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浅为篮子里的食物而震惊,香徕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从怀里娶出一个碧玉坠子放在曲秀蝉手里,道:“姐姐,还要麻烦你往尚食局跑一趟,弄些能吃的回来。”
曲秀蝉拿着玉坠子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这就去。”
陶浅见了却恼了,道:“太不像话了,一个小小的尚食局也敢作威作福,若每餐都要拿东西去换,王妃的东西又够换几天的……”
说着转身又向外面走,道:“看我去教训那群奴才!”
“哎……太子!”
香徕想叫住他,可是陶浅腿快,已经走出很远了。
曲秀蝉道:“王妃,你就让他去吧,难得他想为你出头,在这宫里,没有个身份尊贵的人照应,日子实在不好过。”
香徕暗暗叹气,想着现在自己已经沦落到需要一个孩子为自己出头地步了么?不过却倒也是,如果骆谨行按照自己的嘱咐去做,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被南辽皇帝处斩了,到时谁为自己出头也没用了。
只是说又说回来,以自己对骆谨行的了解,他会轻易这么做吗?若他执意不肯,自己母子岂不真成了他最大的顾忌,北辽岂不真的要受南了统治了!哪怕施彦不回北辽去收整军队也还会有别人,自己在这里呆得越久,北辽反抗的能力就会被滑得越弱!
为今之计剩下两条路,一是立刻自尽,解除骆谨行的后顾之忧,再一个就是逃出皇宫回到北辽。
不过自己大腹便便,用不多久就要生产,无论是现在还是产后,想逃都是不可能的,那么……难道真剩下死路一条了?可是就这样死去真的甘心?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未曾出世的孩子,自己真的舍得让他陪自己一起去死?
不行,一定不行!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或许……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曲秀蝉见香徕一直闷头不语,以为她心情不好,也不想打扰她,说道:“我去尚食看看,看太子究竟要做什么。”
说完她也出去了。
香徕却还是坐在那里想着,现在南辽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北辽进攻南辽有两人障碍,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施彦,而自己与施彦的生死又都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中,若是……若是自己能控制陶昱,那南辽的江山岂不是到手一半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而震惊,想要控制陶昱哪有那么容易,此人薄情寡性,连儿女们的生死都不在乎,喜欢美人却疼不长久,想要用他的亲人来要胁他都不可能,若说钱财的话,又有什么赌钱比得过整个北辽呢?除去财色与亲情,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臣服呢……
想来想去,香徕的眼睛一亮,若是能这样的话,岂不是可以把陶昱拿得死死的!只是,要花一翻心思啊!
她刚想出个头绪来,陶浅和曲秀蝉已经回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曲秀蝉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香徕见状微笑着问道:“怎么,看来你们的收获不小啊。”
曲秀蝉把食盒放在桌上,道:“那当然了,太子亲自出马,到那里就把尚食局的几个女官打了,问她们为什么给王妃那等东西吃,女官说是锦妃告诉的,太子说锦妃马上就要失宠了,以后谁的话也不准听,王妃这里必定要送好的食物来!”
陶浅道:“是啊,我还说以后我会经常在王妃这里用膳,如果看到食物不好,就把她们统统打发去洗马桶!”
香徕道:“多谢初雨了,今天你已经两次给我帮忙了。”
陶浅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顺便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总担心会死,这个太子做着也挺好的,从前我可不敢这样嚣张。”
香徕道:“所以从现在开始,初雨就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方面我有点心得,初雨愿意听的话我可以讲给你。”
陶浅高兴道:“好啊,王妃快教教我!”
曲秀蝉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开一边道:“边吃边说吧,我和王妃中午就没吃饱,又闹腾了一下午,早就饿了。”
于是三人坐在桌旁边吃边聊,陶浅年纪小,根本没什么太子的架子,而曲秀蝉虽然在照顾着香徕,却不是真正宫女的身份,而且在她眼里陶浅很可能会步了自己儿子的后尘,所以也没有忌妒的意思,三人聊得很是随意。
所后侍候陶浅的那两个不尽心的太监终于找来,陶浅见天色已晚,只好跟着他们回去,约好第二天还会再来。
因为不放心竞春阁那边的动静,曲秀蝉又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告诉香徕,陶昱还在那里恼着,并且已经把施彦叫来了,说要把连香锦和施彦一起治罪。
香徕暗暗松一口气,知道连香锦这次是一定完了,可是施彦却不好说,堂堂一代名将,若是因为自己几句谣言就被冤死,那也实在太窝囊了!
两人吃饱喝足安心入睡,等着第二天再看结果。
翌日清晨,香徕和曲秀蝉正在梳洗之时,尚食局的人就已经把饭菜送来,六菜一汤,还有精致的点和果盘,看样子真是昨天被陶浅闹怕了。
饭后曲秀蝉再出去打听,却听说连香锦被强行灌下堕胎药后打入冷宫去了,施彦被赶回自己的府邸,不准他再接触军务。
施彦在朝中虽然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大臣,可是把自己弄怀孕的女人塞给皇上,这若是真的话是何居心?就算是有理由为他求情也没人敢出这个头。
香徕得知后暗笑陶昱还真够昏庸,削了施彦这样能臣的权利,就等于在自缚手脚。
不管怎样,陶昱这样做却是帮了她的大忙,施彦和连香锦没办法对她构成威胁了,她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如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东西虽然不贵,可要命的是自己和惟一能信得过的曲秀蝉都出不去皇宫。
想来想去,她觉得若实在不行就只能让陶浅帮忙试试了,虽然才认识这孩子一天,但却发现他是个单纯又热心的孩子,让他帮个忙应该没问题,只是要利用他对付他的父亲香徕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本想等陶浅今天来和他说说看,可是左等不出他来,右等也不见他来,香徕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死心眼,一定要等到和昨天一样的时间才过来。
在屋子里闷过了一上午之后,她打算再出去走走,八个月的身孕,干坐着不动是不行的。
可是她和曲秀蝉还没等走出屋门,却听外面有太监宣道:“圣上驾到——!”
