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161.第161章 艾莉亚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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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161章 艾莉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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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歌声时,她正在死人的花园里挖菜。

艾莉亚立时停止,不动如石,突然忘了手中那三根小萝卜。

血戏班还是卢斯·波顿的人?

她恐惧得发抖。

这不公平,就在我们终于找到三叉戟河,就在我们认为自己差不多安全了的时候,这不公平。

只是……

血戏子为什么要唱歌?

歌声从东边一个矮坡后传来,在河面飘**。

“去海鸥镇看美少女哟,嗨哟,嗨哟……”艾莉亚站起身,胡萝卜在手中摇晃。

唱歌的人似乎正沿河边小路走来。

从表情看得出,拔白菜的热派也听见了。

当然,詹德利在烧毁的农舍阴影里睡觉,毫无反应。

“用利剑偷取甜甜一吻哟,嗨哟,嗨哟……”河流轻柔的水声中,夹着木竖琴的弹奏。

“你听见没?”

热派抱着一堆白菜,嘶哑地低声询问,“有人过来了。”

“把詹德利叫醒,”艾莉亚吩咐他,“摇摇肩膀就好,不要大张旗鼓,弄出声响。”

詹德利容易唤醒,不像热派,非得又踢又吼。

“我拿她做情人,一起睡在树荫底哟,嗨哟,嗨哟……”歌声越来越嘹亮。

热派不由得手一松,白菜“噌”的一声轻响,落在地上。

“我们得躲起来。”

躲到哪里去呢?

烧毁殆尽的农舍和野草疯长的花园醒目地矗立在三叉戟河边,河畔还有几棵柳树,以及芦苇丛生的烂泥浅滩,除此之外,全是讨厌的开阔地。

我就知道我们不该离开树林,她心想。

但他们好饿,从赫伦堡偷出来的面包与奶酪六天前就在森林里吃光了,因此花园的**实在太大。

“把詹德利和马带到农舍背后。”

她下定决心。

那堵墙还没完全垮塌,说不定能藏住两个男孩和三匹马——假如马儿不叫,歌手也不往这边走的话。

“你呢?”

“我躲树下面好了。

他可能就一个人,敢来惹我的话,我杀了他。

快走!”

热派听话离开,艾莉亚扔下胡萝卜,从背后拔出偷来的剑。

她把剑鞘绑在背上,因为它是给成年男子打的,与她尺寸不合,佩在腰间的话,会撞到地面。

它实在太重了,每次拿起这笨家伙,她便会想念“缝衣针”。

好歹它可以杀人,这就够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棵长在小路拐弯处的老柳树边,单膝跪在青草和泥土中,以摇曳的柳枝作为掩护。

远古诸神啊,她祈祷,歌手则继续逼近,树的神,请保护我,隐藏我,让他过去,让他过去……

一匹马嘶叫起来,歌声戛然而止。

他听见了,她对此不抱幻想,但或许就一个人,就算不是,说不定他们怕我们就跟我们怕他们一样呢。

“听见了吗?”

一个男人说,“我敢打赌,那堵墙后面有东西。”

“没错,”另一个更深沉的声音回答,“射手,你认为那里有什么?”

原来是两个人,艾莉亚咬紧嘴唇。

由于柳树的关系,她看不见对方,只能听见声音。

“一头熊吧。”

第三个声音参加进来,或者这就是第一个人?

“熊身上肉多,”那个深沉的声音说,“特别在秋天,会有许多脂肪,烤的话很好吃。”

“也可能是狼或狮子呢。”

“你指四条腿的?

两条腿的?”

“四条腿跟两条腿的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吗?”

“那可不一样,四条腿的才能吃。

射手,该你上场喽。”

“没问题,射几箭到墙后面,管他啥东西都会跑出来,等着瞧吧。”

“如果后面是个正派人呢?

如果后面是个怀抱婴儿的可怜女子呢?”

“正派人应该出来跟我们见面,只有歹徒才会偷偷摸摸地藏起来。”

“对,正是如此。

那就去吧,射手,放箭。”

听罢此言,艾莉亚跳将起来。

“站住!”

她亮出长剑。

原来是三个人,她看清楚了,只有三个人。

西利欧一人对付三个绰绰有余,而她还有热派和詹德利做伴呢。

可惜他们是男孩,对方却是成年人。

三人皆为徒步,身上泥斑点点,风尘仆仆。

她认出那个唱歌的,因为他抱着一把木竖琴,好像母亲抱着孩子。

他个子小,年纪约莫五十岁,嘴巴大,鼻子尖,棕色的头发十分稀疏,褪色的绿衣服上到处用旧皮革打着补丁。

他腰间别了一圈飞刀,背后悬着一把伐木工的斧头。

站他旁边的人比他高出一尺,外貌像个兵。

镶钉皮革剑带上挂一把长剑和一把匕首,衬衫缝了排排交叠的铁环,头戴一顶锥形黑铁半盔。

他牙齿很黄,还有一把浓密的黄褐胡须,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身带兜帽的亮黄斗篷。

它又厚又沉,沾了青草和鲜血,下沿已被磨损,右肩用鹿皮打个补丁。

这顶大斗篷穿在大个子身上,使他看上去像只黄色巨鸟。

三人中最后一位是个青年,和他手上的长弓一样纤瘦,但个头没长弓那么高。

红头发、雀斑脸,穿镶钉战甲、高筒皮靴和无指皮手套,背一个箭囊。

他用的箭装着灰色鹅毛,其中六支如一道小栅栏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三个男人瞪着她手执长剑,站在小道中央。

歌手懒洋洋地拨一下琴弦。

“小子,”他说,“快把剑放下,这不是孩子家的玩具。

再说,你冲过来之前,安盖能射穿你三次。”

“才怪!”

