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恕率领由五百骑兵组成卫队和仅剩的六千多步兵迅速从峡谷口跑了出来,继续向西北方向溃败。舒恕很奇怪,适才,后续追击的明军明显停了一下,也是因为这样,清军的骑兵才能冲出峡谷。趁着这个功夫,舒恕在峡谷口六里外,占据了两座夹路对峙的小山包,从新列阵。
舒恕看着施羌、施福等福建将领,想到自己领军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世的英名就这样被佟养甲给毁了,哽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在施羌等人看来,一向骄傲冷峻的舒大帅,摘下头上黄灿灿的铜盔,散乱的头发在风中飘摆,眼睛里浮满了坎坷,一副英雄末路的样子。一下就被眼前的舒恕所感动,立刻将以前对他们的种种偏见、刁难全都扔到脑后,纷纷表示效忠,要在此地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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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恕好不容易又一次平静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几句激励的话,胡汉三领着八千步卒便象怒cháo般的冲到了。
到了近前,胡汉三不得不点头称赞,舒恕的眼光真的很毒。他据守的这两座山包虽然不高,但地势很好,易守难攻。而且这厮为了阻止胡汉三的大军,将强弓硬弩和少量的火绳枪全部集中在扼守大路的左侧山包上,并用三千步兵挡在大路中间列阵迎敌,而他自己领着两千百名步兵和卫队骑兵把守住另一个山包,以便紧急时下山增援。
胡汉三的大军没有减速,就直接向清军发起了冲击。这时候胡汉三看见被亲兵簇拥着立在右侧山包上的舒恕,正头顶红缨、手持红旗指挥作战。扭脸对身边的骑兵一部张天广说:“瞧,学着点!这舒恕果然名不虚传,怪沉着的。要是一般的武将,一阵败下来就只剩下惊慌逃命的功夫,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敢停下来据险抵抗。”
“将军放心!说什么,今天也要宰了这个老小子,好给您lu脸!”
胡汉三伸手猛拍了一下张天广的左肩,“行,有志气!你给我长脸,就是给皇上长脸,但你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好主意吗?”
张天广一撇嘴,“要说破敌,那实在容易。但我寻思,还是不可硬攻,那样,我们的伤亡太大。应该出奇不意,攻其不备。我领着骑兵一部,只要……”
还没说完,骑兵小校沈一恒就飞马跑了过来,“将军,多亏我长了个心眼,就寻思舒恕不早不晚在这凭险据守,怎么看都透着蹊跷。于是,派人带一小队快马往北探察了一下,发现舒恕这小子在二十里外的半山腰正在凭险立寨。”
“有多少人马?”
“还行,三千人!但都是骑兵!”
胡汉三点点头,“我有一计,当晚必生擒舒恕!”
于是,张天广和沈一恒分别领着人马接连不停顿的擂鼓、呐喊、进攻。但这也没有瞒过舒恕的眼睛,在他看来,明军分明是想扰乱自己。舒恕不以为意,倒反而吩咐就在山上埋锅造饭,以便给溜溜儿饿了一天的士兵填填肚子,也好趁着夜sè撤兵。
胡汉三到舒恕如此,也传令进攻不停止,但也在大道外的树林边埋锅造饭,准备吃饭。
将近黄昏,舒恕看到胡汉三的骑兵有些散乱,都退到百丈外的树林边东一团、西一团的坐着吃饭,战马的马鞍也卸下来了,放任它们随意地到处吃草。
施羌这时凑过来,“军门,此刻冲下山去,可是立功的好时机!”
舒恕端详了一阵敌情以后,并不看施羌,但眼睛里却含着十分轻蔑地微笑。抬手指着给周围的总兵、参将们看。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夕阳西下,到处都是的群山间烟雾流动,暮sè苍茫,远处黑森森的,已经分辩不出哪是草木。哪是竹林,哪是岩石了。但奇怪的是,附近两三里内的飞鸟围着明军边上的树林团团飞舞,就是不肯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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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有,明军的主将很会用兵,怎么会有此这么明显的破绽?树林中必有伏兵,才会惊扰得飞鸟不敢投林。还想出击?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舒恕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施羌一眼,更是羞臊得施羌面红耳赤不敢言语了。而此间,沈一恒也正在向胡汉三讨教,“将军,就在树林里放十来匹马乱跑。行吗?万一舒恕识破了,领全军冲下山来怎么办啊?”
