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与老段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失望。
“那些老鼠头子怎么还没来,他们既然能打听到智慧尼出自两浙尼寺,或许还有别的线索……甚至有可能,我们见到的智慧尼,与智清说的智慧尼,并不是同一个人。”老段凑到展飞耳畔嘀咕道。
展飞不由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做此希望了。
他们告辞出来,在两浙尼寺门口又转了会儿,没有找到社鼠派来盯梢的人。老段大怒,与展飞不停抱怨,说回头要想法子去找社鼠的麻烦。
展飞给他吵得心烦意乱,老段此时又说要回开封府点卯,展飞没有别的主意,只能依着他的意思。
两人循路往回,走得一大半之时,展飞身体突然一僵:“不对!”
“啥子不对?”老段问道。
“你回开封府,我还要去两浙尼寺一趟!”展飞道。
老段一把拉住了他:“行了行了,你能做的都做到了,你就别再多想那么多了!”
展飞死死盯着他:“师傅,你早想到了,是不是?”
老段被他目光盯着,心不由怦怦直跳,强笑道:“我想到什么,只是觉得你已经做得够多,不愧于心便可……”
“你早就想到,那智慧尼若真是二十一年前被两浙尼寺赶走,那么她此次重现于汴京,肯定要去两浙尼寺报复!”展飞紧紧握着拳头:“你想到了,却不提醒我,反而催促我离开两浙尼寺!”
老段这一次没有再否认。
他瞪着展飞,额头青筋跳了起来:“你不离开你能怎么样?昨天你差点死了两回!那个智慧尼,那个蓝袍人,分明都不是好惹的,你展飞全身是铁,能打几根钉,能对付得了这样的妖人?”
“我要找郭小雀!”展飞怒道。
“那也不该拿自己性命去冒险!”老段叫道。
“师傅……对不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这样的人,只能拿自己性命去拼。”展飞强按住怒意,深深吸了口气,甩开了老段的胳膊。
他回身再向两浙尼寺奔去,两段在他背后,张嘴想要呼,但终究没有喊出来。
看到展飞的背影消失,老段回过身,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罢了罢了,你自己想要找死,那你就自己去吧,反正我是绝对不掺合了……”老段喃喃自语。
他迈步往开封府走去,又走了没多久,脚下忽然一停。
“我干嘛还替这臭小子担心,这臭小子一身本领,昨日又……又似乎变得与普通人不一样了,我替他担心做什么?”他喃喃道,回头向展飞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再收回目光时,他突然一喜。
在他面前,一大群捕快、兵卒,纷纷涌了过来!
当中之人,骑着一头马,胖大的身躯有如圆球,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任恕。
老段毫不犹豫冲过去,张嘴道:“任判官,有大案……”
“什么狗屁大案,都比不得我现在要去处置的案子,老段你在这正好,小展呢,我听说他起来了,他人跑哪去了?”不等老段说完话,恁恕张嘴就开始狂喷:“你这蠢货,尽不教小展好的,我当初就不该将小展交与你!快归队,我知道下一场屠戮会出现在哪,这次老子点齐了人手,定然要将犯案之人捉拿归案!”
任恕这一番话让老段愣了愣:“犯案之人?郭小雀?”
任恕哼了一声:“可能是他,但更可能是他和他的同党,比如说昨夜那妖人!这次我备了弓弩还有黑狗血,就算是妖人,我也要破了他!”
老段心里惊疑不定:“判官能确定?”
“本官对汴京城情形最是熟悉不过,你瞧瞧看,昨日的屠戮都出现在哪些地方!”任恕哗的一下,将袖子里的一张纸展给老段看。
老段凑上去望了望,这张纸上画的东西,他实在是看不懂,而且,他现在更关心的不是昨天的屠杀,而是展飞的事情,因此开口道:“呃……任判官,小展那边……”
任恕却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你瞧,这是本官亲手所绘的汴京舆图!”
老段的话又被他堵了回去,老段无奈地看着他。
“这是开封府!”任恕指着那纸上的一块墨迹道。老段凑上去看,却觉得这更象是猫爪子在纸上留下的墨痕。
“这是乞讨市,这是福田院,这是开宝寺,你注意到没有,这三处地方,都在汴京城的东边,若将这三处地方当作点,用线将它们连起来,会成什么图样!”
老段咽了口口水:“任判官高明,不过,今日小展……”
“放心,小展有伤,我知道,昨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死就是万幸,所以今日之事,用不着小展。不过老段,你也别想躲,你再看,从乞讨市到福田院的距离,与从福田院到开宝寺的距离是不是相差无几?”任恕随意提了一句展飞,然后继续向老段炫耀自己的“大作”。
“任判官……小展……”
“所以我断定,接下来若再出现屠戮,其地点距离开宝寺的距离,定然与另两段距离相差无几,而根据我将三点连成线之后推测,他最有可能去制造血案之处,就是这!”
任恕又在纸上重重一点,直接在纸上点出了一个破洞。
老段看着他点的地方,再想着乞讨寺、福田院与开宝寺的方位,脸色的神情变得惊疑不定:“这里是……”
“两浙尼寺!”任恕傲然道:“本官推测,下一场惨案会发生的地方,就是这两浙尼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