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还不是乔慧带的全部人手,她是听说包勇挑了红巾会总堂,特地来拜访包勇的,算得上是轻装简从了,还有一大部份随从留在了百里外的桐子县,乔慧的随从真要全算起来,有将近百人,也不是她张扬摆排场,她走江湖,不象一般的人走江湖,行侠仗义或者干脆就是无本求利,她在江湖中走动,目地只有一个,广结人脉,将射日候府千年的声望地位传承下去,人多势大,走到哪里都是煊赫一地,影响自然也就大,也就有更多的人捧场,若是三五个人,看上去人单势孤甚至有些儿凄凄惶惶的,别人可就要另眼相看了,莫笑狗眼看人低,莫说扯着虎皮做大旗,世态啊,有时就是这么炎凉,绵上添花的尽有,雪中送炭的绝无。
乔慧说的那个病人,就是留在桐子县,和其他随从在一起,所以才要请了陈七星去。
乔慧就与陈七星并马而行,不说她射日候府大小姐的身份,就她本身,这样的大美人,肯跟一个男子并马而行,这份随和,就非常难得。
“这位射日候府的小姐,确实非常了不起。”陈七星暗想。
他在暗里评价乔慧,却不知乔慧对他也颇为好奇,乔慧在江湖中走动久了,见过接触过的人多,其中自也有无数年轻男子,见了她,没一个不是神魂颠倒大失常态的,惟有这个陈七星,神情却好象没什么变化,说他木呆吧,他应答自如头脑清醒,说他是善于掩饰或伪装吧,好象也不象,仿佛就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偶然从一些小地方,乔慧还发现,陈七星好象还在提防她,颇为忌惮的样子。
“这个人有趣?”乔慧暗想:“不是呆傻,也绝不是有眼无珠,先前在泽中看见我可也是眼珠子一亮的,那是为什么,而且他似乎在提防我,为什么?他要提防我什么?他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注意,以至于他觉得需要提防隐瞒的?”
一时之间,她自然看不出什么,不过如果陈七星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大为惊叹,这女孩子不但美如天仙,也实在聪明得有如妖孽,只是几个眼神的躲闪几个话头的收敛,就能看出别人的心中所想。
陈七星怕什么?怕的就是射日候府四个字,射日候是幻日血帝的死对头,幻日血帝当年的败,射日候乔扬眉至少有三成的功劳,陈七星现在的魄就是幻日血斧,一旦给乔慧察觉,以射日候府的江湖地位,天下之大,当真再无陈七星一块立锥之地。
至于美女,不好意思,关莹莹就是美女,乔慧并不真的就比关莹莹漂亮,只是见的世面多,气质上更成熟些,如果拿宝石来做比,两人都是罕世的绝品宝石,只不过乔慧是经过打磨的,关莹莹却还是一块原石,关莹莹整天就在陈七星眼前晃悠,美女见多了,他也疲劳啊,何况关莹莹的小毛病实在太多,在陈七星的感觉里,美女这东西,实在是不太好招惹,简直就是一堆麻烦,越美越麻烦,更何况这美女还是射日候府的大小姐,那更是个天大的麻烦,能不看就不看,如果有可能,他宁肯有多远躲多远。
唉,他还是没经验,即然知道女人是麻烦,他就应该知道,麻烦这个东西啊,就跟女人一样,你追她追不上,你躲她呢,她到追着你来了。
不过乔慧也只是好奇或者说觉得好玩,并没有真个对陈七星起什么很大的疑心,陈七星出身很清白,松涛宗关三的弟子,年纪又轻,有什么可疑的?一路谈谈说说,她也试了几次,陈七星始终谨小慎微,不是一脸憨厚的笑,就是挑十捡一的非常谨慎的回答。
“这人很有趣,只是过于谨慎了,也许天性就是这个样子。”这是乔慧在到桐子县城时得出的结论,随即就忘到了脑后,乔大小姐事情多着呢,只是一路无聊,逗着玩吧,谁还真个对你有兴趣不成?
客气到是依旧,迷神症也不是什么急症,不急在一时,天也晚了,请陈七星先歇下,她自己晚上就没再出现,难道射日候府的大小姐晚间还给陈七星这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接风洗尘?别扯了,陈七星到也不盼着再见到乔慧,说实话他有些紧张,就怕哪里不对露了馅,乔慧不露面正合他意。
吃了晚饭,洗漱了,上床盘膝坐下,一时却难以静心,想:“我虽然冒了点险,总算是捉到了丹鳝治好了包师伯的毒伤,如果没有我,当然包师伯也不一定就死,或许也还有人能解得疯蛛之毒,但可能性不大,所以勉强来说,我应该算是救了包师伯一命,当然,如果不是我害了包师姐,包师伯也不至于和红巾会起冲突不至于中毒,所以,我这个只能算一半的功劳,但多少有点儿功劳,以后有机会,还可补上一份,巧儿也是一样,只要有机会,我就补报她们家,多多少少能抵一点,我再多做好事多救人,也只能这样了。”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好多,凝神静气,慢慢调息,心神渐安。
乔慧所居的这宅子,不知是射日候在这里的别业呢还是借住哪个富户的,极大,佣仆也极多,规矩也多,陈七星先就吩咐过不要守夜服侍了的,外间却仍有几个丫环婆子值夜,为怕瞌睡,在那里轻着声儿聊天,她们自以为放轻了,陈七星却仍然听得清楚,也不以为意,更没想去喝止,听而不闻吧,却突地有几句话钻入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