“放心!舒恕一心想着撤回山寨据守,才没心思冒这个风险呢!不过,还要谢谢你的提醒,传令全军加紧埋锅造饭吧!”
沈一恒高兴地领令去了。
一刻钟之后,舒恕大军的餐食还没有吃完,明军就在一片“活捉舒恕”的叫喊声中开始进攻了。听到这里,火冒三丈的舒恕立即上马,率领两千五百人马冲下山坡,和大路上的人马汇合,稍稍打退了明军的攻势,想等着左边山包的一千人下来,就要开始撤退了。
突然,沈一恒带着约莫有两千人的骑兵冲上右侧的山坡,做势要到舒恕的身后,张天广率领一千人的骑兵在前面也凶猛地杀来。眼看就要腹背受敌了,舒恕赶快将部队收拢,背山脚,借助山坡的弓弩和炮火的掩护,奋力与明军激战。
尽管舒恕的人数居于劣势,而且在不断的攻击下更是无力反击,但是凭借他的冷静、沉着和指挥有法,进退有度,队伍始终保持阵型,与明军周旋。
胡汉三在后面看得清楚,虽然心中不爽,但他嘴里还是不得不钦佩的说道:“瞧这清狗,果然有几分门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校从山头奔下来,禀报舒恕,说二十里外扎营的山头上火光冲天,并隐约传来喊杀声。饶是舒恕久经杀阵,也不禁有些大惊失sè,粮草辎重全在那里,而且那三千骑兵可是自己起家的老底子,说什么也不能丢下不管了。于是,他撇下大队人马,飞马赶到左侧山包的顶上,果然,在后队立营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舒恕的方寸大乱,再也没有心思搭理这六千多福建步兵了,带上五百骑兵,向着北边夺路狂奔而去。舒恕一边跑。一边重新盘算方略。大营的三千人马都是跟随自己多年征战的满清jīng骑,郝尚久也是从东北带出来的一员宿将,一定不会使敌人劫营的计策得逞的。
舒恕刚跑出六七里地,回头观看,那两个山包已失,并远远听到阵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在苍茫的月sè下,虽然看不清楚,但从马蹄声谈断,至少在千骑以上。舒恕不敢怠慢,飞马向北急奔。
舒恕刚一离开,胡汉三就把梁立和八百福建籍降卒带到阵前,听到熟悉的福建乡音在大喊:“福建籍的兄弟们,舒恕扔下你们送死,自己逃跑了。赶快投降吧!投降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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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降者不杀,缴械不死”的喊叫声响起,胡汉三的几千骑兵也跟着大喊,声势惊人。这时,被围困的六千步兵很快就陷入混乱当中。施羌、施福等人,看到舒恕连招呼都不打,扔下自己就跑了,以前的种种恶事又都想了起来。本来他们的降清就是被逼无奈之举,现在又深陷重围,几个为首大将一核计,他们便决定投降。胡汉三留下张天广、沈一恒指挥大部人马受降,自己亲自领着一千jīng锐骑兵向北追了下来。
而清军参将郝尚久这边,作为留守大将的他正领着士兵守寨。其实,胡汉三只是派了曹彪的骑兵一部绕道来到这里的。趁着天黑,曹彪只留下鬼点子多的李子青的一营五百人,自己领着剩下的一千骑兵沿着大路往南,准备半路劫杀舒恕。
李子青在当年曾经有过孤身击毙野狼的壮举,知道广东的冬天,天气还算干燥,点火不是太难。于是,他按照胡汉三的吩咐,分别派人在左右附近的山头放火。对山寨的守军造成威吓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诱骗舒恕,让他以为他的后路已经被抄了。
李子青怕山寨里的清军出来接应舒恕,脑筋一转,他便命令手下的三百名军士齐声大喊:“舒恕已死!降者免死!”,士卒大声聒噪的同时,他还组织这些人用马枪对着寨墙胡乱开枪。
不过这阵骤然响起的密集的枪声,虽没有伤到人,但在郝尚久看来,外面已是喊杀声震天,铅弹如雨般落下,除了投降之外,只有死守待援这一条路了。
话分两头,急忙回援的舒恕刚转过一个山脚,猛地就看到前面有一大队举着火把的敌方骑兵静静地站在那里。舒恕刚叫了声“不好!”对面就开始枪声大作,这是冲在前面的亲兵,连人带马,就成片地被击中倒地。
舒恕再想后撤,背后的追兵也已经快赶上来了。一个亲兵跳下马,一把将楞在那儿的舒恕揪了下来,“军门随我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舒恕就这么被几个忠诚的亲卫护拥着奔向了山林深处。除了十来个亲兵跟了上来,余下的全部被乱枪打死。
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一向是胡汉三引以为傲的地方,这时节,眼见那红缨的大将跑的飞快,他立刻就命令曹彪将所有手下分散成许多小股,象撒开的一张大网,满山遍野地追赶和搜索舒恕。
