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吧台难得冷清下来,女仆小姐低头擦她的杯子。
魔女小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一个人站在吧台的昏暗灯光里,莫名显得有些寂寞。
可或许寂寞对她而言也蛮好的。
不是么?
女仆小姐忽然停下手上的工作,茫然地看着毛巾发呆了一阵。
“早该走了。”
她轻声呢喃。
“我是坏东西……姜小白是个好孩子,安宁是安氏集团总裁,桑落是静谧机关执行官,没了我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明明我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幸。”
女仆小姐说完忍不住笑了笑,低头,继续对付水池里那只刚擦了一半的杯子。
于是一切重归静谧
……
打扫完卫生江酒给桑落打电话。
滴滴三声响后接通了。
“喂,晚上好呀桑落姐姐。”
江酒打招呼。
“嗯……晚上好,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想干嘛呀小江酒?是不是想姐姐了?”
桑落的声音透着一点疲惫。
江酒皱眉,却装作没听出来,问:
“是遇到了不明白的事,想请教你这个专家。”
“哦?不明白的事?跟姐姐说说呗。”
“关于下城区,”江酒轻声说,“人类方如今对下城区的态度如何?”
“……”
桑落沉默片刻之后才颇为无奈地回答:
“你还真是问了个难题啊小江酒,不过这倒也不是需要对你这个魔女保密的消息——如果不能在下个月圆夜前从你那里取回魔女之夜,静谧机关要负责销毁下城区。”
“销毁?”
“对呀,下城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老大难的历史遗留问题,以往碍于舆论和情面人类方很难对它下手,可如今下城区混乱成那个样子,甚至有可能威胁到科学秩序本身,我们就理所当然有对它出手的理由了。”
“那下城区里存在的异类呢?”
“异类?”桑落轻笑一声,“说句政治不正确的话,人类方可是早就巴不得下城区里的异类全都死光光呢。”
“……因为他们的存在影响着观测者方程?”
“对。”
“可就算是下城区里也应该存在对人类抱有善意的异类吧?”
“那又怎么样?”桑落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可假如我们对善意的异类负责,那又有谁能对人类负责呢?”
“这是种族之争,容不得怜悯与同情。”
“……”
江酒也沉默片刻,然后才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大半夜的吵醒你不好意思,有机会的话请姐姐你吃饭。”
“嗯哼,那改天聊。”
“好。”
于是电话挂断了。
……
瘫在客厅沙发上的桑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再也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手机啪一声摔在地上。
有阴影蔓延,化作纹身般的墨黑线条,在她手腕上勾勒出缓缓蠕动开合的狰狞利齿。
桑落喘着粗气,奋力挣扎着从沙发上滚下来,用背部撞击桌腿,把桌子上放着的一大堆乱七八糟东西全都震下来。
然后,她用**的左手抓住落在身旁的匕首,咬着牙冷静地一刀一刀奋力向右手手腕上的烙印划去。
咯吱咯吱。
刀刃割破血肉,直至骨骼,甚至几乎触及骨髓。
血液迸溅,染红了一大片地毯。
桑落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但原本不受她控制的肌体也重新恢复正常。
如此,她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给自己灌下了一管魔药,接着缓缓闭上眼。
许久的死寂。
然后,几乎已经变成尸体的桑落睁开眼,像溺水之人般疯狂喘气。
客厅关着灯,电视还放着纪录片,说什么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光影斑驳。
桑落勉强拖动身体靠在沙发上,歪头看向地上的手机,扯了扯嘴角。
“你又救了我一次啊小江酒……”
她模糊不清地说。
而在她身上,在她**着肌肤的两条胳膊上,有无数纵横交错狰狞的伤疤。
这已是她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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