香徕和曲秀蝉都是一愣,曲秀蝉连忙跃然倒接驾,香徕扶着肚子站在那里,想着陶昱怎么突然跑到自己这里来了,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一会儿的工夫,陶昱已经进来,先是往香徕的脸上打量了一下,又往她肚子上看去。
曲秀蝉跪在那里说道:“臣妾恭迎皇上!”
陶昱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朕有话要问王妃。”
曲秀蝉担心地偷望了香徕一眼,可是陶昱说话她不敢不从,只得从地上起来轻轻退了出去。
陶昱大咧咧地在桌旁坐下,然后两只眼睛便勾子一样搭在香徕脸上,看得香徕全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道:“皇止,不知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哦……”陶昱吸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道:“我听琼说你知道锦妃和施彦的事,不知可是真的。”
香徕民主中暗笑,你个蠢货,这是我搞出来的事,我怎么可能说不是。想着说道:“是啊,因为锦妃那些人特别擅长给人下毒,我为了提防便每日让施彦为我试菜,结果某日去得晚了便听到了。”
陶昱咬牙道:“这施彦和连香锦着实可恨,太医说连香锦的身孕都已经三个月了,那贱人偏偏与我狡辩,说是刚刚怀上的!施彦把怀了他孩子的女人送到我身边,真是其心可诛!”
香徕故意道:“皇上您或许误会了,连香锦并不是施将军送给您的,而是您强行留下的,我记得您让连香锦留下的时候施将军可是有阻拦的。”
陶昱怒道:“哼,他阻拦也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若不是他诚心想把连午锦送到我身边,直接告诉我那是他的女人不就行了,难不成我还会与他抢么!”
香徕又暗暗撇嘴道,这还真没准,就你这样*薰心的家伙,没准还真能做出来君抢臣妻的勾当。
陶昱见香徕不说话,又问道:“朕今日来除去想问问施彦与连香锦的关系,还想问你,当日施彦包围北辽王都的时的情形,请王妃细细讲来。”
香徕知道他必是怀疑施彦为什么困住北辽王都却没真接杀了骆谨行,而是仅仅带了降书和自己回来。
她眼睑低垂,帮作伤心状,道:“唉,想当日大将军重兵围城,我王走投无路,以为已经是必死之局,可是没想到大将军心底仁善,不肯多造杀孽,只要求我王献上降书、人质,财宝若干便留下我王性命,没有强行攻城。”
“降书,人质,还有财宝若干?!”陶昱立刻警醒起来。
香徕假做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神情,状似平常道:“是啊,归降有不献财宝的呢,北辽当然也不例外,据说几乎把我们的国搬空,不过我倒是没看见,那些东西都是随后面的粮车一起押运的,我出城时只带了降书过来。”
陶昱阴沉地注视着她,道:“王妃此言可属实?怎么我却听说骆轩宁死不降,几乎跳城殉国!他又怎么会乖乖献上财宝和粮食?”
香徕笑了笑,脸上露出骄矜之然,故作得意道:“他当时不肯屈服是为我们所有人都在城中,可是我出城后却不一样,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妻儿都别人的控制之中,他又怎么会吝惜钱财。”
陶昱坐在那里眼神变了变,盯着香徕脸的目光更加贪婪,邪笑着道:“你这女人是在向我炫耀骆轩对你有多好么?!”
香徕微微一怔,心中暗骂这狗皇帝当真昏庸,我要的是让你相信施彦收了那批财富,你的注意力却在另外一个点上!真是,若早知如此不把戏作得这么足好了……
她想着的时候陶昱已经起身向她走近。
香徕看着他不怀好意是怕邪恶目光恐慌起来,一点点向后退去,道:“你要做什么?!”
陶昱邪笑着,一边向她走一边道:“本想让你安生几天,等你生完了孩子再说,可你这女偿知好歹,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说那没用的骆轩好,今天朕便让你知道知道朕的‘好’!”
香徕没想到陶昱竟然禽兽到这种地步,竟然要对孕妇行无礼之事,她一边恼恨太把这东西当人看了,一边叫道:“你敢!我乃是北辽王妃,不是你的妃嫔,你若敢对我有半点过份的举动,我家王上决不会放过你!”
“呵呵呵呵……都已经被押到我的宫中了还也说这这样的话,你这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腾就喜欢这口,降服你这样的女子才有意思,那些个母狗一样自己送上门来的朕都玩腻了……”
香徕退来退去,后腰被重重硌了一下,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墙边的桌子前,后面已经无路可退。
她一边向桌子旁边躲一边向外面叫道:“秀蝉姐,秀蝉她!你快进来啊!”
她想着多出一个人陶昱怎么也会顾忌一些,可是曲秀蝉从胶也是陶昱的女人,以他的无耻程度,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曲秀蝉听到香徕的叫喊进得门来,可是一看屋内的情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哪还敢往前再迈一步,吓得连忙低头凌没看见,又退了出去。
此时香徕已经被陶昱速写以桌旁墙边的角落里,陶昱的身体已经压在香徕凸起的肚子上,双手向香徕的衣领抓来。
香徕见热不好连忙抓住他的双手,叫道:“你这畜牲!强辱人妻,欺凌孕妇,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陶昱满脸**笑道:“报应?你问问老天爷他会报应我吗?!朕是九五至尊的真龙天子,老天爷就是我老子,你见过有老子报应儿子的……”
香徕气极,没想到这昏君连这样的话都能想得出来,眼见衣服要被陶昱撕开,那张喷吐着无知狂言的臭嘴也要凑上来,香徕忍无可忍,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叫道:“陶昱!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立刻死给你看!你便看看,我死之后骆轩是会继续向你称臣纳贡还是兴兵来为我报仇!”
