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182.第182章 艾莉亚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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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第182章 艾莉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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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适应了黑暗。

当哈尔温将头套掀开,山洞里炫目的红光反而让她直眨巴,活像只笨猫头鹰。

泥地中央挖出一个大火坑,焰苗噼啪作响,盘旋上升,直达被烟熏黑的洞顶。

墙壁半是岩石,半是泥土,巨大的白树根在其中扭曲盘绕,犹如上千条缓缓蠕动的白蛇。

她看着人们从树根之间出现,从阴影中现身,为了一睹俘虏的容颜。

他们从漆黑的隧道口,从四面八方的裂缝罅隙中纷纷涌出。

在离火堆较远的地方,树根构成某种近似阶梯的形态,通往上方泥土中的一个空穴,其中坐着一个人,几乎埋没在杂乱的鱼梁木树根里。

柠檬揭开詹德利的头罩。

“这什么地方?”

他问。

“古老的地方,深邃而隐秘。

一个避风港,狼和狮子都找不到。”

狼和狮子都找不到。

艾莉亚不由得寒毛直竖。

她记起自己最近做的梦,记起将人类的胳膊从肩上撕下时那股鲜血的味道。

火堆很大,山洞更大,难以分辨边界。

其中的隧道也许只有两米深,也许长达两里。

男人、女人和小孩全都警惕地注视着来客。

绿胡子说:“小松鼠啊,这就是我们的巫师哟。

你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他指向火堆,七弦汤姆正站在那里跟一个瘦高男人说话,此人在破烂的粉红长袍外套了副七零八落的旧铠甲。

这不可能是密尔的索罗斯。

艾莉亚记得红袍僧胖乎乎的,有平滑的脸和闪亮的光头;而此人面目憔悴,满头杂乱灰发。

汤姆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便朝艾莉亚看去,似乎打算走过来。

但此时疯猎人将俘虏推至光亮中,人们便忘了她和詹德利。

疯猎人健壮结实,穿一身打补丁的褐色皮衣,秃顶,宽下巴,模样十分好斗。

在石堂镇,当他们在鸦笼前要求他将俘虏交给闪电大王时,他那神情像要把柠檬和绿胡子撕个粉碎。

猎狗围过来,边嗅边咆哮,好在七弦汤姆用音乐使它们平静,艾菊兜了一围裙的骨头和肥羊肉来到广场,柠檬则指指站在妓院窗口、引弓待发的安盖。

疯猎人咒骂他们没种,但最终同意将俘虏带给贝里伯爵审判。

他们用麻绳绑住他手腕,脖子套上绳套,头顶蒙了口袋,即使如此,他仍相当危险,艾莉亚在山洞这头也感觉得到。

索罗斯——假如那真是索罗斯——离开火堆,朝俘虏和押解者迎去。

“你怎么抓到他的?”

僧侣问。

“猎狗捕捉到气味。

他在一棵柳树下醉酒睡着了,信不信随你。”

“他被同类出卖。”

索罗斯转向囚犯,拉开头罩,“欢迎来到我们简陋的殿堂,猎狗,这儿不比劳勃的王座厅气派,但里面的人比较好。”

摇曳的火焰为桑铎·克里冈灼伤的脸蒙上一层橘红阴影,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可怕了。

猎狗扯扯手腕的绳子,一小片一小片的干涸血块掉落下来,他的嘴抽搐了一下。

“我认得你。”

他对索罗斯说。

“是的。

我们同时参加团体比武,你咒骂我的火焰剑,而我用它打败过你三次。”

“密尔的索罗斯。

你从前剃光头。”

“以示谦卑,虽然我心中满是虚荣。

况且,我在森林中丢了剃刀。”

僧侣拍拍肚皮,“我瘦了许多,但收获不少。

一年的野外生活消磨了皮肉,若能找到裁缝量体裁衣,相信我会再度焕发青春,赢得美貌少女们的亲吻哩。”

“瞎眼的才会!

臭和尚。”

土匪们大声喝骂,索罗斯的嗓音盖过他们:“就是这样。

我已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虚伪牧师,光之王在我心中醒来,沉睡已久的力量开始苏醒,正邪之力于大地上聚集。

圣火赐予了我许多观感。”

猎狗不为所动。

“你和你的圣火见鬼去吧。”

他看看周围,“臭和尚,你的伙伴们倒很奇怪。”

“这些是我的兄弟。”

索罗斯简洁地说。

柠檬斗篷挤到前面。

他和绿胡子是唯一身材够高、可以平视猎狗眼睛的人。

“狗,别在这儿乱吠!

你的性命操在我们手中。”

“先把你手上的狗屎擦掉再说。”

猎狗哈哈大笑,“你们躲在这个洞里多久了?”

