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刻画与小说对人物了解越深,人物就塑造得越好,故事也就越有力量。
——罗斯兰。
雷克我办公室的公告牌上,贴着许多标有警句的小纸片,其中有句格言是:“这就是我们让事情发生的方法。”
人物和故事关系紧密,二者不可分:给定了人物,就有了故事。
故事来源于何处?来源于人物。
人物从何而来?他们是逐渐地产生的,从记忆、观察和想象中积累而来。
一些很容易,另一些很困难。
我的小说《朋友之间》是从视觉图像展开的。
一开始,我只知道人物是女性。
她逐渐成为这样一个角色:50多岁,独身,是一家小杂志的秘书和接待员。
她保守、自负、孤独,从不寻求他人帮助。
她曾受过惊吓,有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和骇人的幻觉。
下面这几行在最后定稿时出现在第132页,写的是艾米丽的危机。
艾米丽一动不动地站在市中心的小径上,死死地盯着路面上的一团东西,路面又湿又滑,路尽头的街灯发出幽暗的光。
灯火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个老人卷曲着双腿,缩成一团,双眼紧闭,像个摇篮中熟睡的婴儿。
他的右颊紧贴着人行道,灰白的头发钢针般直立着,左手拿着只空酒瓶。
他盖了一件灰色的旧大衣,露出白色的衬衣领,脚上穿了双小靴踏。
艾米丽慢慢转过身去,双手握紧小包,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得几乎难以察觉,往回走去……每至深夜,如果她在市中心的小径上瞥见什么活动的、半藏半露的东西,她都不会径直走过去。
她不理解是什么支配她来到这里。
她忆起一种飘乎的感觉,觉得自己是隐形人,或者,至少别人看不见她。
更准确地说,由于描绘胡同里的情景,我开始塑造人物。
另一个是难于找寻的人物,是我神秘系列小说中的加拿大皇家武装警察队的一位警卫。
也许,正是因为太难得到他,我才特别喜爱他。
开初,我并不知道我的第四部作品《嫌疑犯》会成为一部神秘小说,这个故事的开头是一个接一个的八旬老人被谋杀。
由于情节需要,我需要一位警察,于是我根据性格、年龄、婚姻状况设计了他。
但我绞尽脑汁,也不能让他真实动人。
我多少有些绝望,甚至想把他从书中剔除。
可他几乎无处不在:葬礼上,杂货店里,结识各种各样的人,希望他获得生命。
但毫无用处,所有的尝试都是失败的,他仍然僵硬,别扭,全然不可信。
直到一天早晨,我递给他一套修剪工具,把他赶到植物太过繁茂的后院去修剪绿色植物。
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他竟变得真实可信起来。
《一月的冷雨》是惟—一部不是从视觉开始的小说,可是中心人物有些模糊不清。
我对缺少良知的人感到奇怪,他们不能区分善与恶,他们的生活肯定复杂而危险。
由于他们不懂得愧疚,因而也是危险分子。
一些心理学家认为这是由于他们大脑中的化学物质不平衡造成的,是心理失常。
我以为很对。
起先受书本的影响,我只写些男性反社会人物。
后来我觉得女性社会工作者会更为有趣,女性社会工作者需要有更强的控制愤怒的能力。
但我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情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