陶昱看到她的反应怔了一下,随后反手便把香徕的手抓住,叫道:“不知好歹的女人,还敢跟我使这招,你以你是想死就能死的吗,要死也要侍候完腾再死……”
到现在香徕算是看出来了,陶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息,她心中发狠,看来真提时候离开了,即便带着孩儿一起入地府,也总比和他一起被人污辱强得多!
想到这里她另一只手也抓在那簪子上,用尽全力向自己的咽喉上拉去!
陶昱再是昏庸也知道不能让香徕这样死在自己的宫里,也两手用力向外掰香徕的手。
正在两人拼力撕掉之时,听得门口有人怯怯地叫道:“父、父皇……”
陶昱和香徕同时一怔,两人都放缓了动作向门口看去,却见陶浅站在门里两步远的地方看着两人,那模样也紧张到了极点。
陶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儿子,抓着香徕的手蕴怒道:“十、十二,你来作什么?!”
陶浅手里拿着封信,低头道:“父皇,我是十三,十二哥已经死了!”
陶昱这才想起十二儿子确是已经死了,因为他死了,自己才觉得曲秀蝉没用,把她打发来照顾香徕的。
想到这里他慢慢松开香徕的手,道:“嗯,十三就是十三,十二死了你就该是太子,这个时间该随太傅读书才对,怎么到这里来了!”
陶浅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有多让父亲讨厌,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儿臣本来、本来是在读书的,可是大臣们有事人禀春奏父皇,到处找也找不到,便让儿臣来找,儿臣、儿臣……就来了。”
陶昱听了十分恼火,道:“又这些老东西,每天不给腾弄出些事来就不舒服!说,他们又要做什么?!”
陶浅双手捏着书信小心翼翼地来到陶昱面前,道:“北辽王送来书信,说施将军要的第二批粮食已经准备好,但是要见到王妃的亲笔回信才能发出。”
陶昱闻言转头看向香徕,香徕的簪子虽然从喉咙边上拿开,但却还紧紧攥在手里,看架势若陶昱再有过分举动她还要自尽。
陶昱收回目光从陶浅手里接过那封信,大略看了一下,与陶浅说的一样,他转头看向香徕,咬牙道:“倒真是夫妻情深啊!一个以命相胁,另一个就一定要见亲笔信!”<!--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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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徕站在那里没动也没说话,陶昱这昏君喜怒无常,她也不敢确定骆谨行这的封信究竟能救了自己还是惹得昏君更怒。
在她担心之际,陶昱已经慢慢压下火气,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反信往桌上一拍,道:“放下你的簪子,立刻给我写回信!”
香徕还是没动,犹豫了很久后才绷着脸问道:“那么回信之后呢?”
话说她现在真的想死,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死了,骆谨行得不到回信就会知道自己已经身亡,到时候送到南辽来的不会中粮食,只会地声讨的大军,可是这样憋屈的死去她实在不甘心,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艰过刚刚一阵挣扎,那小东西在肚子里动得更加频繁,似乎是想帮母亲便一些劲儿,母子一场,她怎么忍心不给即将隆生的孩子见到人世的机会!
她想着的时候,陶昱的目光也在她肚子上转来转去,满脸不怀好意地说道:“这个么……写完之后,我保王妃无事就是!”
香徕明知他主不由衷,还是忍不住道:“皇上说话可算数?!”
陶昱道:“算数,当然算数,朕是天子,天子可是金口玉言的,哪有不和算娄的道理!”
香徕握着簪子的手慢慢放松,道:“好,我就相信皇上一次,有太子在这里,我相信父亲的总不会在儿子面前失信吧。”
陶昱看了一眼陶浅,目光中又有些恼火,却还是答道:“当然,当然了。”
香徕把簪子插回发间,道:“好吧,我写。”
说完之后走到另一边的书案前,略一思索,提笔便写了起来。
陶昱拿着骆谨行的那封信走过来,看到香徕的字后讶异道:“你这是什么字?!”
香徕转眼冷笑道:“当然是让别人作不了假的字,我们夫妻独创的文字只有我们知道怎么写是对了,别人学去也会露破绽!”
陶昱再次咬牙,他本还想着,拿了香徕的信让人仿一仿香徕的笔迹,以后若她真出了意外,南辽也还是有办法制约骆谨行,可是香徕弄出这种怪模怪样的字,即便别人能仿得了,可是若遇到没出现过的字谁又知道该怎么写。
他想着的时候香徕已经快把信写完,他忽然道:“你向他把献降的财宝清单再给我要一份,我倒要看看有多少。”
香徕道:“也好,保是我想再加上两句私言,保证与政事无关,不知可否?”
陶昱眨了一下眼,道:“好吧,只是腾会找人验看,若是你胆敢与他用暗语勾通,朕一定让你们追悔莫及!”
香徕淡淡一笑,道:“放心,不会的。”
说完便在信尾加了三句话,一句是:献降财物财章遗失,再补一份来,第二句是:妾身临行匆忙,未及拜别父亲,望旅行多加照料,第三句是妾身母子平安,只是思乡情重,望谨行派人把母亲去世那日留下的罂粟花种送来,有鲜花相件,妾身寥慰思乡之苦。<!--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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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之后把信纸递给陶昱,道:“拿去吧,该写的都写了。”
她的字形虽然精减了很多,可是陶昱却也依稀能分辨出来,大致看了一下,信从头到尾写得没任何毛病,只是怀疑地问道:“你是闲疯了么,竟然大老远的让骆轩给你送花种过来,我的御花园名花遍地,还用得着你大老远的讨来,难不成是在与我搞什么鬼把戏?!”
