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听广播,她每天走上街头,关注人群,关注云江的政坛和政要,风雨无阻,影剧院人群众多的场合,十字街头车水马龙的要道,一面面贴满大字报、小字栏的砖墙下,都留下她的足迹和身影。虽然,她心里一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找到什么契机,能干什么有用的事,但她每天如坐针毡,不停的外出,寻觅为丁一芳保命的机会。
有一天,她从广播中得知一个重大消息:走资派武天明站出来了,他被结合进了县革委领导班子,成为了革委会副主任,现在由他主持云江县里的工作。
这一消息如久旱逢甘森,把她干涸如火的心润湿、激活了。
武天明可是丁一芳的患难兄弟,丁一芳落难下狱,重回云江政坛担任要职的武天明能见死不救吗?会,一定会救,即使他有难处也会想办法搭救的,退一步想,哪怕武天明是一根稻草,救命的稻草,为了丁一芳,我也要抓住他。
只是……她想,会不会因此影响武天明的政治前途,他可是刚刚站出来工作。可为了救丁一芳的性命,她顾不了许多。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想到此,她毅然走出门,向街那头一座不熟悉的办公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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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同志们,革命的同志们,‘要斗,不要武斗。’请大家平静下来,请保卫同志注意了,把你们的枪放入枪套好吗?”
此刻,县委办公楼前,人头攒动,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有人拿着铁棍,有人拿着木棒,还有人拿着手枪,这些人除了少数看热闹的,大都是从木工厂和机械厂来的工人老大哥。
武天明微笑着,逐个拍着那些和自己当年参加解放军时同样年龄的保卫战士的肩,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既自然,又轻松,还不乏应有的礼貌。
“保卫同志,请听我的命令,退出子弹,将手枪放入枪套,马上离开这里好吗?”
四个县政府的保卫战士即刻服从命令,迅速地退出子弹,套上手枪,走出人群。
“谢谢你们!”武天明在他们的身后高声说。
保卫走了,武天明面对大家,声音放下来,放得很低。
“诸位,大家都散了吧,各行各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知道,你们很辛苦,既要闹革命,还要保证我们云江的各项工作继续运转,很不容易。可不这样也不行啊,不然,‘备战、备荒、为人民’不就成了一句空话?‘抓革命,促生产’不就泡汤了?城市没有生产力,全都瘫痪了,老百姓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我们拿什么与修正主义对抗,用什么去消灭睡在身边的帝修反?因此,我们再不能冲动了,要大力搞好生产。遇到问题时,有理说理,别再动武。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参与任何形式的武斗,就算我恳求大家了。”
说着,武天明给大家鞠躬,深深的一躬。
“武县长——”
“别叫我县长,就叫我老武,武天明,或者干脆就叫同志。”
“武同志,我想问……那些破坏工厂,偷卖国家财产的坏人,我们能追查吗?”
“当然。保护国家财产,人人有责。”武天明毫不含糊地说。他对发问人产生兴趣,不禁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
“他是我们的厂长。”有人插言回答。
“我姓姜,叫保全。”发问人说。
发问人是当年的幺狗。这幺狗可不是那幺狗,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摸样。小名也没人叫了,大家叫他“保全师傅”,“姜厂长”。
姜厂长说:“我们经过调查发现,破坏工厂的人……就是这大楼里的人。”
武天明对他点头,“你,姜同志,我答应你们,一定追查,找到搞破坏的人,无论是谁,一定严肃处理。”
“我们希望能有法律来保护国家财产。”
幺狗的这句话,让武天明低头沉思,同时对他刮目相看。
法律保护,现在的法律……武天明犯难了,他不能回答着个问题,更不能做任何承诺。他想婉转地对他们说点关联的什么,哪怕给予一些安慰和希望,好让他们在无序的环境中持有一颗安定的心,可正当他字斟句酌打算说一番时,突然从人群外挤进来县委秘书,他伏在武天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武天明便借此机会向大家拱手告别道:“好了,大家回去吧!希望你们记住我的话。我也会兑现自己的承诺的。”
大家在武天明的劝导下散去,颔首凝望着这些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武天明才转身,迈出沉重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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