艾莉亚道,“而且我是女生。”

“是吗?”

歌手鞠了一躬,“请原谅。”

“你们沿着小路继续走,往前面走,你继续唱歌,好让我知道你已经走了。

走开,别来惹我们,我就不杀你。”

雀斑脸的弓箭手哈哈大笑,“柠檬,她说不杀我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

柠檬道,他就是那声音低沉的大个子士兵。

“孩子,”歌手说,“把剑放下,我们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还给你吃东西。

这一带不仅有狼,有狮子,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哟,小女孩可不应该独自游**。”

“她并非独自一人。”

詹德利骑马冲出农舍墙壁,热派跟在后面,牵了她的马。

詹德利身着链甲衫,长剑在手,雄赳赳气昂昂,看上去几乎就是个成年壮汉。

热派看上去还是热派。

“照她说的做,别来惹我们。”

詹德利警告。

“两个,三个,”歌手数道,“所有人都在这儿?

你们还有马,好可爱的马,从哪儿偷的呀?”

“这是我们的马。”

艾莉亚审视着他们。

歌手用谈话来分她的心,但最危险的是弓箭手。

若他敢从地上拔箭……

“你俩是不是正派人,愿不愿把名字告诉我们呢?”

歌手问两个男孩。

“我叫热派。”

热派立即回答。

“取得好哇,”对方微笑,“我不是每天都能碰上这么好名字的孩子。

你那两位朋友叫什么,羊排和乳鸽?”

詹德利坐在马上,皱起眉头。

“我凭什么把名字告诉你?

你自己也没报上姓名。”

“是么?

那好,我乃七泉地方的汤姆,人称七弦汤姆和七神汤姆。

这大个子痴汉,黄板牙的,叫柠檬,柠檬斗篷的简称。

你知道,柠檬是黄的,味道也很酸,和他的脾气差不多。

那边的年轻小伙儿是安盖,我们叫他射手。”

“你到底是谁?”

柠檬用艾莉亚刚才听过的低沉嗓音问。

她可不会轻易透露真名。

“愿意的话,叫乳鸽也行,”她说,“我无所谓。”

大个子咧嘴一笑。

“拿剑的乳鸽,”他道,“稀奇,真稀奇。”

“我叫大牛。”

詹德利边说边挡到艾莉亚前面。

大牛至少比羊排好听。

七弦汤姆拨出一个愉快的音符。

“热派、乳鸽和大牛,你们是从波顿大人的厨房里逃出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

艾莉亚有些不知所措。

“小家伙,你分明戴着他的纹章。”

她居然忘了,她在羊毛斗篷下仍旧穿着侍酒的制服,胸口缝有恐怖堡的剥皮人。

“我不是小家伙!”

“不对吗?”

柠檬说,“你就是个臭屁小孩。”

“我比以前长大了。

而且我不是孩子。

孩子不会杀人,可我会。”

“我懂了,乳鸽,你不是寻常小孩,而是波顿家的崽。”

“根本不对。”

热派根本不知道闭嘴,“事实上,他到赫伦堡之前我们就在那儿了。”

“这么说,你们是小狮子,对吧?”

汤姆道。

“也不对,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不是谁的人。

你们呢?”

射手安盖说:“我们是国王的人。”

艾莉亚皱起眉头,“哪个国王?”

“劳勃国王。”

黄斗篷的柠檬道。

“那老酒鬼?”

詹德利轻蔑地说,“他被野猪杀了,大家都知道。”

“是啊,孩子,”七弦汤姆道,“真令人遗憾。”

他弹出一个哀伤的音符。

艾莉亚不相信对方是国王的人。

瞧他们穿得破破烂烂,活像一群土匪,甚至连马都没有。

国王的人应该有马才对。

热派听了却很激动。

“我们要去奔流城咧,”他说,“骑马得走多少天,你们知道吗?”

艾莉亚差点想杀了他。

“安静!

否则我拿石头塞你的笨嘴巴。”

“奔流城在上游,很远,”汤姆道,“远得会饿穿你们的肚皮。

出发以前,想不想吃顿热腾腾的饭菜呢?

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是我朋友开的。

我说,咱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敬几杯酒,吃几块面包吧。”

“一家客栈?”

想到热腾腾的饭菜,艾莉亚的肚子打起咕噜来,但她不信任汤姆。

并非说话和气的就是朋友。

“前面不远处?”