到处是点燃着松枝的火把,到处是大声的喊叫:“杀狗贼舒恕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明知大势已去的舒恕有心挥刀自刎,可又不舍得这花花世界,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挣扎,他还是决定暂且逃生,毕竟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报仇雪恨的希望。
漆黑的夜晚看不清路途,一心逃命的舒恕和手下不敢点火把,就这样摸着黑,高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由于山路崎岖,再加上枯枝乱木繁多无比,只走了没多久,舒恕他们的脸上和手上就被划出了无数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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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听得追兵渐近,在兵丁的提醒下,舒恕终于狠下心来,拖掉了身上独一无二的盔甲和战靴。
但摸黑的哪里跑得过举着亮的。等舒恕好不容易有机会停下来喘口气,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两个小校了。其余忠心不二的亲卫都已经为了吸引明军的注意力,主动的奔往其他方向,眼看四周的火把渐渐逼了上来,两个小校互相看看,目lu凶光,面对忠诚和财富、富贵和荣华、亡命与苟且,他们终于还是被后者所蛊惑。计议一下,两个小校四目相视,几个呼吸之后,一个小校走在舒恕前面,突然一指,“军门,那是什么?”舒恕扭脸去看的功夫,后面的一个小校一剑就刺进了舒恕的后心。
可怜舒恕一生英明,却yīn沟里翻船,他只觉后背一凉,知道不好,也不回头,咬牙忍痛斜拉里一剑,正中前面小校的哽嗓咽喉,当即送他上来西天。后面的小校害怕得一下滚出老远,瑟瑟发抖的等了半天,觉得想象中的一击必杀并没有接近,他便壮着胆子,反身回顾,这时他看到舒恕慢慢着一棵大树不动了。
又过了半天,等到明军的人声渐近,又看到骁勇善战的舒恕终于没气了。他才哆嗦着手,咬着牙将舒恕的人头砍下,向着火把密集处请功去了。
搜寻舒恕的明军士卒见了舒恕的人头,又与画像上的舒恕两相对照,他们最后便用一种羡慕中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侥幸逃的xìng命小校。
因为军中并无黄金,所以那千两黄金的赏赐就由军功处登记在册,留待rì后回城封赏,黄金没有,但官职升起来是再简单不过了,这小校连升三级之后便成了一员说一不二的参将,只不过这参将rì后是发配到吕宋还是得到重用,那却是不知道的了。
等到天明,胡汉三便集合全部大军来到郝尚久的山寨前,将舒恕的人头用高杆挑起,在胡汉三看来,要是寨里的清军知道好歹,那他们就应该利落的出来投降,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时三刻又过去了,寨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耐之下,胡汉三便命人搜集枯木树枝,准备焚烧山寨,依险而据的清军大寨门前,已经被早有准备的清军清理了干净,在正门百步以内,寸草不生、片叶不落。
这时,已经探明白寨里是八旗jīng锐的胡汉三对山寨的不战而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命人向山寨抛shè弓箭,箭枝虽利,但却穿不过厚重的木板。
早有准备的八旗清军咬牙切齿的躲在木板的后头,适才舒恕舒大将军的人头他们也已经看见了,主将已死,他们这些兵丁万没有苟延残喘、独自存活的道理,他们的父母家人、子女亲弟都在寒冷遥远的辽东,一旦他们投了后明,那么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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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路已绝的八旗兵丁在清初这个时代,还是有着十分惊人的杀伤力的。
投降?那是三藩乱军、汉军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满清八旗可都是血战到死的辽东爷们儿。
