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强有个表姐叫张凤英,和刘金强是同一个村,都是东方村的,小时侯表兄妹之间相处的很好,张凤英很喜欢刘金强这个表弟,要不是有血缘关系,他们早成了一对夫妻,刘金强也很喜欢这个表姐,后来恢复高考以后,刘金强上了大学,从此他俩来往就少了,张凤英22岁那年,爱上了一个男人,男人留披肩的长发,穿故意剪了洞的破牛仔裤,站立的时候也没正形,脚筛糠似的抖着,那肩膀一耸一耸做着怪样子,嘴里不时会冒出一句不雅的口头语,连眼睛里放出来的光都带着一股子流气。她却把这流气当成酷,喜欢得如痴如醉。欣欣然带回家,父亲当下就急了,把男人带来的东西扔出了门外,坚决不允许她和他交往,她是烈性子,放出话来:“这辈子非他不嫁!”父亲也下了死令:有他,就别要这个爹。
她拉着他摔门而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把泪流了满脸的母亲,从此断绝了和父母的一切来往,和男人一起在外面租房过起了日子。
他们走进了婚姻,男人却不是她想的那般如意,那般甜美与幸福。他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动辄对她打骂,几年里,她不断怀孕,可男人说养不起不能要孩子,她连着做了几次流产,直到六年前,医生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流,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生孩子的机会了,她固执地生了孩子,月子里男人没有给她半丝温情,没有照顾她,他依然出去喝酒、赌博,半夜不回家,她当然没脸让母亲来照顾她,况且母亲就算想来,父亲也不会同意,这些年来,她没有见过他们一面。幸运的是,她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女友,经常来照顾她,隔三岔五给她在家里熬了鸡汤或鱼汤送来,还给她买了红糖、小米和鸡蛋。
孩子三岁时,男人却狠心地跟着别的女人走了。她离了婚,独自带着三岁的儿子艰难度日。既要管孩子又要去超市里打工,每日里回到家,已是筋疲力尽,阴暗的出租屋里,她和儿子经常冷一顿热一顿地吃。还好有那个女友,心疼她,这些年来经常接济她,给他的儿子买零食和衣物。女友劝她回家,请求父母的原谅,有母亲帮着看孩子,她也轻松些。她却不肯,说再难,也不求他们。
有一天,母亲却跟女友一起来了,环视她的出租屋,看着消瘦的她,母亲脸上的哀伤连成了片,泪流成了不停歇的溪水。她想起那些艰难的日子,狠心的母亲并没有给过她一丝帮助,并没有看过她一眼,即使在月子里。当然,以她的性格,她也不会接受。
她板着脸说:“你回吧!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不用你管!”她一句一句生硬的话,刺得母亲说不出一句话来。女友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以为你坐月子喝的鸡汤鱼汤,是我给你做的吗?你以为这些年,接济你给孩子买吃穿都是我吗?你错了,这些年阿姨天天打听你的消息,时时刻刻关注你,知道你性子强,怕你不接受,就请我帮你,我是实在看不过去,才把你的状况告诉阿姨的!她哭了,却不肯回家。母亲知道,她是怕见父亲,怕父亲不能原谅她,更何况这是自己的选择,混到如今这个样子,又有何脸面见父亲。
隔几日母亲再来,说:“这样,你可以每天的早上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回家,你爸天天六点半后去公园练太极拳,九点多才回来。这样我也可以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看孩子瘦的。”她看一眼干瘦的儿子,终于点了头。
几乎每一天的早上,七点后,她带着儿子去母亲那儿,母亲总会把好吃的热腾腾的饭菜端给她。饺子、面条、排骨、酱牛肉、葱油饼,隔三岔五总有她最爱吃的韭菜合子,吃饱了,还有几个给她打包带走。以前,合子一直是父亲做的,他最拿手,馅里有虾米、鸡蛋、豆腐皮。如今,馅一样,面一样,甚至味儿都一样,可父亲再不会给她做了。
一日早晨,母亲照旧打电话叫她来吃韭菜合子。半路却突然下起了雨,进了母亲的小区,却看到正在屋檐下躲雨的父亲,四目相对,想躲避已来不及。她过去,低着头,半天闷出一个字:“爸。”父亲尴尬地搓着手,用一种极其嗔怪的声音:“以后再回家吃饭,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害得我下这么大雨都得出来!”那一刻,她的泪与雨水交织在一起,爬了满脸。母亲告诉她,父亲根本没有锻炼的习惯,更不会打太极,为了让她能回家吃口热饭,父亲和母亲一起编造了这个练太极拳的谎言,那韭菜合子依然是父亲的杰作,父亲不肯晚上准备馅料,怕隔了夜不好吃,说丫头喜欢吃新鲜的韭菜,总是早早地起来,和面、切馅、烙,七点前完工,然后悄悄躲到外面去。咬一口韭菜合子,她泪雨滂沱,那满口的清香,那依然的老味道,她一直奇怪母亲为何能够做出和父亲一样味道的合子。透过泪眼,她似乎又看到了坐月子时喝到的那鸡汤、鱼汤,有了孩子后,女友送去的那些零食衣物。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父母会记恨她一辈子,甚至狠了心不要她这个女儿,直到此刻,透过韭菜合子的清香,她才发现,不管自己做了多少错事,不管自己走得多远,父亲母亲永远是那个踮起脚来爱自己的人。
一晃张凤英三十岁了,人俏,白白的皮肤,细细的腰,不过,她命不好,先是生下个傻闺女,再就是二十八岁那年,丈夫和她离婚了,后来,她选择再嫁,嫁给了比她大十五岁的男人王锋。
张凤英吃不了苦,何况还有傻闺女,重要的是,王锋是矿工,收入高低不说,如果出了事故,一般矿主会赔三四十万元。
张凤英穷怕了,不然,为什么这么水灵会嫁给腿脚有点毛病的人,王锋又老又难看,眼歪嘴斜。
王锋也知道自己不配,可还是像得了宝一样。
王锋挣的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她,可一个月也不过是一千元,除了吃饭穿衣剩不下多少。张凤英不甘心哪,傻闺女将来得用钱,自己不想一辈子跟王锋这么过,到处是矿难,为什么他就遇不上呢?她想的是那三四十万元,如果他死了,她就卷钱走人,这是张凤英很恶毒的想法,却是最真实的。
张凤英买衣服、胭脂粉打扮自己,和邻居的男人打
情骂俏。有人说王锋,瞧你媳妇,拿你的钱打扮了和男人鬼混!王锋只“嘿嘿”笑,她闷得慌,让她玩吧。其实,王锋心里是疼的,是不愿意媳妇这样疯的。
张凤英说了一句想吃红橘,王锋就去镇上买,当然,去的时候没有告诉她。
一天矿上出事的时候,张凤英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下好了,三十万元该到手了!