香徕道:“你的花园是遍植名花,可我那偏偏不是什么名花,只是不过母亲在世是很是喜欢,所以我便也每年都种它,在这里一个亲人都见不到,也只能睹花思人了。”
陶昱仍似不信,却还是拿着信出去了,估计是找擅上文字的人形研究去了。
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香徕才彻底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冷汗涔涔往下流,拉着陶浅道:“你怎么敢在那个时候进来,万一……万一你父皇他……”
陶浅也有些后怕,道:“其实我早来了,你喊曲娘娘的时候我就在外面,我也想进来的,可是被曲娘娘拉回去了,她说我千万进不得,你和父皇的事,小孩子不要看……”
香徕微微脸红,恼火和陶昱扯上这样的关系。
陶浅还在说道:“……可是后来我扒门边瞧,见王妃你被父皇逼得……我不愿王妃死,列不想父皇做出那样的事来,所以就进来了,其实、其实我也很害怕的……”
香徕不禁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你是好孩子,你若做皇帝,一定会是一位好皇帝的!”
陶浅天真道:“那等我做皇帝的时候,我便放王妃回去与北辽王团聚,再也不让你受这种苦了!”
香徕心中一阵发热,无论他能不能做到、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亦或是南北两辽现在这种关系是否会持续到那一天,能有这孩子这份心已经十分难得了。
此时曲秀蝉也走了进来,边走边捂着胸口道:“皇上就之么走了,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没准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说着她已经来到近前,见香徕没有回答以为香徕生气她刚才没帮忙,下意识地向香徕脸上看去,却见香徕脸上汗水小溪般向下流淌,脸色也白得吓人,连忙问道:“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香徕硬撑着道:“没事,就是有点肚子疼,想是刚才抻到了,之前就疼一阵子,后来轻了些,我以为没事了,谁知道这又疼上了……”
“疼了一会儿,又疼……”曲秀蝉嘀咕了两遍,忽然道:“……哎呀,王妃你该不是要生了吧!”
香徕惊愕地抬头,道:“不会吧,我还没到日子!”
曲秀蝉道:“不是也没准几天了么,孩子降生本就有早晚的,你刚刚又与皇上动手,多斗是动了胎气,孩子要提前出来了!”<!--PAG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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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徕说着说着又疼起来,捂着肚子道:“那该怎么办啊,我、我不懂啊……”
曲秀蝉也有些发慌,却还在安慰香徕,道:“没事没事,我去叫太医、啊……不,我去烧水、不对不对,我若走了没人陪王妃了!”
陶浅见状也慌张起来,道:“曲娘娘你在这时陪王妃吧,我去叫太医,我也会叫人烧水的……”
说着急火火跑了出去。
虽然这种事情不该让小孩子来做,可是香徕现在疼得不能反应,而她身边除了曲秀蝉又没别的人,曲秀蝉便也只能指着陶浅了。
陶浅出去后她把香徕扶到**,又去把门窗关好后回来帮香徕脱衣服。
香徕疼得要死要活,可还是拼命忍着,她现在多希望骆谨行可以在身边,可以肆意地放声大叫,可是她却清楚自己的境地,孩子若能平安降生便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于自己吃多少苦,都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
不知为什么,陶浅找的御医迟迟未到,他的巾身小太监把水烧好后在外面敲门,道:“曲娘娘,水烧好了。”
此时为香徕接生的曲秀蝉也满头大汗,只能匆匆应他一声:“知道了,要用的时候我会去端……”
一番生不如死痛楚之后,香徕终于听到响亮的啼哭声,她眼底一热,这个盼望了八个月的小生命终于来到人世了!
“是男孩、是男孩……”
曲秀蝉欣喜地叫着,可是香徕的脑海中却在想自己怀孕这八个月间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发现有这小东西的时候正是要与骆骞一决生死之时,虽然紧张却也智珠在握,之后骆骞失势、自己与骆谨行大婚,同时先王与秦铠惨死骆骞的毒酒之下,丧期未过之时吕甫生父亲便在南疆叛反,引施彦的大军入北辽,自己才落得怀着身孕做人质,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
这一切的一切,莫非是身在地府的那骆骞母子在向自己宣示,胆敢反抗她们,即便她们死了也不会让自己和骆谨行好过,不自己大人,甚至连孩子也不会过得舒服?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香徕的意识一片空洞,恍惚间向冥冥中发问,问完之后却没有得到回答。
她在心里冷笑:“呵呵!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服气,哪怕世间真的有妖魔鬼怪,真的有未知力量的控制我也不会屈服,我就偏偏要斗下去,斗到最后的一刻,不只为自己,也为这刚刚出生的孩子,我不会让他一直陷在别人的摆布之中的……”
或许也是香徕的孩子生得太顺利,直到孩子生完,曲秀蝉擦洗干净,收拾完屋子,陶浅才一个人回来。
小孩子家不知道避讳,竟然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推门进来。
到屋内看到放在香徕身边的小肉团惊讶道:“啊,这么快!可是,我还没找来御医呢,那琼妃见锦妃倒了便作威作福,上午被太阳晒得头痛,就把整个医署的御医都叫去了,我在竞春阁外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一人!”<!--PAG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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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秀蝉见他一个男孩子在产房内站着,为难地向香徕看去,却见香徕歪头看孩子若有所思,根本没有赶陶浅出去的意思,她便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算了,还找什么御医,都母子平字了。”
陶浅闻言也就这件事件事,低头看着那小肉团子说道:“都说刚出生的小孩子难看,可是王妃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这么招人喜欢。”
直到此时被疼痛折腾得虚脱的香徕才有了一丝力气,虚弱地说道:“太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陶浅爽快道:“王妃要做什么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王妃,刚刚没找来御医,这次将功补过。”
香徕向刚出生的婴儿看着,眼中满是不舍,道:“若我把这孩子给你,你要不要?”
