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从始至终都只选择活局,那么与他交手到底是死斗还是活局就完全由他的对手所决定,要是这样的认知被他的每一个对手认定,想必在他以后的对擂中,活局会越来越多,这是个很蠢却又很聪明的办法,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自己的风险。
只不过,狗场内的年终大比已经不知举办了多少次,对于这样抖机灵的人,自然也有许多预案来妥善处理。
一百零三号果然也是个新人,南过曾经请了一大批狗场新人吃面外加嫖娼,眼前这人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大家的交情不深不浅,南过大方的请客吃饭,也着实让他在一干新人中名声颇佳,只不过随后林林总总的那些经历,逐渐让南过在这群人里越发的疏远了,而且和南过亲近的人也确实没什么好下场,外号“小章”的王小流就是力证,那个畏畏缩缩行事糊涂的小个子男人,在北门生乱的那天夜里就彻底消失了踪影,人人都知道他死了,却没人见过他的尸体。
南过与那人同时走到了擂台中央,彼此撞了下拳头之后摊开手掌,一“死”一“活”,然后开局的锣声重重敲响,一百零三号摆了一招虎鹤双形的起手式,一手化鹤嘴,一手化虎爪,有些凄厉的呼喝一声,然后就扑向了南过。
南过照例去捉对方的手腕,只不过触手瞬间他就马上松脱开来,摊平手掌一看,掌心满是被钩刺戳伤的小小血洞。
南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一把扼住对方脖子将人原地提起,另一手便撕扯开对手的衣袖,果然在衣袖之下发现了铸满铁刺的护臂。
被提在半空中的一百零三号此刻惊得脸色煞白,他只是徒劳抓着南过的手腕,两只脚在空中一阵乱蹬。
南过甩了甩手上的血,嘴角**着说道:“护具不错,摘下来给我!”
一百零三号也不再考虑其他,抖抖索索的解开了两只护臂的所有绑绳,然后啪嗒啪嗒扔在地上。
“咬紧后槽牙!”
南过嘱咐一句,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照做,他大臂一挥便准备将那人扔出擂台之外。
不料那人却有些武修功底,在空中连续两个鹞子翻身之后,就稳稳落在了擂台边沿,他捂着脖子呼呼喘气,看了一眼正在穿戴着护臂的南过,南过这时正旁若无人的蹲在地上,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便自觉得不能力敌,索性痛快的跳下擂台认输了。
主事人上台高声宣唱了胜负结果,南过走下擂台候场,手掌上的那些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他就直接放了把火,将伤口烧得密闭起来,这样粗暴的处理让他显得很热血,也很男人,可烧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虽然确实止了血,但是烧伤却比原本的那点小伤小痛严重了更多。
缺门牙的老头凑上来,递给南过一块也不知在哪里淘弄来的干净纱布,老头将那壶酒喝了不少,此时已经有些熏熏然,鼻子都开始泛红。
就在南过还尚未用纱布将掌心包好的时候,他的下一场对擂就开始了,也未及多想,他拿起笔来在完好的左手掌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活”字,然后就再一次的登上了台。
看台的贵宾席上,吉力古鲁已经将自己桌上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地上,他看着擂台上的人,以及擂台一侧那面劣质旗幡上扎眼的“九五”两字,一时间愤恨难平,他一直都不识得中土文字,但是“九”和“五”这两个字算是彻底记牢了。
“难道是狗场在作假吗?
一个人再厉害又怎么可能连战连胜,他的对手竟然没有半个人能够坚持一个回合,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弄假欺诈吗,他又上场了是吧,这次我下一千个金币买他输,这个该死的中土杂碎。
另外告诉狗场的人,无论这个九十五什么时候被人打死了,我都愿意出钱买下他的尸体,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行,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边上的金刀武士接过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币,然后就应命离开了。
不远外的小王爷大声发笑,他将一枚金币弹向空中,然后接在手里,如此往复不止,旋转的金币发出叮铃铃的悦耳声响,小王爷捋着胡须,一把将那枚金币牢牢的捏进了掌心里。
“一千个金币,买那九十五赢,九十五,真是本王的福星啊,如果他能一直赢下去,赢到最后,我就赎他出狗场做我的护卫,到那时候,不论是钱还是女人,他想要什么,本王就会给他什么!”
小王爷高声的如此说道,他身边的武士同样接了一袋子金币应命离去。
擂台上,南过与对手碰拳,两个人同时摊开手掌,露出了两个“活”字,南过终于迎来了一场活局。
主事人做好记录小跑着离开擂台,开场的铜锣声哐哐当当的敲响。
“搞得跟耍猴一样,是吧!”
南过捂着耳朵朝对手说道。
对面的人并不回话,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将一层薄弱的白色斗气散发出来,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防护。
锣声骤然停歇,擂台上的南过一步踏前,伸左手抓住对方肩膀,一路平推过去。
对手在台下一连看了他好几场对擂,对他这种以力破巧的平推也做了一些破解的构思,但是直到南过抓住他肩膀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南过的力气究竟有多么可怕,在这种非人的推力面前,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成了笑话。
或许唯一能够感到庆幸的是,南过现在还没打算伤人。
“停,别推了,我认输!”
当这人感觉到自己的鞋底已经与地面摩擦得发热时,他果断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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