听他暗指他们怯懦,射手安盖怒火迸发:“去问山羊,我们有没有躲起来,猎狗,去问你哥哥,问水蛭大人。

我们让他们全部付出了代价。”

“就你们?

别他妈说笑话。

你们看上去像养猪的,不像战士!”

“我们中就有养猪的,”一个艾莉亚不认识的矮个男子说,“还有皮匠、歌手、石匠……

但那是战争到来之前的事。”

“离开君临时,我们属于临冬城,属于戴瑞城,属于黑港城,属于马勒里家族和威尔德家族。

我们中有骑士,有侍从,有士兵、贵族和平民,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前进。”

话音来自于那个坐在洞壁高处鱼梁木树根之间的人。

“一百二十名壮士结伴出发,去让你哥哥接受国王的审判。”

发言者沿着盘根错节的楼梯走向地面,“一百二十个勇敢正直的好汉,可惜首领却是个穿星纹披风的笨蛋。”

他衣衫褴褛,黑锻星纹披风已然破烂,铁胸甲历经百战、坑坑洼洼,浓密的金红头发几乎遮住整个脸,只有左耳上方没有毛发——他的脑袋在那儿被砸凹了下去。

“我们的伙伴中如今已有八十多人死去,但更多人接过了他们的武器,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他到达地面,土匪们移向两旁,让他通过。

艾莉亚看到他少了只眼睛,眼眶周围的皮肉满是伤疤和皱褶,而脖子上有个黑圈。

“大家同心协力,并肩战斗,为了劳勃,为了国家。”

“劳勃?”

桑铎·克里冈用刺耳的声音怀疑地说。

“我们受艾德·史塔克的派遣,”戴生锈半盔的幸运杰克道,“但他乃是坐在铁王座上下的令,代表着国王。”

“劳勃现在是蠕虫国王,所以你们在泥土中为他召开重臣会议?”

“国王人虽死了,”衣衫褴褛的骑士承认,“但我们仍是他的人,尽管遭到你那屠夫哥哥和他手下的刽子手袭击时,我们在戏子滩丢失了王家旗帜。”

他单拳触碰胸膛,“劳勃已遭谋害,但他的国家仍旧存在,我们守护着她。”

“她?”

猎狗嗤之以鼻,“唐德利恩,她是你老妈,还是你婊子?”

唐德利恩?

贝里·唐德利恩英俊潇洒,珊莎的朋友珍妮曾经爱上他,而任何小女生都不会爱上眼前这个人。

艾莉亚仔细观察,发现对方龟裂的釉彩胸甲上那道零落的分叉紫色闪电。

“岩石、树木和河流,这就是你们的国家,”猎狗说,“岩石需要守护吗?

劳勃可不这么想!

不能操,不能打,不能喝的,他都觉得无聊。

你们在他眼中根本一钱不值……

我的好勇士们。”

山洞里掀起一阵怒火:“再这样称呼,狗,你就得吞下自己的舌头。”

柠檬拔出长剑。

猎狗轻蔑地注视着利器。

“拿着武器威胁被捆绑的人,不是‘勇士’是什么?

干吗不放开我呢?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勇敢。”

他瞥了瞥身后的疯猎人,“你呢?

把所有勇气都留在了狗窝里?”

“呸!

我该把你留在鸦笼里,”疯猎人抽出匕首,“亡羊补牢还不迟。”

猎狗冲他放声大笑。

“在这里,我们是兄弟,”密尔的索罗斯宣布,“神圣的兄弟,向着我们的国土,向着我们的神灵,向着我们彼此发誓,替天行道。”

“我们是无旗兄弟会。”

七弦汤姆拨弄一下琴弦,“空山的骑士。”

“骑士?”

克里冈对这个词报以冷笑,“唐德利恩是骑士,你们其余人不过是群可怜的土匪和残人。

我拉的屎都比你们强。”

“任何骑士都可以册封骑士,”衣衫褴褛的贝里·唐德利恩说,“你在这儿见到的每个人,都曾有长剑搭在肩头。

我们是被遗忘的伙伴。”

“放我走,我也会遗忘你们,”克里冈嘶哑地道,“如果打算谋杀我,就快快动手。

你们取走了我的剑、我的马和我的钱,我只剩一条命,来拿吧……

但有一点,别跟我嘀嘀咕咕、假装虔诚!”

“你很快就会死,狗,”索罗斯保证,“但那不是谋杀,而是正义的审判。”

“没错,”疯猎人说,“相对于你们犯下的罪行,命运的安排算是仁慈了。

你们自称狮子,却在谢尔村和戏子滩强暴六七岁的女孩,把仍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婴儿砍成两截。

真狮子都不会如此残忍。”

“我没到过谢尔村,也没到过戏子滩,”猎狗告诉他,“把你的死婴放到别人家门口去。”

索罗斯回答:“你们克里冈家族难道不是构筑于死婴之上的吗?

