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十七章 恩断义绝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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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恩断义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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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蚩尤大声道。

“现在人在哪儿?!”他说。

乌衡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吩咐道:“乌宇,别冲动。”

辛商说:“按乌族长的意思,泽部参与反叛的人被关押在囚牢里,等你回来处决。”

乌宇上前道:“蚩尤,我想问你一句话。”

“如果哪一天我们一族想离开安邑,是不是也会被视为反叛?”乌宇忍无可忍道,“寻雨只是因为这个误会心灰意冷,打算带领她的族人离开这里,这也叫反叛?!”

“这不叫反叛?!”辛商的语气充满威胁与不屑,“蚩尤对她以及她的族人还不够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把安邑的首领当做什么?!乌宇,你最好将你的刀收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把刀还是襄垣送给你们的。”

“够了!”蚩尤起身道,“不需要再讨论这个问题,寻雨没有反叛,但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辛商把沙盘拿来,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辛商去取了沙盘与小旗,在上面画出安邑周遭的地形。

蚩尤只略看了一眼便道:“他们的人都在这里,我们需要分出两队,分东西两路进行包抄。再派一队人,埋伏在长流河以东,预备当他们落败逃跑时予以截击,全部射死在河里……”

“首领!”正说话间,屋外一人来报,“敌人撤退了!”

蚩尤只是稍微顿了一顿,屋内数人表情很是复杂——敌人听见蚩尤的名头便已逃了,这仗是打还是不打?

蚩尤说:“那么战术稍调整一下,乌衡你和乌宇各率一队七百人从侧翼截击,辛商带人马上渡河,其他人将渔网全部连起来跟我走,各自在沙盘上指定的位置等候。”

黄昏时,来犯的敌人于西岸遭到第一场伏击,在血似的暮色中逃向长流河,准备以他们进军时带来的木筏登岸。茫茫河面上飘着万点金鳞,渡河未济时,辛商与他手下的战士于对岸纷纷现身,用弓箭将第一波登陆的敌军当场射杀!<!--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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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以箭矢对敌,一场惨烈的远程拼杀于河面上展开。河面上的木筏十分狭小,不利躲避,更无掩体,而安邑的射手却一字排开,绵延近里,倚仗着岸边的树林作为掩护,箭矢来去,登时将木筏上的敌军射杀近半!

惨叫声接连响起,不知多少人的尸体落下长流河去,被河水带往下游,及至第一声惊恐的呐喊传来:

“水下有人!”

夔牛们早已于水底等候,在蚩尤的安排下弄断敌人木筏上的绳索。惊叫声连成一片,木筏纷纷解体,满河俱是飘零的滚木。

河水冲散了敌人的阵形,蚩尤与安邑的战士们手执渔网等在下游,尸体任凭流水冲走,活人或者负伤者则拖上水面,交给乌衡带回村落里去。

合水部联军未曾交锋便自逊了气势,及至辛商的伏兵出现,瓦解了他们最后的斗志。那场追杀战突如其来,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潦草结束。整个长流河面,方圆近里俱是被鲜血染红的河水,水面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红色。水底的利齿蝗鱼争食人尸,更多的数不清的尸体被水流带向下游。

那场景蔚为壮观,直到暮色温柔地掩来,将杀戮的声音与血腥的色彩纳入恒远的黑暗之中。待到次日旭日初升,一切过往的痕迹又将被抹去。

蚩尤戴着骨制面具,坐在部落中央铺着兽皮的王座上。

篝火映红了他冷酷而残忍的面容。面前黑压压的,全是抓回来的俘虏。

合水部、青木部、刑天族、泥黄部,甚至北地合部的族人都在其中。近两万人跪满了整个安邑村庄的空地。

“只有这么多?”蚩尤问。

一名战士上前躬身道:“战俘共计一万七千六百人,其余的八千多人或伤或死,寻不见了。”

蚩尤肩上扛着他的刀,在战俘群中穿梭行走,无人敢发一言。

等着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充做奴隶。

没有女人。

蚩尤检视完那跪了满地的战俘,收刀,蹙眉望向一个没有头的人。

那人蚩尤见过,或者说荒岩山的刑天族人都长得差不多。他跪在地上,胸膛上的两颗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着,舌头于腹部的大嘴里伸出来耷拉着,滴答滴答直流口水。

他疑神疑鬼地抬眼看向蚩尤,继而又害怕地避开蚩尤的目光。

“你们怎么也来了?”蚩尤道。

那刑天族人是唯一一个会说中原话的,结结巴巴地说:“大祭司……死……死了,大家没饭吃,有人路过……叫我们来……就来了。”

蚩尤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吩咐道:“把这一部没有头的人都放了,让他们去干活。其余人关押起来,轮班看守,我还有用。”

清点完毕战争的残局,安邑人开始重建房屋。大批战俘被转移到山间峡谷里,峡谷外由辛商亲自带人看守。<!--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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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乌衡来了。

“这样不行。”乌衡说,“我们养不起这么多人。”

蚩尤把碗放在桌上,淡淡道:“我没打算养他们。”

满山满谷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余粮供他们吃,只有把奴隶先派去生产。

乌衡在蚩尤面前并膝坐了下来:“蚩尤,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寻雨?”

蚩尤想了想,点点头。

乌衡似乎有话说不出口,蚩尤忽道:“乌衡,你什么时候想离开,只要随时告诉我一声,这不是背叛,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

乌衡沉默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乌黑的长发绾到耳后,说:“乌宇的那些话只是一时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知道了。”

“我想和你谈谈寻雨,她是我的朋友。”

“不用再多说了,我已经有主意。”

“但你……”

蚩尤道:“我马上还要再去东北一趟,襄垣举不起锤,推不动砧,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于心不安。明天清晨就要动身,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和辛商暂时守护安邑。”

乌衡蹙眉:“寻雨怎么办?!”