搬出了好多尸体,张凤英一具具地看,见没有王锋,失望极了,蓦然回头,她看见他举着红橘走到跟前,天真得像个孩子,“给你”,他说,我给你去镇上买红橘,和别人倒班了!她“哇”的哭了,却是因为希望落空,他劝道,我没事,你别害怕,他以为她是吓的,吃着红橘,她心里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他更疼她了,也心疼闺女,偷偷地,他跑去山上种树,一个月种四五棵,有人问他,种树做什么?他笑着回答,给她们娘俩种的,以后我死了,这些树也大了,可以养活她们,这话传到张凤英的耳朵里,张凤英的心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后来,张凤英染上风寒,病了一场,王锋衣不解带地伺候她,半夜里醒来,发现他抱着她的脚,她问,你抱着我的脚干吗?他说,你一醒,我就会知道,省得你要解手没人搀着,她真的哭了,哽咽着说,你真傻。病好了以后,她说,咱不去矿山了,矿上总是出事,前几天又死了好几个人,我怕。这次她是真心的,因为想明白了,人是最重要的,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之后,她老实了,哪也不去,不再打扮得妖精似的。她开一个小卖部,守着他过日子。不久以后,他忽然觉得胸口疼,做一小会儿事,豆大的汗珠就落下来,于是偷着吃止疼片,一块钱十片的那种,一吃就是五六片,可心口窝子还是疼,他偷着去镇上看大夫,大夫说,肝癌,晚期,最多活三个月,想吃啥吃啥吧,别委屈自己。走到街上,他把带来的钱全花掉了,买了好多东西,她的新衣服,闺女的花褂子,胭脂香水,却没有给自己买一样东西。
第二天早上,王锋对妻子张凤英说,他打算去矿上上班,老板找他了,张凤英说,不去,太容易出事,不去,坚决不去!王锋还是“嘿嘿”笑,到底还是去了。王锋对老板说,给我难的活,累我不怕,老板当然愿意,把他派到井下最深处,心口窝子疼的时候,王锋就在黑暗中叫着张凤英的名字。
第三天上班,井下开始渗水,王锋本来是有机会跑掉的,可他想,有了三四十万元,她和闺女一辈子就够了,于是,他没跑,也没呼救。得知消息后,她头都没梳就跑来了,用手扒着井口,手流了血。看着他的尸体,她叫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我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不让你来呀!
从他的口袋里翻出医院的诊断书,张凤英才明白,王锋是用自己的生命最后爱了她一次。
一切都不可挽回,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珍惜现在,活在当下。未雨绸缪是每个人必须要做的。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做好人!
人生最大的错误是用生命换取身外之物,人生最大的悲哀是用生命制造个人的烦脑,人生最大的浪费是用生命解决自己制造的麻烦
不论你伤害谁,从长远来看,都会伤害到你自己。或许你现在并没有觉知,但它一定会绕回来。凡是你对别人做的,就是对自己做的,你让他人经历什么,有一天也将自己经历。
人最可贵的是生命,健康的生命能给予我们一切所求。人生最大的错误是为了贪欲而不惜自己的生命,这也是人生的最大悲哀!放下贪欲,珍爱生命,世间就会越来越美好!
人生是一个过程,像朝阳至日暮,又好像春花、夏夜、秋日、冬雪,一年四季的轮换。
在贫困中,要有忠心志气,在危难中,要有信心勇气,在富贵中,要有善心义气。
王锋憨厚、善良,为了爱,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爱是多么的崇高,又是多么的伟大,他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这是人间最崇高、最无私的爱,当今社会,缺的就是这种爱,需要的就是这份情!
生活总不完美,总有辛酸的泪,总有失足的悔,总有幽深的怨,总有抱憾的恨。生活亦很完美,总让我们泪中带笑,悔中顿悟,怨中藏喜,恨中生爱。以最自然的姿态和意愿去生活,你会发现内心深处的快乐,将不可一世地蓬勃生长。
一辈子总有某段路,只能你一个人走,总有许多事,需要你一个人扛。别畏惧孤独,它能帮你划清内心的清浊,是你无法拒绝的命运历程;别躲避困苦,莫让冷世的尘埃,冰封你的笑容,迟滞你的步履。走得越久,时光越老,人心越淡,忘不掉昨天,它就是束缚你的阴影,向往着明天,你才能描绘它的模样。每只毛毛虫都可以变成自己的蝴蝶。只不过,在变成蝴蝶之前,自己会先变成作茧自缚的蛹。在茧里边面对自己制造的痛苦,全然接纳当下的感觉,直到有一天破茧而出成为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