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芳看着她们,慢慢站起身,目光迎着越走越近的妻子和丈母娘。
贞香走近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丁一芳,愣是许久没有认出来他就是自己的丈夫。
“贞香……”他沙哑的叫了一声,叫声里满含期待和柔情。
她依旧仔细地打量着他。
蓬头乱须,昔日那缕自来卷的额前发丝不见了,与乱发纠结在一起。瘦骨嶙峋,脸颊和眼眶深陷,双手青筋暴突,从那瘦弱的下巴和褶皱的面孔上长出的短须如此稀疏,他看上去不止苍老,而且身体虚弱。
再看他的衣着吧:上身穿着一件褪色而露出棉絮的破棉衣,下端的扣子掉了两颗,腰间系了一根麻绳才让衣服贴身。由于棉衣下摆过长,盖住了前档,盖住了臀部。蓝布裤子裤脚扯破了,布条垂挂,裤脚下的脚上瞪着一双用麻绳缠在脚心的破棉鞋。
她心疼的想,如果再配上一根打狗的拐棍和一个粗瓷碗,就是地地道道一难民了。难得的是虽骨瘦如柴自然饥肠辘辘,但他依旧目光如炬,两眼炯炯发亮。要不是那双眼睛闪现着熟悉的光彩,她很难认出他来。
“一芳……”
她声音哽咽扑向他,他双手扶住她却不让它靠近自己,愧疚一笑说:“我身上有虱子呢。”
翠姑也认出丁一芳了,她嘟囔道,唉,一走就是几年,现在终于回来了。
贞香对丁咚说:“来,丁咚,叫你爸啊。”
丁咚并不上前,却往后退缩了一步,贞香对儿子发出命令。
“丁咚,这是你爸爸,快叫!”
“他……像叫花子。”丁咚低声嘟囔。
丁一芳两眼盯着儿子,眼光满含期待,但他见状却自嘲道:“不怪孩子,怪我太邋遢……”
这时,贞兰小脚颠颠跑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走近了,一把拉住丁一芳的胳膊问:“咦,怎么就你回来了,小坤呢?你不是和小坤一起走的吗?他怎么没有回来?”
“这……”
丁一芳看见贞兰,眼光躲闪着,支吾了一句。“哦,我一会儿告诉你”。
贞兰还在追问,他答非所问地说:“哦……一言难尽。今天是大年三十吧?”
他想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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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话题,一定有难言之隐,作为妻子的贞香看出端倪,忙对大家说:“瞧他这个邋遢样,等洗洗再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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