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头晕。”安静坐在旁边的常小云突然呢喃道,而后软绵绵的向旁边倒去。还稍微有点意识的常小云只觉得全身像是有数不尽的蚂蚁在拼命乱窜,啃噬。
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坐旁边洗衣服的李桂芝转身就看到儿子倒下去,惊呼一声立马过来抱起儿子,只感觉儿子浑身烫的厉害,把手放到儿子额头上的感觉就更加明显的感觉到了情况不对。烤火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温度的,联想到了儿子今天淋雨答案自然浮现。慌慌张张把儿子抱到**,拿出那给儿子交学费后仅剩的一百多块钱(其实那时候村小的学费也就是一百五左右),穿上雨鞋,找来背带把儿子背到背上然后套上那件宽大的雨衣立即夺门而出。从头到尾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女人甚至没有想过求公公,婆婆,或是那三个该叫她大嫂的弟弟帮忙,哪怕一丝都没有。她已经看透,看淡,直至忘记。
一路上李桂芝都是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而她的目的地就是儿子上学的学校。因为在那里有离这最近的一个小诊所,以儿子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到了那里才有希望。李桂芝已经感觉到了背上儿子的体温越来越高,而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加快速度。她不能让儿子出事,儿子已经是她的动力或者可说成是最后的底线,她一个29岁女人支撑这个家的底线。
在李桂芝背上的常小云已经没有了那种万蚁爬噬的感觉,只觉得飘飘乎晃啊晃的像是在云里或是雾里,被风轻松的从这吹到那,又从那吹的更远。
现在的常小云显然已经陷入昏迷,而李桂芝才走了那2.5公里一半的路程。
李桂芝终于在村诊所关门前赶到,刚要关门的村诊所医生李占元一看李桂芝的势头马上就起身帮忙放下常小云。看到儿子的情况李桂芝的眼中马上又弥起水雾。作为医生的李占元没有理会李桂芝迅速量体温,做检查。看着温度计上那丝红线到达的刻度李占元一个冷颤,晃了晃头定睛一看没什么改变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而后一剁脚转身就去拿药。45度,40岁的李占元开诊所10多年见都没见过啊,他直接的想法便是立马让这母子二人从眼前消失然后立刻关门到头就睡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治病救人不好意思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得的小黑医而已,哈我以前看得挺好,拜托那能比么你那就是些小病小灾的好吧,现在这位如果不能马上退烧的话那可是非死即是白痴的后果啊,我担得起这责任么。这么一堆思绪在李占元的脑里转啊转的,可是当他看到旁边的李桂芝的时候,尤其是那张本来很漂亮但是现在却很不符合年龄的挂上了皱纹甚至那丝只有到了年纪才有的沧桑的脸庞时,内心叹息一声,却打定了主意,自己不帮谁帮她,她一个女人家还能怎么样呢?一切就看这小子的造化吧。
挂了一个小时的针水后李占元再次给常小云量了体温,可以明确的是温度已经明显下降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说明药水有效果了。李占元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到原位,转身擦了把汗,而后看着在床边拉着常小云手的李桂芝道“放心吧,现在体温下来了,应该不会在有什么大碍了。”
“谢谢李医生了。”听到李占元的话,李桂芝终于松了口气一直憋着的眼泪顺着眼眶滑下,李桂芝赶紧转头。李占元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常小云从开始打针水时浑噩的意识又进入了另外的状态,满脑子就像有无数的大型动物在来回奔跑。轰隆隆的没有半点想要停歇的样子,昏迷中的常小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微微皱着眉头抵抗那撕裂般的头疼。而李桂芝和李占元都没有在意孩子的这个小小举动。
那种冲撞的感觉在10多分钟后停歇,可还没等常小云缓口气就感觉到火热**似乎不要命的从四面八方涌向脑袋,根本不容反抗,也没法儿反抗。常小云意识里很符合自己特色的微微叹口气继续死撑。又是10多分钟后火热的感觉退去,一股股澈寒的**也追逐而来。就这样撕裂般的冲撞疼痛,而后是那就似要直接蒸发掉脑袋的热流,最后是那冷澈骨髓的寒流三种状态你来我往的在常小云的脑袋里肆虐,周而复始,经久不息。直到常小云都忘记了放松就知道保持那个已经僵硬的硬撑思维后那痛,热,冷的感觉悄然退去。在确定了它们不会再次回来之后常小云悄然放松又过了几分钟后悠悠睁开眼睛。
感觉自己拉着的手有动静,床边坐在椅子上假寐的李桂芝双眼迅速睁开,看到儿子醒来露出一个明亮的笑脸,摸了摸常小云的脸蛋,而后急忙去旁边的屋子叫李占元。常小云转头看了看窗子外面已是金光洒洒。在李占元一番检查后笑着明确的给出连他自己都很是疑惑的‘已经完全没事’的结论后,李桂芝的心终于放下一脸明媚笑容的对李占元一番感谢弄得李占元贼有成就感,直感慨娘的谁说我没人情味,医术不行的,这不是挺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