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宇瞬息之间飞回玉梅峰,也不进去,只是悄悄传声让李秀水出来。
片刻,一道赤红剑光飞上天空,萧靖宇与她解说了原因,李秀水当即大怒,当先往小南峰飞驰而去。
两人到了小南峰,并悄无声息穿过护山大阵后,便惊愕地发现,主殿前广场上,玉女剑派掌门及十数人堵在主殿门口,掣剑而出,正与另一波人横眉冷对。而对面,以白晴晴那个逆徒为首,近百人围聚成一团,向着主殿方向得意洋洋地劝降,冷嘲热讽不断。
“好贼子,竟敢假传我等师命,还有她不敢做的吗?”李秀水听了盏茶时间,脸色黑如锅底,气得咬牙大骂。她剑光一动就想要把下面造反的一群人劈成碎片,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被萧靖宇挡了下来。
“夫君,我们怎能坐视这贼子如此狂悖?”李秀水火冲脑门,正想发泄却被夫君挡住,想也不想便把一腔怒火撒向了夫君。
萧靖宇无奈一笑,夫人们僵卧两年,心头火气之大难以想像,他也不想直撄其锋。但此时此事,直接出手抹去下面一帮叛逆的凡人武者,却是下下之策,且对于整个玉女剑派来说,也难说是好事,应该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萧靖宇于是沉声道:“你也别着急。有我们俩在,这里翻不了天,还是先看看那人如何继续颠倒黑白吧。”
“这叫我怎么能看下去?乱臣贼子,就该当诛之。天不诛她,我来替天诛她。”李秀水仍是火冒三丈。
萧靖宇轻轻蹙眉,然后摇头:“你现在只是为自己出气而已,根本谈不上是为天而诛,同时对玉女剑派也没有好处。稍安勿躁。”
这话语气稍重,怒火中烧的李秀水忽然间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先是傻了眼,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好歹是培元境后期的修士了,这点定力她还是有。只不过心里的憋闷却是一时更盛。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后,才沉声问道:“对不起,夫君,妾身刚才不该那样。不过对这事,夫君准备如何处理?妾身必须说明,若只是让这事顺其自然是绝对不行的,妾身是一定要让那贼子吃个教训。”
萧靖宇闻言莞尔,面上却波澜不惊,高深莫测。
“好吧,我说说我的想法。”他淡淡一笑后才道,“我先问你,你如今是什么身份?”
李秀水很聪明,马上明白了夫君之意,张口两回才道:“我是一元仙宗的长老。”
萧靖宇点点头,又指指地下。
“她们是玉女剑派的弟子。可是……”
萧靖宇竖起一指,阻止李秀水多话,他继续沉声发问:“既然如此,她们的事,你有什么理由插手呢?你须明白,咱们是咱们,他们是他们,仙凡殊途,不该管的事,一定不要去管。修仙之人,最惧因果缠绕。缠上少许,我等还能用慧剑和真法斩之,可若是缠得多了,就算真正的仙人也要再次沉沦苦海,你我又算得了什么?这里面的厉害,你必须明白。特别是你也不要指望我时时都能拉你出来。修仙从来都是自修自证的独行路,从没有一人替一人修成的可能。”
这话萧靖宇以前没有与夫人们讲得太细,因为讲得太细实在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
没错,修行从来是独行事,没人能代替,最多只能是帮忙,并且这一帮能否发挥作用,还要看被帮之人的心是否真看清道路和下定决心。若是没有的话,那帮也是白帮,甚至还可能反把施助者也拉下苦海。
李秀水听到了这重话,一时心情沉重至极,又酸又痛,哪还顾得上地面之人。
她两眼汪汪想要跟夫君认错,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似乎在她自己心中,也仍是不明白这修仙的真谛和因果的厉害。一切都是夫君给予的,她也一直以为无所不能的夫君能给她们铺好一切路,她们只是走上去就好。然而此刻夫君的无情话语,却刹那间将她原本的心思打成千万再不可能复合的碎片。
她的心由此一下空了,茫然布满她的眼睛,想哭却哭不出来,异常难受。
萧靖宇把一切看在眼中,心里也是不好受。
不过人的痴性就在这里,李秀水若今天不能明白这道理,日后不知还要受多少磨难。更何况她再进一步,就是金丹,而没有一个圆满的心境和对世界完整而独立的认识,金丹一关她是绝对没可能过去的。
萧靖宇的冷言冷语,此时就是她弥补这一处缺陷的机缘所在。当然,玉女剑派这事确是偶然事件,萧靖宇不过灵机一动借题发挥有意引导罢了,李秀水能渡过最好,若是渡不过,那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等下一次再找机会了。
天上沉默无声,地面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