“往上游走两里地,”汤姆说,“顶多一里格。”

詹德利看上去跟她一样怀疑。

“你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他谨慎地问。

“朋友就是朋友。

没听过这个词吗?”

柠檬道。

“店家叫沙玛,”汤姆插嘴,“舌尖眼厉,但我向你保证,她心肠好,而且最喜欢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她气愤地说,“那儿还有谁?

不止一个人吧?”

“还有沙玛的丈夫,以及一个被收养的孤儿。

他们不会伤害你。

到时候有麦酒——如果你能喝——有面包,也许还有一点肉。”

汤姆瞥瞥农舍,“外加你从老佩特的花园里偷的菜。”

“我才不偷东西。”

艾莉亚说。

“那你是老佩特的女儿喽?

他妹妹?

他老婆?

得了,乳鸽,老佩特是我亲手埋的,就埋在你躲的那棵柳树下,你跟他长得可不像。”

他又拨出一个忧伤的音符。

“过去这一年来,我们埋了许多好人,但并不想埋你,我以这把竖琴的名义发誓。

射手,露一手。”

射手的动作比艾莉亚想象的快得多。

飞箭从她脑袋边呼啸而过,离耳朵只有一寸,插进柳树树干。

她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已搭上第二支,引弓待发。

她本以为自己能做到西利欧口中的“迅如蛇”和“柔如丝”,现在才明白实在差得远。

箭支在身后如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抖动不休。

“你没射中。”

她说。

“你这样想就更蠢了,”安盖道,“我指哪儿射哪儿。”

“说得好。”

柠檬斗篷赞同。

射手离她足有十几步远。

我们没机会,艾莉亚心想,要是我有他那张弓,并像他一样会用箭就好了。

她怏怏地放低沉重的长剑,剑尖触到地面。

“去瞧瞧这家客栈也罢,”她勉强让步,企图用言语隐藏心中的疑虑,“但你们得走前面,我们骑马跟在后边,好看着你们。”

七弦汤姆深深一鞠躬。

“前面,后边,都没关系。

来吧,孩子们,让我们带路。

安盖,把箭拔下来,在这儿派不上用场了。”

艾莉亚收剑入鞘,走到小路对面去见朋友们。

他们继续跟三个陌生人保持距离。

“热派,把白菜拿上,”她边说边翻身上马,“还有我的胡萝卜。”

这回他没争辩。

出发之后,两个男孩照她吩咐的那样缓缓骑马,离三个步行者十余步,沿着印满车辙的路往前走。

但过不多久,他们又不知不觉地赶了上去。

七弦汤姆走得很慢,边行边弹木竖琴。

“你们会唱什么歌?”

他问,“和我一起来,好么?

柠檬根本不入调,而这长弓小子只会他们边疆地的民谣,一首得有一百句那么长。”

“咱边疆地的歌才是真正的歌咧。”

安盖温和地表示。

“笨蛋才唱歌,”艾莉亚道,“唱歌是制造噪声。

瞧,我们很远就听到了,可以来杀你们。”

汤姆的微笑表明他不以为然。

“好汉子宁愿哼着歌奔赴黄泉。”

“狼或狮子都逃不过我们的眼光,”柠檬大咧咧地说,“因为这是我们的森林。”

“但你们就没发现我们。”

詹德利道。

“噢,孩子,别那么肯定,”汤姆说,“有的人说得少,做得多。”

热派在马鞍上挪了一下。

“我知道那首关于熊的歌,”他说,“会一点点。”

汤姆的手指滑过琴弦。

“那我们一起来吧,热派小子。”

他昂头唱道,“这只狗熊,狗熊,狗熊!

全身黑棕,罩着毛绒……”热派神气活现地加入,甚至在马鞍上依着节奏轻轻摇晃。

艾莉亚吃惊地瞪着他:他竟有副好嗓子,唱得也好。

除了烤面包,她本以为他做不好任何事。

走不多远,有条小溪注入三叉戟河,当他们涉水穿越时,歌声惊起芦苇丛中一只鸭子。

安盖原地站定,弯弓搭箭,将它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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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落在岸边的浅滩。

柠檬脱下黄斗篷,蹚入及膝深的水中去取,边走边抱怨。

“沙玛的地窖里会不会有真柠檬?”

安盖问汤姆,他们看柠檬溅起层层水花,粗口诅咒。

“多恩的女孩曾用柠檬给我煮鸭子咧。”

射手渴望地说。

过了小溪,汤姆和热派继续唱歌,鸭子则被柠檬挂在皮带上。

唱着唱着,似乎路途也变得不那么遥远,客栈很快出现在眼前。

它耸立在三叉戟河的拐弯处,河流由此转向南方。

艾莉亚怀疑地斜睨它。

这不像歹徒的巢穴,她不得不承认,上层刷成白色,石板房顶,烟囱里轻烟袅袅升起。

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有几分亲切。

马厩和其他建筑环绕在周围,后面有座凉亭,还有些苹果树和一个小花园。

这家客栈甚至带有伸向河中的码头,以及……

“詹德利,”她急切地低唤,“他们有船耶。

剩下的路我们坐船,肯定比骑马快。”

他似乎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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