蚩尤不答,起身走向村后泽部的临时栖息地。原本泽部的村庄已改建成了关押女人们的围栏,此时的她们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当初交战时也只有极少数泽部人逃脱并渡过河去。辛商发现之后不惜一切亲自率人追了回来,更将胆敢反抗者一律当场斩杀。泽部部众长期在密林中生活,偶有与刑天族人开战的情况,俱是石块、木棍之类充做武器,何时挨过嗜血的利刃、封喉的锋刀?

那时寻雨身体虚弱,祭术堪堪展开便被辛商一刀击破。

此刻的她披散着头发,蓝色祭司袍沾满污泥,再看不出新婚时的光鲜,面容污脏得就像个女疯子。

“蚩尤来了!”

泽部的女人们惊慌地叫喊,寻雨道:“都别怕。”她把族人护在身后,站在围栏前安静地看着蚩尤。

蚩尤深吸一口气,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他打开围栏门让她出来,说:“你闹够了没有?”

寻雨不为所动:“我以为你永远不敢回来了。”

蚩尤道:“出来说。”

寻雨答:“我和你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蚩尤忍气吞声:“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寻雨道,“我从前才是一直误会了你,你这不择手段的畜生!直到现在还想撒谎,你把我当做什么?!你根本没有丝毫爱我的念头!我总算明白了……你杀了我的妈妈,为的只是那一块铸魂石。”

蚩尤难以置信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这个虚伪的畜生!”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蚩尤脸上。

“这就是我想说的。”寻雨冷冷道。<!--PAG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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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安静地看着寻雨,方才她挥手的那一刻蚩尤原可避开或抓住她的手,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这么站着,生生地挨了寻雨这一巴掌。

一如日夕相处间培养出的某种习惯,蚩尤从来没有像辛商管妻子般呵斥过寻雨,二人偶有动手打闹,也是寻雨又抵又推地拱着蚩尤这大个子玩。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封了他的刀,几乎忘记了充满杀戮与血腥的生活,放弃了他与襄垣的约定……换来今天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当着两族人甩在他的脸上。

蚩尤语气森寒:“很好!我明白了。”

寻雨道:“现在轮到我问了,你想干什么?”

蚩尤冷冷道:“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

寻雨缓缓摇头:“我永远不会后悔。”

蚩尤说:“你会的,你不怕死,你的族人可不一定。”

寻雨尖叫一声扑向他,却被身后人架住。蚩尤脸上的巴掌印兀自带着火辣辣的感觉,他出了口长气,怒火几乎要把整个灵魂点燃。

翌日,蚩尤又来了。

这次寻雨没有出来见他,蚩尤下令道:“把她们拴住,带出来!”

安邑人以一条长长的绳索挨个儿拴着泽部俘虏的手腕,牲口一般牵出围栏。寻雨走在最前面,她们的脚踝都以松绳系住,绳头打了死结,以防脱逃。

蚩尤从族人中抽调了五千人——他们俱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以及所有的冶金工匠。

临走时,乌衡追了上来。

“你不能这样!”乌衡道,“蚩尤!”

蚩尤停下脚步,转身朝向乌衡:“乌衡,难道你们的部族允许背叛者?”

“这和你没有关系,乌衡。”寻雨低声说,“你别管,回去!这是蚩尤和我们泽部之间的问题。”

“不……不。”乌衡道,“你不能这样!蚩尤!”

队伍前行,乌衡抓住蚩尤的手腕,猛地把他拖过来,站在队伍最后,喘着气看住他。

乌衡说:“蚩尤,你想把她们怎么样?!”

蚩尤没有说话,站在漫天风雪里,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乌衡见他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变换,说:“蚩尤,答应我,别伤害她,她无论做了什么,始终是你的妻子……”

“知道了。”蚩尤说,“回去罢。”

乌衡道:“你答应我!”

蚩尤说:“我答应你。”

乌衡松了口气,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只有祈求寻雨不要这么一根筋地倔犟下去。

泽部诸人打头,走在化冻的黑土地上,继而是联合部落的战俘。

一眼望不到头的奴隶队伍离开安邑,在蚩尤的率领以及五千名战士的押送下,如蜿蜒长龙一路游移,向东北而去。

加上泽部人在内,足足有一万八千名战俘。

雪原下埋藏着的生命开始破土,发芽,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了大地。<!--PAG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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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跋山涉水,在旷野中行走了两个多月。蚩尤只给他们很少的吃食,天不亮就起程,一直走到头顶星空璀璨时才就地歇息过夜。

其中不少人倒下,更多的人或是染病,或因饥饿而死,偶有人试图脱逃,安邑的战士便是简单一刀,提前把他们杀死。

这一天,蚩尤回到了鏖鏊山,俘虏剩下一万六千人。

他站在山脚,焚天的烈火飓风与乌黑沉重的阴霾相接,形成一道壮观的自然奇景。

“叮。”

“叮。”

铁锤击打石砧的声音异常缓慢,襄垣似是感应到什么,停了动作,走上山腰。

极目所望,山下是铺满了整个旷野的人,他们尽数跪着,黑压压的像是人海。襄垣于高处下望,蚩尤则在山脚仰头远眺。

“襄垣,哥哥回来了。”蚩尤如是说。<!--PAGE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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