事到如今,这是她能想到、能做到的对孩子最有利的办法了,虽然陶浅年纪小,也没接触过几次,但是香徕知道他心地善良,绝对不是陶昱那种人,况且他又有太子的身份,对于保护孩子是很有利的。
她的话说完之后陶浅意外,曲秀蝉也是一阵发愣。
陶浅道:“王妃您就别开玩笑了,这是佻的孩子,怎么可能给我。”
香徕把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到陶浅身上,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想求太子收留他,若是太子不留,他必定会被别人抱走,你父皇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自己养着他的,到时我想见他的面都难了。”
曲秀蝉和泡沫这才理解她的意思。
陶浅思忖了一会儿,道:“可是我、我也是个小孩子呢,哪里会哄这么小的娃娃,还不要被我给弄出病来。”
香徕道:“那就要麻烦太子再找一个奶妈,太子放心,奶妈的日常中度我都会负责的,不会让太子为难。”
陶浅道:“王妃怎么又叫我太子了,是跟我见外吗?好了,我答应就是。”
香徕道:“若是见外就不敢麻烦你了,只是因为此事对我来讲太过重要,所以我才要讲得郑重些。”
陶浅道:“好了,王妃就放心吧,我回头先叫人找个奶妈进来,然后就把这孩子接过去。”
香徕忙道:“不,你不能等几天,你要立刻带他走,而且要装作抢走的样子,这样你父皇才会不在意,不然我生产的消息传出去,他马上就会派人来夺走孩子!”
“唔,好……”陶浅嘴里答应着,可是对着软乎乎的小婴儿伸了几次手也没敢抱下去。
曲秀蝉见状抱起婴儿放在他怀里,道:“太子这样抱着就没事,你前面走,我会跟去照顾的。”
陶浅生来不擅拒绝人,虽然被强塞了个小麻烦来,不他还是硬着头皮抱了出去。
香徕猜得果然不错,即便陶浅没跑到竞春阁去找御医,她这边的消息也有人去禀报陶昱,陶浅抱着孩子出门向竞春阁那边的路上一看,便见父亲的贴身太监正向这里走来。<!--PAGE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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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只当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来的,抱着孩子向东宫所在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曲秀蝉也连忙从后面门时出来,慌张地叫道:“太子,您要把孩子抱去哪儿?!”
陶浅故作不耐烦道:“抱去玩玩,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说完还是走向东西宫,曲秀蝉连忙追上来道:“太子,这么小的孩子,禁不住您折腾,还是快给我吧!”
陶浅道:“禁不住折腾你还朝我要,再敢跟来,我就把他摔死!”
曲秀蝉忙道:“不行啊,太子,这可是押在咱们这的人质,谁能死他敢不能死!”
陶浅道:“不能死还不能给我玩玩么,我又没真要弄死他!”
曲秀蝉道:“可是太子您不会照顾,这孩子实在太小了呀……”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前抱孩子的太边往锦萍园走边看着,明知道太子抱走的是香徕的孩子,是进到香徕屋中,象征性地问道:“王妃,圣上听上听闻小世子降世,让奴才把小世子接过去亲自抚养。”
香徕抬起泪眼道:“我不过就一个儿子,你们太子也要、皇上也要,我到哪里去给你们弄那么多,若想要自己找太子去!”
太监心道刚刚太子那样我又不是没看见,若敢要我刚刚就追去了,这不是问你句话好回去交差么。
想着说道:“既然这样奴才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这便告退。”
说完出了锦萍园回到竞芳阁。
陶昱也是因为之前对香徕用强不成,才这么快想到要把香徕的孩子夺走了,此时见太监空手回来,恼火地问道:“怎么搞的,孩子呢,不是让你抱来么!”
那太监连忙答道:“回陛下,奴才去晚了一步,那孩子刚刚被太子抱走了。”
陶昱奇怪道:“太子?他抱走孩子做什么?”
太监道:“奴才去的时候他已经往东宫去了,奴才没敢追去问,只是隐约听说抱去玩玩。”
陶昱道:“养个小猫小狗也就罢了,刚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太监道:“这个可说不准,太子也是小孩子,没准想到什么新奇点子了。”
陶昱想了想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我要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太监只得颠颠地又跑去东宫。
他来到的时候曲秀蝉抱着孩子站着,陶浅正叫宫人们在他的屋里增设小床,竟然要把小世子放在他的房里养。
曲秀蝉看着也冒汗,估计用不了几天陶浅就会改变这个主意,毕竟小孩子在夜间哭闹起来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太监见宫内忙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道:“太子爷,陛下让您去竞芳阁一趟,说有事要问您。”
虽然皇宫中谁都知道,这一任太子也未必能长命,可是谁也不敢在陶浅面前无礼,毕竟他们都想活得比太子命长一点。<!--PAGE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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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浅自从当上这个太子以来这还是老爹第一次主动召见他,他知道必然是为了小世子的事,便转头朝曲秀蝉道:“曲娘娘就在这时抱着孩子,不准给王妃送回去,我去去就来!”