不过,在马上纵横天下,在路上攻城拔寨的满清八旗与定北军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一方守的牢、躲的妙,另一方攻的狠、shè的滑,一来一回,有来有往,两方面打的却也jīng彩。
面对龟缩在乌龟壳内并不出寨作战的八旗兵,胡汉三已经恼怒的摔断了三根马鞭,他不停的大声的咒骂着满人,说这帮通古斯都蛮子已经抛弃了他们祖先令人钦佩的勇气以及胆量,变成了一堆有着黄豆般大小脑壳的乌龟王八蛋。
骂着骂着,骂到最后,就连市井无赖出身的胡汉三都觉得有些疲了、累了,可抬眼望望寨子,那帮狗娘养的清军依旧无耻躲在寨中。此时此刻,曾经觉得炮队是个累赘的胡汉三终于有些想念搁置在后军中的几门火炮了,他单手一指山寨,那土黄sè与四周山壁混成一sè的寨墙高入云霄,只见他嘴角lu出一丝不屑,面上带着浓浓的嘲讽,用一种十分遗憾的口气说道“要是给某一门佛郎机大炮,保管轰的他屁滚尿流,可惜啊可惜啊,为了全速行军,某却是没带那利器,如今之计,却也只好用火烧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彩旗挥舞,然后自明军阵中shè出了数千支窜出火苗的箭枝。
在胡汉三火烧清军大寨的时候,朱延寿亲自带领的大军也遇到了佟养甲的骑兵。
这时,佟养甲的骑兵参将马宝顺骑着一匹大青马带头冲了过来,在四十丈外站定,等着手下的兵士成扇子面列开。面对不远处的五百明军,马宝顺的嘴不禁都撇起来了。他在等,等明军自己吓破胆,四散奔逃的时候,那时再带着手下的儿郎们任意掩杀,那才叫“既痛快又没有危险呢!”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伙明军非但没有溃散,还保持着队形一点一点地将距离拉近了。
聂凤鸣自己也很害怕,回头看看,离中军的高坡还有三里地呢?他可是见识到了溃兵的下场,心里明白,一旦溃散了,恐怕谁也活不了。于是,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弟兄们,上午两翼的情形你们都看到了。可咱们现在一旦溃散了,可再没有骑兵来救你们了。大家一定要沉住气,不过三里的路程,只要我们坚持住!”
而此时,埋伏在北树林里火枪手手,数十支经过特殊处理的加长枪管上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马宝顺。也该着这小子倒霉,见明军军容整齐,镇定自若,自己反倒怯了。传令两个游击,一个带队从后面包抄这股明军,一个从他们的左侧冲锋,务必将他们的阵型冲散了。这回,他不一马当先,而是坐镇后面指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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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刚刚传完将令,左右还有两千骑兵大队待命的时候,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马宝顺一下看到自己的脖子下面喷出血来,睁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就一头从大青马上栽了下去!
清军参将马宝顺算是名垂青史了,他是中国第一个死于“狙击手”的参将,虽说那狙击枪依旧简陋无比、虽说那瞄准的器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这个历史xìng的时刻,朱延寿还是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激动。
而完成这个足以记入史册的是近卫军天子卫麾下的一个小队!说是一个队,几十人的编制,但作为天子近卫,这些小队都是经过加强过的特殊队伍。
天子卫麾下分管远shè的这个小队长柳尚武已经是四十的人了,他原本是惠州一带有名的猎户。他用望远镜看着马宝顺摔下马,还不忘教育身边最年青的狙击手,自己十七岁的儿子柳小旺。
“小兔崽子,八个人就你没打中!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枪里的火药还是装得太满,这是浪费,而且开枪时后坐力会变大,子弹一定打不中。我告诉过你,打这种骑在马上,随时都有可能蹦跳着的坏蛋,一定要打那画着的白线下面。
要是你的子弹出去时差那么一根头发丝,打到时就会高出目标三寸。这些狗娘养的鞑子,他们当官的穿的护甲都很好,一定要冲着他们致命的地方打才可能干掉他。”
