜伽时用的垫子。
垫子的工艺简单,不过一定要区分出差别,分出三六九等,加工越细致的就卖得越贵,如果将来卖得好,再推出几款皇家贵族特供专享来。”
余快说道。
大鹫怔忪片刻,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教会第一奸商,果然了不起。”
“图莉普斯的父亲被人设局坑了,投资了几十船纤维原料,结果才发现市场销路根本没那么大,几十船的原料压在手里运不上岸,每天都在烧钱。
老家伙虽然从来都看我不顺眼,但好歹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帮他卖出原料化解燃眉之急也是捎带手的事情,况且他们家真的破了产,图莉普斯也不会开心。”
大鹫又是怔忪片刻,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西伯第一萝莉杀手,居然能这么明目张胆打着心疼老婆的旗号去赚黑心钱,果然臭不要脸。”
余快从桌上木盒里取出一支雪茄,擦着鼻子用力的闻了闻,“等我整理好所有思路,再把所有计划书写出来,然后你在下个月连同我那本画册一并送回西伯,相信从那之后,图莉普斯会更加喜欢你。”
“被几个小萝莉喜欢有什么用,我才没你那么变态!”
大鹫跟着画册上的简笔人形,将身体做出了另一个古怪动作,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用力伸着懒腰的猫。
余快傻笑着抽烟,仿佛袅袅青烟之中他的几个幼妻都来到了身边,高贵而又乖巧的图莉普斯,霸道张扬的莉莉恩梅丽安,腹黑又胆小的鲍瑞思,纯情善良的娜耳塞思修,以及冷傲的普菲尔梅莉。
想到普菲尔梅莉时,余快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挂在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渐渐淡去。
“这不叫变态,女孩子啊,从四岁到十岁之间才是最最美好的年华,如果长得可爱,十一岁我也能勉强接受,十二岁以上的话就太老了!”
余快深沉的说道。
“你这就是变态,而且是大变态!”
大鹫合上画册说道。
余快叹了口气说道:“跟你这种三观扭曲的人就是没法交流。”
大鹫穿好鞋袜站起了身,十分舒服的抻了个懒腰,看上去就像她的身体当真被抻长了一截似的。
“我回来之前梅丽安对我说,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在东方大陆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大鹫说道。
“瞧她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滥情的人吗?”
余快蹙眉说道。
大鹫呷呷嘴,以带有几分鄙视的目光看着烟雾中的他问道:“脂粉楼中的小姑娘,好像是叫蒹葭对吧!”
余快将手肘抵在桌案上,用掌心撑着有些开始头疼的脑袋低声说道:“大鹫啊,我记得我们已经讨论过蒹葭的事了,她是我能够从新回到西伯的唯一指望。”
“这个确实讨论过,但现在要不要讨论一下今天你和小南过争风吃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