太监见了心道太子这还真是执意要养这孩子了,看做事情这荒诞劲,还真不比皇上差。
边想着边随陶浅出东宫又回竞春阁。
见陶浅来,陶昱问道:“听说你把骆轩的儿子抱你那去了,好端端的,抱他做什么?”
陶浅道:“不做什么,只是觉得刚出生的小孩挺好玩的,就抱去了养着了,看看他长大会不会朝我叫爹爹!”
陶昱差点没气乐了,不过想起这儿子刚刚搅了他的好事,又板起脸训斥道:“胡闹!你一个小孩子家,没事养什么小孩子,去,给我抱来!”
陶浅道:“儿臣养那孩子没用,可是父皇又要来做什么,不也是养着?”
陶昱道:“是啊,那孩子可是极其重要的人质,说什么也不能让北辽王妃自己养着!”
陶浅道:“既然这样,是在儿臣那里养着还是在父皇这里养着不都一样,更何况儿臣养了能玩玩,父皇除了烦心什么意思都没有。”
陶昱觉得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正在思索着,琼妃在一旁开口,道:“陛下,太子说得对,只要不在那女人手里,这皇宫里谁养着还不是一样。”
其实她这样说也是担心陶昱会把这个活包袱扔给自己。
有了她的话,陶昱痛快地答应道:“好吧,那你就养着吧,只是找个什么名义好呢?”
陶浅道:“不如就说让他给我做伴读好了,北辽世子在宫中给太子做伴读,说起来多正常啊!”
陶昱听得又是一阵哭笑不得,道:“好,伴读就伴读,说给骆轩也好让他知道忌惮!”
说着问那太监道:“刚刚那封信呢,再拿回去让那女人加上两句,告诉骆轩他有儿子了,让他立刻把这个孩子立为世子!”
太监道:“信已经交给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北辽去了。”
陶昱道:“那算了,让那女人再写一封好了。”
太监答道:“是,陛下,奴才这就朝王妃要书信去。”
说完又往锦萍园去了。
陶浅见没什么事,便也造退回去看小孩子去了。
香徕的第一封信十几天便送到骆谨行的手中。
香徕若是见到现在的骆谨行必定会大吃一惊。
虽然只是分开几个月,但是骆谨行却瘦了一大圈,而且再不是从前的温和模样,周上上下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香徕走时的话他只听了一部分,因为他没有自暴自弃,但是他却没像香徕所说的给香徕安上叛国的罪名废了她的王妃之位,也没有再娶一个妻子的打算,而是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把香徕从南辽救回来,只有那样才能洗雪前耻,才对得起为他付出的妻儿。<!--PAGE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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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复的信后他心里一阵悸动,简直比当初第一次抱着香徕的感觉还兴奋,因为他知道这果然是香徕亲笔所写,这样的字体满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
信中虽然没写什与两人感情有关的话,可是他看得比情书还认真。
看完信后他坐在那里琢磨,香徕的信中有隐意是一定的,首先她说的向南辽进贡的礼单是什么?北辽投降的时候虽然被香徕绑住,可却也知道当时根本没献什么礼物,这是为什么?
另外一个就是香徕要母亲去世时留下的花种,这又是什么?
她说的母亲是哪个?自己的母亲还是香徕的母亲?两个母亲去世时自己都在场,可是哪个都没有留下花种。
想着他带着香徕的信来到寿宁宫,香徕离开之后没几日,他便把连芮接进宫里来了,陪连芮进宫的还有天徕、天徕娘和慧玲。
他来到之后把两位老人家找到一起,问道:“父亲,二姨,你们可知道母亲生前有种过一种名叫罂粟的花么?”
连芮和天徕娘本不让他这样称呼,可是骆谨行执意如此,他们也没办法,听他发问连芮说道:“凤婠是极喜欢花的,只是却没听过这种花的名字。”
说着看向天徕娘,因为与天徕娘比起来,他与香徕娘在一起生活的时间真是太少了。
天徕娘虽然住到皇宫之中,可是一辈子也脱不了土气儿,说道:“啥是罂粟花啊?我从前倒是没少给大姐采花,可都是些野花,没有真正有名字的花。”
骆谨行把香徕的信给连芮看,道:“这是南辽送来的香徕的信,她明明说母亲去世时留下了花种,难道她说的不是花种而是别的东西?”
连芮看完信后却不说话了,历为香徕娘去世时候他不在场,根本不清楚当时的情景,因此却勾起了自责,低头坐着不说话。
二婕娘想了想道:“大姐去世时好多事情都是大伙给操办的,我也糊涂着,不如王上再找慧玲问问。”
骆谨行道:“慧玲呢,她不在这里么?”
天徕娘道:“她去找徐澈了,哦,对了,王上要找不如连徐澈一起找回来,他知道没的没准比慧玲还多。”
骆谨行若有所思,道:“嗯,是该把他们一起找来,他们的婚事不能因为香徕离开就耽误了。”
说完出寿宁宫一边向回走一边让人去找徐澈和慧玲。
徐澈和慧玲来到书房里骆谨行正捏着两枚骰子发呆。那两枚骰子是香徕离开后他亲手所雕,刻完后便爱若珍宝一样随身带着。
两人进来向他见过礼后问道:“王上,不知找我们来做什么?”
骆谨行道:“当日岳母去世时我没怎么参与,想问问你们,她可有给王妃留下花种?”
“花种?”徐澈和慧玲均极为奇怪,慧玲道:“没有什么花种吧,这么多年都没听王妃说过。”<!--PAGE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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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澈也道:“是啊,老夫人虽然喜欢花,可是自家还真没种过。”
慧玲又道:“王上,王妃怎么说的,怎么会说以花种呢?”