柳尚武一边数落儿子,一边招呼其余的手下,让他们集合过来,“看样子,咱们打死了一个大官,清军马上就要杀进来了。毛子,你带上所有的远击手先往树林深处撤,先向北再向西。豪猪,你给他们断后。剩下的人跟我在这里阻挡一下,然后向西南撤,将清军引开。”
看着最宝贵的狙击手们全部撤走了,柳尚武吩咐剩下的十二个手下将战斧、大刀都摆在身边伸手能构到的地方,给特制的步枪上刺刀和子弹。
柳尚武一面听着远处树林中的动静,一面冷漠地调整着枪上的隧石和装填火药,马上就要发生的恶战好像也没有打动他沉静的心情。
此时,树林外的清军骑兵都楞在原地,马宝顺的亲兵都聚在他的身边。马宝顺身中七枪,但真真致命的只有两枪,都是从后面shè进他的脖子,其中一颗还从前面飞了出来,留下一个窟窿一直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马宝顺的身体渐渐凉了,身边的亲侄子,游击马援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拽出腰刀,带着手下的五百多骑兵,下马冲进了树林。
马宝顺的死,对于聂凤鸣的诱饵部无异于一个上帝赐予的福音,最少两千五百名清军骑兵停了下来,五百名又冲入树林,自己只要应付前后两千骑兵的攻击就可以了。
在大多数人脑子里,骑兵历来是步兵的克星!平庸的人多半就不会再仔细观察一下眼前这些明军和已往的不同,所以,佟养甲的手下也没有舒恕的jīng明,能预判到明军密集火力的可怕,并用稀疏的阵型来克敌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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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骑兵还是一如既往地摆出密集的锋矢阵型,大声叫喊着从右侧和背后冲了上来。
聂凤鸣迅速调整阵型,迎着敌人shè来的密集的雕翎箭,在两个方向都努力保持住三列,一直等到骑兵冲到十五、六丈的距离,才大吼到:“开火!开火!”
随着白sè烟雾的顿时升起,和掩映着的火光四shè,冲在最前面的清军骑兵连人带马全部倒下了。清军的整个阵型为之一顿,但明军的步枪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爆响着,随着惯xìng,继续前进的骑兵一排又一排地倒下了。
佟养甲的清军远没有舒恕的凶悍,只是接连倒下五排,就将这些骑兵吓坏了,停止进攻,一下退到五十丈以外,惊愕地瞅着这群明军,不敢上前了。
终于赢得了喘息之机,聂凤鸣忙指挥部下救助伤员,并将这些伤员移至中间。但这样以来,两方都很难移动了,双方进入了短暂的僵持。
远处的朱延寿到诱饵营被两千清军包围了,不由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站在一旁的近卫苦涩地说:“皇上,聂统领部已经顺利的吸引了鞑子的注意力,我们何时出兵?”
朱延寿摇了摇头,嘴里道“不急,他还能再顶一炷香,十息之后才是出击的最佳时刻,着令大军准备出击,收拾鞑子的机会就交给他们了”。
那近卫恭声应诺,然后大步退到了数丈远的地方,小半会儿之后,援军终于开始大肆出击,
等到近卫带着兵马直冲下山坡的时候,聂凤鸣一路且战且退地回来,还能战斗的不过一百来人了。
从半道斜拉里冲出的明军在很大程度上给了清军以极大的压力,后腰被拦路截断的清军虽然有心亡命一搏,但是明军兜头shè来的枪雨让他们死伤惨重。
“你再看看清军,那两千人死伤得还剩下多少?那些在后面观战的,一个也不敢上来了!虽然折损了近千人,但可以肯定,咱们已有了八成胜算!”朱延寿朗声说道。
这样一来,明军等于以诱饵营一部,干掉了清军的绝大多数骑兵,近卫军天子营的远击手们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瞄准缓缓接近的清兵,心里没有一丝的恐惧与不安。当已经看清对面敌人年青的脸的时候,随着小校的一声大吼,他们利落的扣动了扳机,紧接着,火光闪闪,枪弹越过双方之间的树枝,成排地飞shè过去,眼看着最前面的清兵有十一个被撩倒了。
最近的更新实在说抱歉,前天更新错误,昨天的断更都让我难过,不过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的nǎinǎi,在正月初六那天离世了,我向诸位保证,更新错误那张我会重新修改,不会让你们花冤枉钱,但我是不折不扣的全勤党,只能先把昨天的字数补上,然后明天看看再补那张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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