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魏顽将自己流血的手决藏在身后,有些焦急的对着笑脸汉子廖久说道:“四哥,火势这么大,都已经看不见人了,你还不动手吗?”
廖久晃了晃酒葫芦,笑呵呵的望着那片火浪说道:“再等等!”
豪游见洪芝珠情势危急,便偏转了手上刀诀,沉寂多时的虎头大刀便携着开山之势向火浪的中央袭去。
南过虽然被扰乱了感知,但充沛的火元素在四周铺展开来,与他的魔法波动相连结,所以火浪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他在第一时间清晰的捕捉到,这也算是他在临敌之时无师自通的一个全新技能。
洪芝珠依仗自身的灵活敏捷在不断趋避着火焰的灼烧,偶尔还要应对那颗流星锤的袭扰,这让他疲于应对,每当他准备逃出这片火浪之外的时候,烈焰高涨的大火都会将他从新逼退回来。
虎头大刀劈开火浪,带着豪游的神识感知,向南过当胸斩来。
对于这把分量十足的武体重刀,南过也有些头疼,如果贸然伸手去抓,在锁住武体之前他的手掌就会被切成两半,迫不得已,南过只好伸手入怀去拿锤子。
大刀来的太快,他的锤子刚刚抽出半截,寒意森森的刀锋便已经欺近身前,他便只得用那半截巨锤把手进行招架。
喀喇一声巨响,大刀砍在锤柄上,南过只觉得虎口一紧,刀身的分量有些令他感到意外,这口大刀并没有他所料想的沉重。
虎头大刀与精铁锤柄两相抗衡,眼见着再也寸进不得,于是便不再恋战,果断的消弭了形骸,仿若从未出现一般。
就在南过与大刀周旋的片刻时光里,洪芝珠爆发狠劲,一路劈斩火浪突出重围,然后他扑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个来回,才将周身衣物上附着的火焰尽数扑灭。
现在的洪芝珠之所以将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将一双眼睛留在外面视物,就是因为上次在北门之乱当中,他被南过放火烧了个体无完肤,所以才需要尽量穿得严实来遮盖疤痕,却没想到,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他又遭遇了同一个人释放出的大火。
丈许高的火焰仍在剧烈燃烧着,就像一片茂密的树林,将隐匿其中的南过掩藏得密不透风。
洪芝珠站起身来,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的灼灼火焰,他所施展的言箴术时效有限,两个术诀很快就会完全解除,可是南过却一直藏身火中拖延时间,外面这些人也当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魏顽上前一步,高声对着那片火浪喊道:“南一浩,是男人就不要藏头露尾的当缩头乌龟,我就不信你这西洋的鬼火能一直这么烧下去。”
站在火浪中央的南过微微一笑,他将流星锤残缺的锤头那端扔在地上,然后从符箓布袋中抽出精铁巨锤,像是铁匠打铁一般不留余力的朝流星锤砸了上去。
魏顽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胸闷起来,他捏着手决的左手上瞬间出现了十几道细微裂口,雾化的血液从那些裂口中喷溅得四处都是。
那支武体化生的流星锤本来只是个诱饵,为的就是牵制住南过的左手,抢先填进去一个流星锤,豪游的武体大刀劈砍起来就少了几分顾忌,简单来说,魏顽的流星锤就是用来占位置的,所以凝聚这支武体兵器所消耗的斗气并不算太多,相应的,当这支流星锤出现毁损的时候,他本身遭受到的反噬也不会太过于严重。
这在道理上说得通,但魏顽在盘算这个计划的时候忽略了一件事,他还并不清楚南过左手克制武体的能力究竟有多么强烈,直到魏顽看到自己手决上的那些裂口时他才明白,南过不但彻底锁死了他的武体外放,甚至还能通过术士与武体之间的牵机联系,直接撕扯术士的气垒,将武体遭受的损伤成倍传导给术士本身,如此霸道蛮横的手段,恐怕只有步入上三境的术士才能做到。
火浪当中不断传来巨锤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咚咚巨响振聋发聩。
魏顽的脸色越发泛白,散不开的手决上裂纹密布,鲜血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状态从手掌上向四周喷溅,手掌内的每一块骨骼都在开裂,火浪中的巨锤砸地声依旧无休无止,魏顽与流星锤之间的牵机感应已经被撕扯得比蚕丝还要纤细脆弱,似乎一阵微风吹过都会让牵机崩断。
若是按照本初的打算,魏顽用一成不到的斗气化形出的流星锤即使完全折损了也对他本身没有太大影响,可是眼下,他为了抗衡南过的撕扯,牵机感应已经直接与丹田气垒相连,如果这时候牵机崩断,他苦苦打熬出来的武体修为就算还能保住一半,都算是天大的侥幸。
魏顽痛苦不堪,用手死死扼住捏决的手腕,却仍是无法阻止血水从手决上一如崩漏般的肆意喷溅。
他弯下腰,缓缓跪伏在地面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汗出如浆。
豪游看着他的痛苦模样,便收起铁伞,结出刀诀准备劈向火浪,魏顽见他这番举动,连忙以颤抖的声音喝止道:“别犯傻,他大概就是在等着你出手,倘若连你的化形也被他擒住,咱们可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这厮克制武体化形的本事当真霸道,事前万般预演,却也还是小觑了他,若逮着机会,一定要不惜代价砍下他那条膀子来!”
咚的一声,火浪中再次传来巨锤砸地的震耳声响。
魏顽惨白的脸色突然涨红,眨眼间他的一侧鼻孔就开始流出血来。
“四哥!”
魏顽冷汗淋漓的转头看向廖久,以发颤的声调催促道,“还不动手吗?”
廖久的笑容不变,提起葫芦喝了一口药酒,然后他盯着那片威势丝毫不见减弱的火浪,抹着嘴角说道:“再等等!”
“所有人都当心些,我施加在那厮身上的言箴术诀已经全部失效了!”
洪芝珠摆出全神戒备的姿态面对火浪,以沙哑的声音对其他几人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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