骆谨行道:“她说思乡心切,让把母亲去世时留下的罂粟花种给她送去,她也好睹花思人。”
“罂粟花……”
慧玲嘀咕着,忽然眼睛一亮道:“哦!想起来了,王妃说的应该不是花种,面是一种药!”
“药?!”
骆谨行一惊,道:“快说,是什么药?!”
慧玲道:“记得当时老夫人疼得厉害,王妃不忍看老夫人受苦,便弄了一种果子一样的东西熬成汁给老夫人喝,老夫人喝完不只不疼,人还精神了,王妃就叫那东西罂粟!”
骆谨行有些疑惑,道:“她要药做什么,骗人不成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又问道:“她那种药是从哪弄来的?难道只有我们北辽才有么?”
慧玲一说徐澈也想起来了,道:“我知道,那药是王妃朝韩御医要的,那次王上受骆骞算计受伤,朝御医送我们出城来着!”
骆谨行立刻朝贴身太监说道:“快去,请医官来!”
太监一溜小跑去到医署氢朝先生请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骆谨行等得着急,正捏着那两骰子来回踱步。见他进来问道:“朝医官,你可还记得当初王妃母亲去世前王妃朝你要的罂粟么?”
朝先生想了一会,当年那件事因为关系以骆谨行,所以他印象比较深,想了一会想起来,道:“哦,当年王妃母亲去世时她是向我要过一种药,那药我们叫御米,可是王妃却叫它罂粟。”
骆谨行听了拍手道:“是了,应该是这东西,你快说说那东西有什么效用,为什么王妃会大老远的来信专程要这东西。”
朝先生道:“那东西为臣不过用以与其他药配伍,治疗腹泄什么,因为副作用太大,所以能避刚避了。”
骆谨行道:“什么副作用?”
韩先生道:“那种药不可多服、久服,不然使人成瘾,极难戒掉。”
骆谨行又疑惑起来,低声自语道:“腹泄、成瘾?似乎对她用处不大,她要来做什么呢?”
说着吩咐朝先生,道:“你立刻再去找那种药,要最新鲜的,取了种子给我送来。”
朝先生领命出去,慧玲和徐澈便也先退了出去。
他们走后骆谨行坐在书房里思索,香徕要礼单的意思他大概琢磨明折,但是花种这事却怎么也想不通,不知道她要这东西会不会对她自己有害,因此回信也就迟迟没写。
待到第二天早上,一夜未能成眠的骆谨行又收到第二封信,信上只说香徕平安诞下一名男婴,现在母子平安。
骆谨行真是又喜又痛,喜的是自己终于有了儿子,痛的是身为男人,在那样的时候却没能守在妻子身边、没能听到孩儿的第一声啼哭,甚至还要让她们母子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受尽苦楚。<!--PAGE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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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好一阵子才平定下激动的心情,坐在桌边开始写回信。
写完信后把韩先生昨晚送过来的一小包罂粟种子装了进去,想了想又把那两粒亲手磨的骰子放了进去,让人飞马送往南辽。
而在送信的人出发的同时,他又正式下旨,册立在南辽皇宫中出生的儿子为世子。
骆谨行的信也是八百里加急,十几天后又送到了南辽王宫。
别的事陶昱可以不理,但是北辽新王写给香徕的信陶昱却不能不看。
骆谨行在信中自然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回了香徕几句,倒如先王的后事的处理、连芮现在的情况、以及册立香徕的孩子为世子之类,另外他还给孩子取了名字,北辽小世子名叫骆平,字让香徕随意。
陶昱看着信撇嘴,道:“骆轩这名字取得也太没味道了,‘骆平’普普通通,和下人的名字差不多。”
琼妃在旁听到说道:“现在那娘俩都在南辽,他不就求个平平安安么,若那孩子真能平安长大他都谢天谢地了!”
陶昱说道:“到也是……”
说着又动手打开那花籽,边看边道:“似乎真是花籽,难不成那女人真要种花?这里还有两颗骰子,骆轩不是要用这东西让那女人解闷吧?”
说着向太监吩咐道:“去,给我找个御医来,我让看看他们究竟搞什么名堂!”
不多时御医被叫来。
陶昱指着桌上的罂粟种子和骰子,道:“你给看看,这两件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御医走上前来,先尝了尝罂粟种子,道:“此物性寒,味酸涩,似有敛肺固肾制泄止痛之效,只不过臣等用不着,我国有许多药效胜过此物的药。”
陶昱不放心地又问:“可有毒性?”
御医摇头道:“陛下放心,这东西一点毒性都没有。”
“哦。”陶昱不再琢磨罂粟种,指着桌上的两颗骰子说道:“你再看看这两个东西有什么蹊跷。”
御医又拿起骰子,又看又捏又舔,看了半天之后说道:“此物乃是象牙所刺,实心,一点奇特之处也没有。”
陶昱捂着脑门说道:“一包花种,两粒象牙骰子……难道真这么简单?”
说着又拿起信封向里看,结果看到还有一张纸,掏出来一看却是礼单,他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向北辽要过归降时所献的礼物清单。
他把礼单从头看到尾,最后勃然大怒,咬牙恨道:“施彦啊施彦!难怪说平一次北辽就给我带一个人和一张废纸一样的降书回来!原来真正的好东西都让他私吞了!”
琼妃闻言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向礼单上看去,这一看也吓了一跳,道:“呀,这么多!”
