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排开阵势,李华催马上前,只见对面帅旗下,一少女端坐汗血宝马,银铠红袍,英姿飒爽,真是花容月貌,秀美绝伦。不由一呆,催马上前,细一打量,更是惊为天人。正叹为观止,却见那少女高举军刀指着他鼻子问:“喂,你是谁呀?”
李华吓了一跳,两军阵前,可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叫阵。
吞了口唾沫,李华大声道:“我乃乌鸦岭少主、上将军,‘银枪太保’李华·古利乌斯是也!”
“哦,原来是乌鸦大少呀!”少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我不高兴欺负你,回去换个本领大的来。”
李华勃然大怒,喊道:“纳兰婉容,本少爷不与你罗嗦,快叫叶小子出阵!”
“纳兰?我是纳兰?”那少女不理李华,扭头对身旁一位同色银铠红袍打扮的白马将军笑道:“你说那家伙好不好笑?她把我当成你啦!”
“君上息怒,可要末将割了他那胡言乱语的舌头?”骑士掀起银面罩,竟也是位漂亮姑娘。
李华恍然大悟,那帅旗下的美少女,原来正是名满帝都的天香君叶倾城。他不辨雌雄,反倒恼羞成怒,当下轻浮的一笑,扬声道:“君上艳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君上可有姐妹?不如嫁给本公子为妾,咱俩也攀一门亲家!”说罢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忽听副将惊呼:“少主小心!”
一人一骑仿佛乌云蔽日般冲到近前,弯刀寒光夺目,直取李华咽喉!
仓促间招架不住,李华低头闪避,只听呛的一声,头皮一凉,热辣辣的**顺着耳根子流下来,若非他躲得快,一刀两断的就不止头盔了。
纳兰婉容一击不中,再次催马上前。
“好歹毒的婆娘!”李华稳住战马,也咬牙切齿的挺枪迎上。
纳兰愤他口无遮拦,一心替倾城出气,出手毫不留情,弯刀借战马冲势凌空批斩,仿佛道道撕裂苍穹的电光,招招夺命。
李华原本实力不及纳兰,再兼惊魂未定,越发相形见绌了。战了几个回合,倍感吃力,暗道不妙,勒转马头败下阵来。见纳兰追来,心中暗喜,出其不意,猛然回头打出一支袖箭!只听噗的一声,纳兰仰面栽倒,两军士卒见她中计,皆齐声惊呼。
李华狂喜,方要说几句场面话夸耀一番,忽见纳兰翻身坐起,贝齿尚咬着那枚袖箭。
“还你一箭!”清叱声中,纳兰拈弓搭箭,破空射来。
李华亡魂顿冒,一骨碌翻下马背,却又不见有箭射来,却听见对面阵中军士哈大笑。原来纳兰那一箭,只是拉得空弦,并没真射。就是这般,也把李华吓成惊弓之鸟了。
李华恼羞成怒,早把萨摩尔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下令全军冲杀。两军甫一接触,撕杀得难解难分。倾城军寡不敌众,渐渐呈现败相。见火候已到,便下令退军,落荒而逃。
李华见敌军溃退,心中大喜,忙下令擂鼓,冲锋。生擒敌将叶倾城、纳兰婉容者赏千金、封将军。城内的萨摩尔见李华轻敌冒进,放心不下,忙也带了本部兵马接应,只留下一副将守城。
再说李华穷追不舍,不知不觉间来到山南,却见倾城败军逃进一处谷道,旋即不见了踪影。忙勒住缰绳,四处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两侧高山陡峭,密林丛生,己军身陷山谷之中,前方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幽深之地,好不险恶!若是敌军埋伏下一支兵马……
方兴起不祥的念头,忽听头上三声炮响,杀声震天,数不尽的帝国战士出现在两侧高崖上,人人手执硬弓,滚木、巨石齐备。为首一员大将,生得甚是魁梧,身披玄色战炮,手执大铁戟,乃是独立军团副帅、帝国从二品大将宫奇,原来他早就得了艾尔将军地指点,在此设下埋伏,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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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迭声的战鼓传来,前方旌旗密布,一千白马银铠、左手跨盾、右手执重剑的近卫骑兵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少年将军登上山来。人如玉、马如龙,高踞峰顶,风华绝代,正是刚刚诈败的倾城。
“李华公子,你已穷途末路,还不快下马授降!”
