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先生的讲解,贞香心里有了力量,嘴里有了词儿,胸中有了公开反对裹足的依据。裹足是封建的变态心理,是陋习,是在残害女性;裹足愚蠢至极,是违法的……尽管不会讲那些深奥的东西,可她在心里总结了这些简单的道理,在晚饭时用上了。她在饭桌上对贞莲使个眼色,然后叫声爹妈,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爹,妈,我要郑重说说关于这裹脚的事。”
一听裹脚之事,翠姑就觉得不妙,正要发作时李万顺用手势制止了她。贞香小脸白里透红,柳眉一挑,轻启红唇,把听课后总结出来的道理一一道来。她在宣讲时,贞莲在一旁拍手助威,李万顺点头算是认可,只有翠姑一时转不过弯来,她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直打鼓。她想,难道这富贵人家延续下来的裹脚规矩真的不要了,这世道不还是民国吗?贞香逼着翠姑表态,翠姑在丈夫公开倒戈的情形下也勉强点头答应。
“不裹就不裹,我还懒得管呢。”
翠姑在小酒馆忙活一天,答应的事第二天就变卦了。一大早,她把两个女儿叫到跟前。“你们听着啊,我仔细想了想……为了你们将来不被婆家小瞧,过得体面,裹脚还是要的。我打算从明天起,给你们上夹板。”
“不行!我不裹。”贞莲娇憨地笑着,不顾母亲发脾气,径自跑掉了。
贞香不回避,她盯着母亲问:“妈,你昨天可是点头同意了的。”她一字一句地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翠姑听了皱眉,不屑地说:“才读了几天书,就跟我说鸟语啊。”
“妈,这不是鸟语,这是圣贤在讲道理,讲的是诚信。意思是说,一个人不讲信用,就不知道怎么做人。就像车子没有轱辘,怎么能行走呢?一个人对自己应承的事就必须做到,这是守信。”
翠姑自知有些理亏,但固执地嘟囔,“就要裹,不然,我不让你们上学!”
一听母亲拿上学来威胁了,贞香这时搬出了法律。
“妈,我可告诉你,裹足是违法的,如果你再逼我和妹妹裹足,我就写状子,去到政府告你,让你吃官司!”
翠姑一听气极了,嚷嚷着又去找鸡毛掸子,贞香说,好,我来帮你找。贞香一边说一边满屋子找,在门背后找到鸡毛掸子,她双手拿着它递到翠姑面前。
“你打吧,只要你敢打,我就敢去告你。”
贞香捧着鸡毛掸子,杏目圆睁望着母亲,翠姑一见竟有几分发怵,一下子没了勇气,终于偃旗息鼓。当天晚上,贞香当着全家人的面,把家里的裹脚布及所有相关用具卷起来,扔进了煮浆的大灶膛,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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