陶昱道:“那可是一个国家,他们送上的降礼少得了么!只可惜朕却一件也没见到!”<!--PAGE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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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妃更是个惟利是图的女人,不只不会为陶昱分忧,反倒极能挑唆,见状说道:“皇上整日在深宫之中,您知道外面让那些大臣搞成什么样子了,京城里这些能看到的还好一些,据说那些封疆大吏们一个个嚣张到不行,府邸建得和皇宫一样,那个施彦更不用说,手里握着重兵,这些年又是吞军饷又是卖军粮的,还让兵士洗劫百姓,真比皇上还威风!”
她这一说陶昱越发觉得施彦是个祸患,把手里的礼单攥成一团,叫太监拿来一道圣旨龙飞凤舞地写下,然后扔给一个大太监,说道:“去,送给大理寺卿!”
传旨太监走后陶昱也没心思自己查香徕的意图,吩咐太监道:“把这信和东西送到太子那儿,让他给北辽王妃送去,告诉他顺便问明白骰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若那女人不说便用孩子逼她就范!”
太监答应一声拿着东西去了东宫。
说来也巧,今日正是小骆平满月之日,即便没有陶昱的吩咐,陶浅也打算让奶妈抱着小骆平到锦萍园去看望香徕。
话说小骆平刚到东宫的那几天,陶浅着实不习惯,不过好在这小家伙异常乖巧很少哭闹,再加上有香徕和奶妈两个人的奶水供着,骆平一天比一天圆润,每天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睛到处看,时不时还露出傻乎乎的天然笑容,看得浅淘心里痒痒的,有事没事到脸上摸两下,喜欢得多了,自然也就不烦了。
今天得到太监送来的信,陶浅十分开心,知道香徕等回信已经等很久了,便让奶妈抱上骆平来见香徕。
香徕整个月子都是曲秀蝉在照顾,此人虽然顶着嫔妃的名份,可是一点也不矫情,再加上香徕打点了她和奶妈不少,因此这两人都与香徕一心,而儿子虽然不是自己养着,却也能经常见到,所以香徕这阵子过得还算可以,惟一担心的是哪天陶昱再想起自己来,无论是用儿子要胁还是用其他方法为难,自己都处境堪忧。
这一个月来她最盼望的就是骆谨行的回信的能早点到,自己想拿东西早点拿到手,就可以开始第一步行动了。
现在陶浅把骆谨行的信交到手中,她的激动一点也亚于骆谨行拿到她的信时。
信已经被人拆看过,这她早就料想到,自己连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哪还有*可言。
拿出信后她第一眼就看到里面的罂粟种子和骰子,有了罂粟种子,她的心顿时就踏实下来,再看那骰子,别人不明白意思,可是她一看就知道,这是那人在借物传情。
他也知道信中无法明言,在用这种方法应诉说对自己的相思。
香徕把骰子握在手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他如此心思,即便自己在这里担惊受怕也值了。
过了许久她才展开信纸观看。
“父亲和二姨在你离去后便已经接进宫中,有宫人悉心照料……”这人总是这么有心,自己关心的事他总是先自己一步便能想到、办好。<!--PAGE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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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玲和徐澈要成亲了,成亲后会到北辽南部去开垦田地,兴建农庄……”怕是农庄的工人都是从前的北辽军吧?农忙种田,农新闲练兵,主意不错!
“礼单又详细抄录了一份,附在信中……”既然附在信,应该早就在陶昱手中了,施彦这下又有苦头吃了!
“慧玲找到了母亲留下的花种,给你带来了。”慧玲这丫头还是那么机灵,自己当初没选错人。
“孩儿取名骆平,小字你取,挑个好听的,不准叫什么‘三十、除夕’的……”香徕想笑却没笑出来,自己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怎么会真给孩儿取这么难听的名子,至于这骆平么?究竟是想我们母子平平安安,还是你在告诉我誓要平南,亦或是两者皆有?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看完后她慢慢把信纸放下,看着奶妈怀里的小骆平道:“孩儿啊,你终于有名字了,你爹给你取名叫骆平,我们家平儿是世子了!”
奶妈抱着骆平往前走了走,喜爱道:“小世子这两日眼睛越发灵活了,有东西在眼前过就会追着看……”
陶浅也道:“是啊姐姐,他喜欢看我多过喜欢看奶妈!”
他是个随性的孩子,总叫香徕王妃也觉得别扭,便改口叫了姐姐,香徕也觉得还是这样比较亲切,便也由着他。
见他欢喜的模样香徕也觉得开心,接过骆平抱在怀里,道:“是啊,初雨聪慧仁厚,平儿从小跟着小舅舅,长大一定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陶浅趴在桌上伸手逗着小骆平,道:“对了姐姐,北辽王给你送来的花种和骰子都是做什么用的,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吧,我父皇还让我打听了去告诉他呢。”
香徕心底微动,哪怕与陶浅再是亲近,他对自己母子再是有恩,自己要用罂粟对付陶昱的事也不能让他知道,哪怕自己良心再过意不去,也不能冒这样的险……
想着她说道:“花种当然是种花的,我母亲生前最爱花,去世时留下这花种,我从前居无定所,本想在王宫中种来怀念母亲,却不想刚刚住进王宫,却成为人质来到南辽,便只能在这里种了……”
陶浅听了也低下头来,道:“我母亲从前也很爱花,只是死得太突然,什么也没给我留下……”
看着他的模样香徕一阵心疼,现在的陶浅还不如当初的骆谨行,这孩子母亲去世之后便无依无靠,偏偏还轮到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太子之位,弄得他在宫中没什么人敢相信,不然也不会与自己这样亲近,或许他也只是潜意识中想找个可以信赖的人。
想着她又说道:“至于这骰子,却是有点特殊的意义……”
陶浅抬头道:“方便说么?若是不方便的话姐姐便不要说了,我便告诉父王没什么特别之处就行了。”<!--PAGE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