我亲眼目睹他们将伊耿王子和雷妮丝公主的尸体陈放在铁王座前。

你的纹章该是两个染血婴儿,而不是那些丑陋的狗。”

猎狗的嘴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我跟我哥一样?

生于克里冈家就是罪名?”

“谋杀是罪名。”

“我谋杀了谁?”

“罗沙·马勒里男爵和葛拉登·威尔德爵士。”

哈尔温说。

“我的弟弟黎斯特和莱诺克。”

幸运杰克宣称。

“好人贝克和磨坊主的儿子墨吉,他们来自唐纳尔林。”

一名老妇在阴影中喊。

“梅里曼热情而慈爱的遗孀。”

绿胡子补充。

“烂泥塘的修士们。”

“安德雷·查尔顿爵士和他的侍从卢卡斯·鲁特。

散石场与矛斯屯的男女老少。”

“富有的戴丁斯男爵夫妇。”

七弦汤姆逐个计点,“临冬城的埃林,‘快弓’乔斯,小马特及其妹妹兰达,安佛·利恩。

奥蒙德爵士。

杜德利爵士。

莫里的佩特,长枪林的佩特,老佩特,谢莫林的佩特。

盲眼屠夫韦尔。

玛丽太太。

**的玛丽。

面包师贝卡。

雷蒙·戴瑞爵士,戴瑞伯爵,小戴瑞伯爵。

布莱肯家的私生子。

造箭的威尔。

哈斯利。

诺拉太太——”“停!”

猎狗的脸因愤怒而紧绷,“尽讲些废话。

这帮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是谁?”

“人,”贝里说,“伟人和凡人,好人与坏人,年轻人和老人,统统死在兰尼斯特的枪剑之下。”

“又不是我的枪剑。

妈的,谁说是我做的?

完全是撒谎!”

“你为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效力。”

索罗斯道。

“不错,曾经是这样。

我跟千万人一起为他家效力,难道我们每个都要因不知道的罪行而被判刑吗?”

克里冈啐了一口,“也许你们真是骑士。

你们像骑士一样撒谎,像骑士一样草菅人命。”

柠檬和幸运杰克大吼大叫,但唐德利恩举手示意安静。

“什么意思?

克里冈。”

“什么意思?

呸,骑士,一张皮、一把剑、一匹马。

除此之外还有誓言、圣油和女人的信物,喏,就是剑上系的缎带。

也许系缎带的剑比较漂亮,但功用没变,一样是杀人!

呸,去你妈的缎带,把你妈的剑插屁眼里吧。

我跟你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在于,我不替自己撒谎。

快快杀了我,但别在称我为杀人犯的同时,却说自己拉的屎不臭。

你听明白了吗?”

艾莉亚从绿胡子身边挤过,快得让对方根本没反应。

“你是个杀人犯!”

她尖叫,“你杀了米凯,别否认!

你杀了他!”

猎狗瞪着她,根本没认出来:“这米凯是谁啊,小子?”

“我不是小子!

但米凯是。

他是个屠夫小弟,你杀了他!

乔里说你几乎将他劈成两半,他可从来没有握过真剑。”

她感到人们全看着自己,那些自称为空山骑士的男女老少。

“这谁啊?”

有人问。

回答的是猎狗。

“七层地狱!

是那个妹妹,把小乔那柄漂亮剑扔进河里的小丫头。”

他爆发出一阵大笑,“大家都以为你死定了。”

“才怪,死定了的是你!”

她回敬他。

哈尔温拉住她胳膊,将她拖回来,贝里伯爵说:“这女孩指认你为杀人犯,你否认杀害屠夫小弟米凯吗?”

大个子耸耸肩:“我是乔佛里的贴身护卫,而那小子攻击王太子。”

“撒谎!”

艾莉亚在哈尔温的抓握中挣扎,“是我!

是我打了乔佛里,并将‘狮牙’扔进河里。

米凯什么也没做,只照我吩咐的逃跑而已。”

“你有没有看见那男孩攻击乔佛里王子?”

贝里·唐德利恩伯爵问猎狗。

“王子殿下亲口向我转述,而我没资格质疑王族。”

克里冈指向艾莉亚,“这家伙的亲姐姐在你们亲爱的劳勃面前也是这么说。”

“珊莎也在撒谎,”艾莉亚再度因姐姐而暴怒,“不是她说的那样。

不是!”

索罗斯把贝里伯爵拉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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