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宇此时已隐在后面的车阵上空,守着民夫。
当兵吃刀头饭,与敌撕杀是他们的职责,所以萧靖宇并不打算保护他们,生死各安天命。
但民夫却是普通人,他们平日以种田为生,战时才临时被抽调来做活儿,基本没受过军事训练,自然也就不应该被当成肆意屠戮的对象。
有萧靖宇这样一尊高手堵在民夫前面,想着过来捡便宜的家伙自然没什么好下场,他们总是哈哈狂笑着跃过车阵把大刀狠狠劈下,然后在半空中便突然惊恐地喊叫起来,紧接着如失去对自己身体地控制一般,整个人僵硬地打着横掉下来,最终被民夫们的木枪捅上七八个前后通透的大窟窿,一命呜呼。
这样的倒霉蛋出现两三个,在几百人的混战中并不惹人注意,可是当十几二十位高手都不明不白地死在农民手里后,叛军里自然有精明人物看了不妥,一个似是小头目的家伙大吼了几句,捡便宜的家伙马上纷纷退开。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放弃。
那小头目再度下令,叛军们忽得从身后鼓鼓地兽皮腰包中掏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土陶小方罐,他们举手将小罐狠狠砸向马车,嘭嘭声不断,陶罐接连碎裂,一股油香登时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萧靖宇和民夫在陶罐砸过来时都没反应过来这些是什么东西,只当是诡异暗器,于是民夫们本能地只顾着躲“暗器”,却没发现暗器压根儿不是冲他们来的,反而是冲着车马。
然而当人们闻到油香,又看见几十枚火折子带着火星飞向马车后,所有人的脸霍然变色。
“轰”一声,赤色火焰冲天而起,民夫们一滞之后惊恐大叫,扔了木枪就往后狂冲,暴发出吃奶的力气想要翻出车阵逃出生天。
半空中的萧靖宇暗恼之余,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他剑决一掐,天星银铁飞剑顿时被摧动起来向着火粮车电射而去,飞剑与火光接触的一瞬间,澎湃的蓝色寒气从剑器上汹涌暴出,刹那间便将所有着火的粮车尽数笼罩于内。
随着剧烈的哧哧声响起,白色浓烟升腾半空,仿如一朵白云从地面升起,要往天空飘去……只是眨眼间,一个二三十人手拉手都抱不住的粗大白色烟柱翻滚着直冲天空。
如此奇景出现在战场之上,双方人马惊愕之余,俱都停了下来,连子敬与叛军的先天高手都不例外,他们瞧着云柱的景像,同样目眩神迷。
萧靖宇见此景象,心里一动,身形突然闪现在云柱顶端,他的头发和衣衫随风飞扬,又有一团蓝光绕身而飞,放射出朦朦胧胧的蓝色光辉映照全身,看起来几如天神下凡,他大喝一声:“降者不杀。”
就如同耳边滚过一声雷,所有人刹那间被惊醒,不少叛军当场就扔了刀剑跪于地面,向云柱上方的萧靖宇磕头不止,颂仙念佛祈求饶恕,不过更多的人却在那先天头领的呼喊之下快速退入山林之中,转眼消失无影。
子敬仰头看着云柱上人,神情全是迷醉,仿佛失了心神,她似乎是情不自禁地朝这边缓步走来。
萧靖宇见事情解决,又看到子敬那人有些不妥,便瞬息隐去身形,跃下云柱,从另一侧整整衣衫转了出来。
他扶住了晕晕乎乎的子敬,并断然越权下了命令,让差一点也跪倒在地的校尉重整队伍,检点损失,处理问题。
“你果然是进了仙门,让子敬好生羡慕……”子敬盯着萧靖宇的双眼,幽幽叹了一声,然后头一歪,嘴角沁出血丝,随即就软倒在萧靖宇怀里,失去意识。
萧靖宇急忙捞起他的手一按脉门,只觉他身体里简直像有一匹烈马在左冲右撞,不少经脉都经不住此起彼伏的无头乱撞的内家真气摧残,破损严重。
这情况再拖延一时半刻,这个叫子敬的家伙便必然逃不脱功毁人亡的结局,萧靖宇瞧着他惨白面庞,恻隐之心发作,暗叹一声后对校尉交待了几句,便抱着子敬冲入密林之中,寻安全地点疗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