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张易所料,那位名为北海鳞江的读书人做出了鸣州诗词,六层宝光极为耀眼,引得众人齐声交好。
镇国文章极为难得,一般来说,读书人只要做出鸣州文章,就值得庆贺。
即便是张易这种听书千万卷,熟读诸多古籍之人,也并非每一首诗词都能镇国。
宋符从北海鳞江手中接过文章,他身为文会主持之人,若有鸣州以上的文章,自会亲自朗诵,便于传送。
北海鳞江作了一首诗。
此诗的题目是思乡,他以自身常年在无尽大海旁抗击水妖,鲜少时间返回家族的经历为基,着手刻画有家不能回的士兵形象。
随着宋符的朗诵,不少人眼前浮现出一片景象。
一名身穿铠甲戍守海疆的年轻人,在夜幕低垂下,抬头望向西南方的故土,沉默良久。
这是鸣州文章勾动文运,让众人能够轻易体悟文章内容,虽不算异象,但这也是顶尖鸣州文章才有的待遇。
北海鳞江微笑向众人拱手,返回自己的座位,引得许多人叫好,不然年轻女子更是向他抛洒媚眼。
有了北海鳞江珠玉在前,其他读书人更加无需忍耐,纷纷上前抽取题目。
有的人文思泉涌,当场作答;有的人则需要思索,返回座位研究,只要在一炷香内完成答卷便可。
“哈哈哈,鳞江公子已然赋诗,那龙象公子何不效仿一番?”
南都宫角落处,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此人国字脸络腮胡,赫然是张易认识的谢天雄。
北海龙象虎目圆瞪,正想教训说话之人,发觉是谢天雄,连忙躬身行礼。
北海鳞江微微笑道:“原来是谢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胞弟不喜诗词,只喜打斗,便不要让他上前献丑了。”
“这倒也是,那我就不勉强龙象了。”
谢天雄再度哈哈大笑,他跟北海家两兄弟戍守海边的军营坐落不远,经常在一起饮酒聊天,对两人很是看重。
“原来是谢府天雄将军,您怎么坐到角落去了?
来人,快请谢将军到这边就坐。”
主桌上,二王子站起来,代表秋氏一族邀请谢天雄。
世家谢府嫡系进士,地位甚至不在老国主之下,他却坐在角落,若是宣扬出去,伏流王室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必定会落下一个不守礼节的骂名。
谢天雄摆手道:“哪来那么多破规矩,我此番带两个小辈前来参加文会,若是想要坐个好位置,早就大嚷大叫我是谢天雄了。”
张易微微一笑,谢天雄果然还是这般不拘小节。
他将目光放在谢天雄身侧两位年轻人身上,一男一女,正是他认识的王洞之和谢灵。
谢灵低头对付美食,王洞之却抬头望向张易,想必早就看到张易了。
也对,之前秋伊水和张易那番行为,王洞之不可能没看到。
在场许多人依旧将目光停驻在张易身上,还在猜测他的身份。
谢天雄跟诸位贵宾一一打过招呼,都是世家豪门子弟,即便是谢天雄这等不拘小节之人,也要应付。
王洞之这才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本我还想在文会上大展拳脚,没想到鳞江兄打头阵都诗成鸣州,当真让我心生怯意。
不过嘛,有张易在此,定不会让鳞江兄独占鳌头。
张易,你说对吧?”
众人顺着王洞之的目光,赫然发现坐在圣女身旁的那名年轻人,就是世人口中的“张镇国”、“张传世”。
“张传世在哪,老朽当真想见一见他的真面目。”
一位正在跟美酒较劲的老者瞬间站了起来,众人看他坐在最里层,知晓他身份定然十分尊贵。
待老者看清张易的位置,他连忙摆手道:“王公子,你定然认错人了。
老朽当日在招婿文会上看的一清二楚,这位年轻人虽一诗镇国,他却不是张传世,而是长弓府的羽公子。”
认得老者之人,都知晓他是南都钱府家主。
钱府虽未出大儒,家底丰厚,几乎不在豪门之下,地位无限接近于豪门。
只要家族中出现一名大儒,就是实打实的豪门。
故而这位钱府家主,能够坐到最里层,跟诸位豪门家主平起平坐。
“张兄跟我多次,怎么都不至于认错。”
王洞之微笑看向张易,“张兄,长弓府跟张府同根同源,当年长弓大儒没有返回本家,没想到如今你却认祖归宗了。”
众人哗然,太安长弓府和白马张府在世人眼中风马牛不相及,但王府谢府这等世家,自然有资格知晓其中秘辛。
此刻由王洞之道破其中玄妙,顿时引发众人猜想。
张易从王洞之开口伊始,便一直微醺着眼,不发一言。
此人跟他向来不对付,他此刻站出来想让自己跟北海鳞江碰撞,当真有些险恶。
但比这等行为更加可恶的是,他竟然字字诛心,拿张易跟张长弓做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