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显得分外锋利。他手腕一翻,像是拧开一个瓶盖,楠原地转了三个圈。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他笑嘻嘻的对自己说:“小丫头,我是你二叔。”
楠说:你是野驴!
那人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喜欢骂就骂吧,我得干活了。他扛着一只巨大无比得开山锤,像壁虎那样在峭壁上四处游动,每当选定一个位置就挥下大锤,你要知道,那只可怕得锤子具有他身高的三倍长,锤头是一整块陨铁,十三年前它从木星上掉下来的时候砸毁了一片白桦林,大汗派了一整支部队才把它弄进京城当装点皇家园林的假山,可现在它却被高阳装在一棵合抱粗的古柏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开山锤。
高阳挥舞着大锤,在山崖上凿开一个又一个洞窟,他放下大锤操起画笔刻刀,摇身一变,开山工成了艺术家,在洞壁上绘制出这个时代最辉煌的艺术品。
少女阿楠离开洞窟,继续向山上走去。
她在湖畔发现了老师的茅草屋。
“我回来啦——”她高声叫道。
片刻后,门开了。
一只白毛狐狸哈欠连天的走出来。
楠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大声说:“我找娥眉!”
“狐狸”一下子扯掉皮裘,变成一个美丽女子。她把狐狸皮裹在楠身上,含泪笑道:“冻不死你个小妮子!快给我进屋!”
“那之后呢?”倾城问。
“之后迦林和高阳就走了,他们把雷泽搞得乌烟瘴气,可最终还是失望而归,他们彻底死心了,此后再也没来过。”
“可是……”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了。”楠说,“我留在雷泽学习娥眉留下的武道秘笈,一晃又是八年,回家一看,母亲死了,父亲老了,妹妹长大了……”
“可是娥眉呢?”倾城想起那夜阻止他逃走的蒙面少妇。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雷仙子。
“她死了。”楠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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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雷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雷”与“泽”的国度。
黄昏时分刮起大风,入夜后就风雨交加,一个闷雷把倾城惊醒。在电闪雷鸣的间隙里,他听见诡异的笑声自楠的房间里传来。他感到很奇怪,心想,难道有人在她房里?这个推测让他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猛烈抽搐起来。
楠就住在倾城隔壁。倾城匆匆穿好衣服,摸黑进去。笑声更加刺耳,内中夹杂着无法言喻的绝望,倾城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加紧脚步。洞里黑洞洞的,倾城走得又急,当他发现迎面走来一团黑影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他胸口,随即无声无息的跌倒了。一团黄盈盈的火光滚到倾城脚下,原来是烛台。
倾城拾起烛台,看见黑影缓缓爬起来,昂起一张苍老木讷的脸。
“哑婆婆!”
“嘘——”哑婆婆竖起中指,紧绷着的脸上现出千沟万壑般的皱纹。她侧耳聆听,笑声仍断断续续的传来,分明楠的声音。
“楠怎么了?”哑婆婆愁苦的神情加深了倾城的担忧。
哑婆婆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倾城来到楠的卧室。倾城捧着橘黄色的烛光跟在她身后,耳畔传来凄厉的笑声,在这个夜色深沉的洞窟里,他感到莫可名状的恐惧。
哑婆婆推开房门,从那一线缝隙里窥伺楠的卧室。片刻后,她悄然走来,示意过去。倾城满头雾水的望着这个猫头鹰一样阴骘的老人,两脚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前。
间歇良久的狂笑突然再次响起,倾城梦游似的走进卧室,看见楠。帝释天赤身**的坐在**,正试图推开窗子。
倾城吃惊的看着她。烛台失手打翻,火光闪了一闪,黯然熄灭。
窗子开了。
湿漉漉的夜风带来雨水的气息,也带来了天殛。
黑暗之中切进一泓电光,倾城亲眼看着它击中了楠身躯。她的皮肤瞬间变得闪亮、透明,**的背脊激烈的扭曲,抽搐,床单起火了。雷电的余威波及了倾城,他被高高抛起,飞出窗外,又是一个霹雳,天地霍然大亮,倾城看见怪石嶙峋的深渊正向自己迫近、放大。
而后,一切又都逆转过来,深渊退去,有如落潮。倾城再次穿越洞开的窗户,跌坐在**。愕然回首,楠正缓缓松开紧扣他脚踝的右手。
楠表情怪异,非哭非笑,似乎很难受,却又有种倒错的快感,在脸上流动。
她想说话,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倾城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楠汗浸浸的胴体仍残留着电能,倾城的手与楠的背在黑暗中接触,爆起绚丽的火星。这不是倾城第一次拥抱楠,却是第一次感到难以抑止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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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轻微的……走火入魔。”
“那就不要练啦。你本领这么强,没必要卖命练功了。”
“比春江水月如何?”楠反问。
倾城哑口无言。好半晌后才恨恨的说:“不知好歹的家伙,再也不管你了!”嘴上说的狠,手上却不闲着,用一副干燥洁净的毛巾,帮楠擦汗。
擦着擦着,禁不住笑道:“能不能动?能动就自己来,女人家赤身露体成什么样子!”
