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出奇。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外面的一切喧嚣声停止了,丁咚那边的卧房也没像往常那样传出鼾声,只有窗外后院传来几声蛐蛐鸣叫,这声音好像在为静夜吟唱,更增添了夜的寂静。
她靠在床头织毛衣。一件就要完工的毛衣堆在她面前的被褥上,一双略微骨感而显纤细的手拿着光滑的木针,一扣扣,一针针,东进西出,那藏青色的毛线渐渐变成了衣领、衣袖。
她守着一盏昏黄的电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来一回,一刻也不停息。就像密实的针脚正在注入爱意,织就着短暂爱情的足迹,一扣扣,一针针,东进西出,这极其简单周而复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疲惫她的眼睛。
夜很静,墙上有一个身影,那是昏黄的灯光把她拈针的姿势放大投上去的,投在墙上像梦影。
木针在简单而重复的动作中好似在吟唱: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一辈子织毛衣……
她看着针线一遍遍地想:美满的生活就像一件完整的毛衣,我就要织好它了,只剩下这半只衣袖……如果,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把自己编织进去……
毛衣织好了,一件温暖如斯的毛衣展现在眼前,她摩挲着,又捧起来靠近脸颊。想着他穿上的样子,她会心的笑了。
毛衣织好可多了一截毛线,那线头从袖口掉下,牵扯着线团,她看着多余的毛线习惯地拿起剪刀,正要张开剪刀口她却怔住了……
也许,我的爱情就像这多余的线头?
她有些昏沉沉地躺下,不一会儿做了一个梦,一个迥异的梦,梦醒后她再也不能入睡,一直坐到天明。
晨曦中,一条江水缓缓东流,从她身边淌过,她背着小喜在岸边,眼见擦身而过的江水正在发愣,一阵狂风乍起,小喜突然不见了,仓皇中她四处寻找,却见远处一团乌云倏地抱着小喜,在狂风的肆虐中腾空而起。
“小喜!”
她仰天呼喊,却发不出声,她听见另一个声音在唱:
“咿哟——
夕阳(那个)伴炊烟,
天在(那个)水里边,
……”
天哪,是丁一芳的声音!
她看见他穿着稀松飘逸的长衫站在远处,朝她望一望,径自拄杖跛足而行。他的肩膀一高一低,跛行几步,突然飘飘然飞起来,飞到了半空中。
她仰头瞅着他在后面追赶,没料想自己也身轻如燕,竟能飞着随后而行,她轻盈地飞着,飘忽间见他飞到了一片坟地,落下地后便在坟间跛行,低着头,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她也轻飘飘落地,却理他并不近。
她远远地见那跛足之人在坟头林立的空隙间忽闪着身躯,一会儿不见踪影,她再要追他时,双腿却似被一团厚重的乱絮缠住,怎么也使不上劲了,不小心,她踩到了一颗树,是一颗开满栀子花的小树。
说来奇怪,那被踩倒的小树上的花朵竟然瞬间枯萎,洁白的叶片突然凋零,最奇的是那被折断的枝干冒出血水来,涓涓地流淌着的鲜血,浸染了一地,看着殷红的鲜血满地流淌着,她吓坏了,大声呼喊,仍然发不出声音,只能嘶哑地喘气。
这时,丁一芳在远处的坟头再次出现,他抬脸仰望天空,眼睛不知为何变成了灰色,他就用那灰色的岩石般的眼睛望望天,再回头凝视着她,她刚要叫他,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在叫自己:
“贞香!贞香!”
她扭头看见武天明走来,他笑吟吟地走近她,魁梧的身躯就站在她的面前,狭长的眼睛眯缝着,依旧充满柔情,他照样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军装,可他容光焕发,脸上好像镀金一般。
她盯着他看,他却直冲她笑,他笑得笨拙,孩子气,这是她熟悉的。
“跟我回去吧。”武天明说。
她迟疑着,扭脸再去看丁一芳时,却已不见他的踪影。
她撇下武天明,凭着直觉追赶丁一芳,好不容易再次追上他,却见他悄立在高高的悬崖上,一阵山风吹来,拂动他的长衫,他站在悬崖上朗声高唱:
“荷花(那个)映红天,
莲蓬(那个)香甜甜,
水里哟夕阳耀花眼,
胸中哟明月挂心帘。”
唱罢,他扭头朝她一笑,然后伸开双臂,向悬崖下飞扑……
“一芳!”她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