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李四向上一翻死鱼眼睛,嘴角刻薄地撇了一撇。
话音还未落地,李四手中长剑在冰壁上一拍,仓啷啷一连串沉沉龙吟声,黑影儿一闪,他已经欺到龙丘明身旁,挑起的剑花犹如万千马蜂飞扑蜇人,直接向龙丘明的身上刺去。
龙丘明自得《剑仙》真传,一身剑法早已通神,他身上被封着两道疯魔针之时,尚能大战神鸟蛮蛮,更何况此时雪山已筑,真息盈体。他虽明言说不动用内息,但内息自在体内,使得他的耳目比以往聪敏百倍。这李四的突袭,声势虽然惊人,在龙丘明眼里却是不值一哂。
剑锋偏过,腰身微沉。
龙丘明不理李四蜻蜓点水般的剑花,他一抬剑身,剑尖如怒蛇吐信,咻咻两下。李四啊地一声大叫,哐啷一声,长剑脱手坠地,手腕上鲜血淋淋,嘀嗒在晶莹剔透的冰层上。
忽然又是一条黑影袭来,这次却是张三。
张三的剑法与李四的大相径庭,李四以勇猛为长,张三却善于绵里藏针。他手中三尺青锋如春雨细洒,丝丝化针刺地,又如十方阴风,虽然感觉不到扑面的寒冷,却有砭骨之痛。在这些连绵不绝的攻势之中,他左手时而化掌,时而紧握成拳,一道道强劲的掌风拳力犹如迅雷滚天,令人不及掩耳。
四周的冰壁被劲风扫过,满是千疮百孔,密密麻麻,触目心惊。
这些深达两三尺的冰痕正在迅速的增多着,速度虽快,却比不上张三的剑快。
龙丘明想不到张三的剑道如此惊人,被他攻了个猝不及防,躲闪不及,嗤地一声轻响,身上已经被划了一剑,月魄衫一向刀剑不入,此时却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便在这时,李四也从一旁攻了上来,他右手腕已经受伤,无法提剑,此时虽然用左手握剑,一招一式,却远胜之前的声势,两人合攻,慢慢的把龙丘明逼到了角落里。
这时张三苦笑道:“龙丘明这小子真傻,竟然答应咱们不用真息,纯用剑招,他哪里知道,咱们张三李四三百年来,一向被称为剑中老祖。李四,你怎么看?”
李四冷冷一哼,“那个姓马的小子说龙丘明是一诺千金的无赖,一诺千金,那是君子所为,怎么又是无赖?三儿,我猜待会儿这龙丘明斗不过咱们,便要耍无赖用上真息了,他一用上真息,咱们俩恐怕立时会嗝屁,怎么办?”
“怎么办?”张三愁眉苦脸的想了想,“没办法,他若是把说话当放屁,我张三临死的时候会向既是无赖又是君子的龙丘明竖起中指,即使做鬼,也鄙视他。”
李四冷笑,“若他虽然打不过,却不用真息,果真话出如箭,信守承诺呢?”
两人嘴上一直一唱一和,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滞,招式犹如滚滚江河,把龙丘明围攻得只有招架的份儿,毫无还手的力。
张三肃然道:“若他信守承诺,他死后,我给他磕上三个响头,称他一声好汉子,真男儿。”
龙丘明心里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到中了马爷的套儿,这张三李四两人非但不是小菜一碟,而是一道鸿门宴,他们比任何人更有可能杀了他龙丘明。
龙丘明从不以君子自居,也不耻与无赖为伍,但他最爱惜真男儿这个名号,要是被人在心里轻蔑,耻笑不是真汉子,真比杀了他还能让他难受。
他突然心里一凛,想到,这两人如此精准地抓到他的短处,自然是马爷的指教,这个马爷身手一般,头脑竟是这般可怖,把他龙丘明的心理分析得一清二楚。
那么,隐藏在他身后的墨黑胡同的老大龙爷呢,又是怎样一个厉害的角色?
龙丘明身处险境,无暇细想,当务之急是,是信守承诺,死于张三李四的乱剑之下呢,还是当一回破皮无赖,把好汉子真男儿这些虚名抛在脑后,保全性命,杀进墨黑胡同,为鹅蹼村上千号惨死的乡亲复仇。
他想两全其美。
于是他微微一笑,看着张三如浪花堆雪一般的剑尖向他刺来,手臂一扬,把小剑抛向了空中。
张三一愣,长剑去势凶猛,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