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风一般跑进茶馆。
金无缺一伙儿刚走没一会儿,茶客们有的听见警笛已经离开,有的还在静候消息,还有的正猜测缘由纷纷议论,这时却见一个女子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大家的眼光都转向她了。
丁一芳看见这女子,放下手中的铜壶,走上前问:“你怎么了?来喝茶?”
贞香从厨房前来,她见状楞了一下,然后神情从容地走过来,拉起这陌生女子的一只手说,“哟,我说你怎么还不来了……快进来,我正等你呢!”
贞香不由分说把这个女子带离了众人视线。她们手拉手,亲友般转身去了后面的房间。
瞅着妻子的背影,丁一芳心里很纳闷。他不认识这女子,也没听贞香说今天有稀客来,这是咋回事?正犯嘀咕,却听得外面又想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快!快!赶紧搜,别让她溜了!”这是金无缺的声音,他大声叫喊着和五个同伙一起走进了茶馆。
金无缺跨进门就气势汹汹地说:“这个女共党不会跑多远的,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她抓回来!”说着,他的眼睛瞅着丁一芳上下打量,阴阳怪气地嘀咕道:“哼……我总觉得……这茶馆不一般,里面有名堂……”
丁一芳不经意地瞟一眼静无声息的厨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金无缺笑眯眯地说:“我说金大公子,你的眼光就是‘毒’啊,要不我怎么就喜欢你呢!你说对了,我这茶馆就是不一般。你看,我这儿有好几种茶,乌龙茶,碧螺春,还有苏州花茶……哎,都别具一格,品质上乘,你在其他地方还真不好找呢!”
“少废话!告诉我,你这儿来人了没有?”
“来人?瞧你这话!”丁一芳打着哈哈笑道:“我这儿来的基本上都是人啊!你看……他们,你说是不是人?”丁一芳指过茶客收回手,再对金无缺的同伙嘻嘻一笑说:“要说来的不是人嘛……我就要遭殃了。我看……我赶快给你们好好冲泡几杯好茶,调剂调剂你们的脾胃和心气。”
丁一芳不等金无缺回话,马上从拿出一罐茶叶盒,举到金无缺眼前。“喏,这可是花茶中的上品。这茶清代雍正年就盛行,极受推崇。它花蕾肥硕饱满,色泽洁白晶莹,香气浓郁……”
金无缺对丁一芳的介绍心不在焉,不屑一顾推开他的茶叶罐,和同伙们眼睛贼溜溜打量着桌边每个面无表情的茶客。
金无缺正要往厨房去,却被丁一芳一声道白和皮影高腔所吸引,不禁脚步停住。
“梁兄啊……
我家有个小九妹,聪明伶俐人钦佩,
描龙绣凤打豆腐,麻将溜溜筛子飞。
英台我此番杭城求名师,九妹一心想同来……”
“别唱了!”金无缺喝到。“搜!给我赶紧搜,别让女共党跑了!”
全部的茶客被驱赶,却不然他们出门,金无缺把他们押出堂屋,集中在后院里,由一个人拿着手枪威逼他们统统蹲在地上。另外五个人开始搜屋子。
他们把每间屋子的每一件可藏身的物件犯了个个,柜子、大木盆、杂物柜,一一抖翻,柴火房也没放过。各种工具和杂物翻得乱七八糟。
金无缺进了卧房。
他装作有礼节的样子敲敲本已开着的房门,看着躺在**的贞香问:“怎么?病了?我早晨看见你不是还好好的?”
贞香一动不动,她低声弱气地反问:“谁的病还会打个招呼?我这是老毛病又犯了……还不是在鬼子的牢房落下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