“去你妈的!给我冲!”冲山上啐了一口,李华掉转战马,引军向谷外冲去。哪知此地名为“葫芦谷”,两头紧中间宽,最是兵家险地。初时追杀尚不留意,这一败退,才发现谷道狭窄难以通行。
李华部队兵败如山倒,人人争先恐后的逃命,登时卡在谷口,乱糟糟一团,进退两难。又听山上一串金鸣鼓响,旋即箭如雨下,军兵死伤无数。接茬就是滚木巨石落将下来,砸得谷中尸横遍野,那谷口积满死尸,更加淤塞难行。
“放火箭!”宫奇一声令下,三千弓箭手点上松明火矢,拉了齐放,万千火蛇凌空泻下。时当春夏之交,那谷中本就生满树木杂草,立刻燃烧开来,顷刻间葫芦谷内化为一片火海,一万兵马全军覆没。李华仗着马快,侥幸逃脱大难,单骑逃出谷外。一路上收敛流兵散勇,凑起一支不足百人的卫队,惶惶然向着黑风城逃去了。
恨恨抹了把脸,满手的血迹烟灰,又想到一万子弟兵就此葬身谷中,李华更是愤恨难当,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轮圆皮鞭狠抽坐骑。
心中发狠赌咒:回了城内,定要再领兵马报仇,把叶小子生吞活剐才消心头之恨。正这时,一行已出了山谷,忽见前方平原上,两支大军正在鏖战,不一瞬斥候来报:那黑盔黑甲的一方,竟是帝国久负胜名、百战百胜的“飞天眼镜蛇”独立军团。
原来萨摩尔引军接应李华,却不知艾尔将军早已率军埋伏在城外。独立军团号称“飞天眼镜蛇”,正是指行军诡秘,神鬼莫测,直到被咬到,才明白这条黑色眼镜蛇已经从天而降。萨摩尔中了埋伏,立时陷入被动,所率本部三万兵马,陷入了黑色的海洋中,先是一阵乱箭,便死伤泰半,待到重型枪骑兵突击上来,早已被冲乱了阵势。阵形一散,统帅的指挥就失去作用,士卒各自为战,成了一盘散沙。
有心撤退,却也没那么容易。手执斩马刀的轻骑兵自两翼游弋上来,把萨摩尔军拦腰截断,执盾枪兵蜂拥而上。单方面的屠杀随之展开,萨摩尔见大势已去,忙打出一只信号箭,向城内副将盘陀求救。
盘陀在城头上观战多时,见势不好,忙率麾下的二万兵马倾巢出动,前来救援。谁料刚一出城,却见平原尽处杀声震天,马蹄声惊天动地,银色的海洋照亮了地平线。
凤翔骑士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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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陀大惊失色,忙下令展开阵形,将枪兵推到前列,排成相距十步的梯队,已图迎击骑士团的冲击。尚未布置停当,只见那银色的潮水已经变换成三角锥形,位于尖端的骑士,已然冲至百步之内,竟是凤翔将军纳兰婉容!
“快放……”只见纳兰一挥手,一团银亮的光盘迎面飞来,带着他的头颅与尚未出口的“箭”字飞上天空。
“杀!”抬手接住飞回的弯刀,纳兰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弯刀宛若冷空寒月,每每一刀斩下,人头横飞,溅起满天血雨。
二万重骑兵紧随其后,把乱成一团的敌军冲了个七零八落,战斗在开始的同时,业已注定了结局。
再说李华。带了残兵与萨摩尔合兵一处,勉强杀开一条血路,逃到城下,萨摩尔见城门紧闭,城头上也无一人把守,不由心中暗惊,忙拦住李华,说道:“势头不对,大公子且稍候,待末将查问一番。
摧马来到护城河前,昂首喝道:“盘陀何在?还不快放下吊桥,接大公子进城!”
一连喊了三遍,忽听城内钟鼓齐鸣,一面大旗升了起来,赫然是龙飞凤舞的一个“叶”字。倾城在一干亲卫簇拥下登上城楼,望着萨摩尔,笑吟吟的道:“你家大公子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进城!”
原来宫奇保卫葫芦谷后,倾城就带了那本部的五千骑兵回到城下,内有五百精锐,早已换上了乌鸦岭的衣甲旗号,诈称是李华部下裨将,中了埋伏,逃向城来求援。
是时萨摩尔、盘陀都已出战,守城的将官不疑有诈,放下吊桥迎他进城。等到发现上当,哪还来得及,被倾城一剑封喉。发出信号,五千兵马**,不到半个时辰,便控制了全城。
李华连番惨败,早就吓成了惊弓之鸟。一见城池被夺,也顾不得萨摩尔,率军落荒而逃,等萨摩尔回头看时,早已窜入山林不知所终了。气得他七窍生烟,跌足大骂李华胆小如鼠、无情无义。
倾城早从纳兰口中得知,此人堪称豪杰,于是起了怜才之心,晓以大义,劝他归降。萨摩尔犹豫再三,终于滚鞍落马,叩拜请降。倾城大喜,忙开城出迎,好生宽慰了一番。这时城外战斗也已结束,艾尔、纳兰两军大获全胜,除了一万五千降卒,期于乌鸦岭将士,大多战死。原野上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腥风烈烈,好不凄凉。
倾城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不禁触目心惊,古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慨叹,直至今日,才算有了切身体会。
人生在世,谁无老小,谁无妻儿?谁又愿战死沙场无人收尸?将军也罢,走卒也罢,人人都只有一条命,命无贵贱,倘若能活着走出战场,也就够了。帝国士兵如此,乌鸦岭的叛军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样一想,心中更感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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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君上得了一员虎将。”艾尔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他的沉思。抬头望去,独立军团的官兵们正策马走来。一张张亲切的笑脸,让他因初履沙场而紧张、彷徨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
“君上,早些回城休息吧。”一霎间,纳兰婉容的明眸也仿佛格外温柔……
乌鸦岭降兵被拆小队,安插到各军团中。萨摩尔精通兵马,对乌鸦岭地理环境又很熟悉,颇得艾尔器重,收归麾下,担任副将。倾城安抚了城内百姓,随大军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凌晨,领兵追杀李华的宫奇回来了。
五千人的追击部队只剩下不足百人,宫奇自己也身负重伤——气若游丝,肩头中了一刀,伤口乌青,显然淬有剧毒,方一下马,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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