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曾祖一方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我曾祖更是被七名高手围杀,当时我曾祖还只丹华境,外无援军,几乎是必死之局!然而就是在曾祖血战将死之际,战场上突然吹起一阵怪异的腥风,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魅影。”
“听幸存的兵士描述说,那是一名穿着残破战甲的陌生将领,当腥风停止的时候,敌军的高手已经被悉数杀死,敌军似乎是遭到了一场屠杀,幸存下来的人也都疯掉了。”塞骞的语气有些沉重,“当曾祖被找到时,人们发现他倒在血泊中,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穿着一件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战甲!”
韩琮倒抽了一口凉气,整件事情中都透着古怪!
“那一战之后,我曾祖官拜车骑将军,从此深入简出,再也不提战甲的事,只是重新将战甲安放在了宗饲之中。“据塞骞所言,随后便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豢养的犬鹰横死、疯掉,漆制的大门上留下朱红色的汗滴,甚至连门前的石狮都变得面目狰狞,如同魔物。
“在曾祖过世后,这件战甲就一直存放在宗饲,祖父承荫入伍,到了我这一辈,家中的男丁都入了军伍,战功无数,然而都不得善终,我已经有两位兄长烈节,偌大的家族人丁凋零。”塞骞的声音有些惨然。
凶物!大凶之物!韩琮心头警戒,看着塞骞的眼神有些异样,这么未知可怕的东西送给我是什么意思?!
塞骞被看得有些脸红,赧赧然说道:“后来本家延请了一位精通风水气运一道的宗派大家查看,照他的说法,本家宗饲中有极端凶煞之物存在,冲撞了祖脉气运,消磨血缘生机,因为本家的福缘气运不够,才会出现这种种被克制的厄运!”
“所以我想将这件战甲赠予你,这件战甲蕴含有不可思议的威能,本家曾祖资质不算高,却在获得此甲之后修炼到了半步天武的高度,绝对是一件武道瑰宝!”塞骞此刻有些面红耳赤,满怀期冀地看向韩琮,后者却只是定定不说话。
“阁下眉有主骨,目含守睛,分明是大气运者,肯定能够驾驭这件奇宝!”塞骞仍在做着尝试,若是能在偿还恩情之际将这个烫手物事甩掉,那当然是万分喜人!
殊不知韩琮此时心中已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就在方才,他分明从战甲上感受到了一种紧密的联系,犹如融合于血肉灵魂中的气息!
战甲静静地卧在盒子中,铸造的材质与黑铁极为相近,韩琮伸出手,轻轻抚摸在战甲表面,一种介于金铁和顽石之间的触感传来,随即他如触电似地缩回了手,这上面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吸力!
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韩琮看向塞骞:“我收下了。”
塞骞顿时大喜过望。
在一路无阻地抵到绿洲百里外后,塞骞提心吊胆的状态终于放下,深深地对韩琮说
了一声:“保重。”语气中有些萧索,随即向一座不大的城池行去。
对于战甲的事情,他不能保证所言都是真,但那也足够了,这是韩琮的抉择,此后便与他再无关系,今日之后,家族就再也不用受厄运困扰了,这总是一件喜事。
当年的战役,一位先辈曾偷偷用影璧将景象记录了下来,这件事除了他们塞家的少数人,谁也不知道,当时在战场上,“杀”、“破”、“狼”三个字一出,到底造成了怎样的血屠景象,凡是观看过影璧的人,至今仍是瑟瑟发抖,肢体冰凉!
送走塞骞之后,韩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战甲,沉吟良久。
“他是受人指使来的。”剑子天奕的身影再现,目光冷漠,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韩琮头也不抬,尝试着注入一缕剑元,然而却没有激起丝毫反应,战甲仍然安详不动,韩琮目光一闪,指尖闪过一道白芒,轻轻在表面划过,却未留下哪怕浅浅的痕迹。
清凉的气流在眼眶附近打转,韩琮运起望气术,定睛向战甲上看去,这一看顿时又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一抹炽烈的血光正从甲胄边缘处涌出,将虚空浸染得妖异无比,这时韩琮突然有种心血沸腾的感觉,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邪性!韩琮目露忌惮,这副战甲比他预想的更诡异!
绦城之中,澹台云洲安然地坐在整个城池最华美的宅邸内,目光沉静地聆听下属的汇报,一名风字营的都尉走了过来,轻声道:“大人,痕迹都抹掉了,事后我们就可以上报军部,说是邪人屠城……”
澹台云洲伸手止住,认真地看着他:“事关封侯大计,不要有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