楠幽幽的说:“你讨厌我就直说,才不希罕你来关心。”说着抢过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也不穿衣服,拉过毯子,权作浴巾,将自己草草的裹起来。那表情女人味儿十足,倾城看得微微呆了一下。沉默片刻,忽然说道:“躺下。”
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躺下来。
倾城移到她头上,跪坐,在膝盖上蒙上一条纱巾,然后让楠枕在自己膝上,双手落在她肩头,娴熟的按摩、推拿。
楠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他手中的一件充满水的玩具,随着倾城时而温柔时而激烈的拍打,妙不可言的酥麻快感从按摩之处传向四肢百骸,禁不住想叹息呻吟,心想,我就这样睡着的话,等到再次醒来,身体里的水就会全部流走,变成一张空空如野的皮,悠悠的飞到天上。
半睡半醒之间,倾城停止了动作,略显疲惫的说:“睡一会儿把。按摩之后再休息,明早醒来就不会腰酸背痛,你总爱乱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楠睁开眼睛,半嗔半喜的斜了他一眼,说道:“我是傻孩子,你是洋娃娃。洋娃娃,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会走火入魔。”楠总是不停的给他取新昵称,倾城早就见怪不怪了。
“走火入魔?你可别说是因为想我来着……”
“哟,真会自我陶醉!我时时刻刻都在想起,难道我每天每夜都走火入魔?实话跟你说,我自创的这门内功,名子就叫‘心魔走火大法’,刚才的事件,其实是我自己刻意为之,只有经常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挣扎,‘心魔走火大法’才会精进。”
倾城听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苦笑道:“你们玄武人真了不起,连武功都练的花样百出。”他联想到李璧华的毒功了。
又问道:“也就是说,你刚才的走火入魔,并非真的入魔,仅仅处于走火的边缘,然后在抢救回来,是不是?”见楠点头,他又叹道:“听起来很像走钢丝,时刻处于危险的边缘,却又拼命保持安全状态,而且,这一切危险,都是自找的。”
“你说得对,就是走钢丝,我当初这样练功,其实只是为了找刺激。”楠幽幽得说,“那时候我妹妹去世不久,我简直没法活下去,除了用这种自虐得方法榨取卑微得生之快乐,没有其它支持我活下去得东西,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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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知道她妹妹兰。观世音与天狼罗喉的悲剧故事,怕她伤心,就刻意不提,淡淡的道:“这种心情我很能够理解。小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老师,人们都叫他平先生,有一次,我跟他上山采草药,手叫蝎子蛰了,非常的痛,我又哭又叫,跑去告诉平先生“快痛死了”。可他却一脸馋相,口水哗啦哗啦的流。
平先生告诉我,他一听别人喊痛,就忍不住流口水。我很奇怪,问他为何如此。平先生告诉我,他身上起码有一百种病,里里外外每个器官都在超负荷工作,天天都在喊痛,神经性的,官能性的,衰老性的,各种各样的疼痛他身上全有,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平先生也一度厌世,可是转念一想,只要坚持活下去,就还有漂亮姑娘可看,还有美味的食物可吃,就对生活又恢复了信心。此后每次受到疼痛侵扰,他就呆呆的幻想好吃的好看的,禁不住流口水,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以至于听见别人喊痛,他也流口水。
你想,他生活在无间地狱般的痛苦之中,却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色欲和食欲支撑着活下去,和你寻求刺激来维持生命活力,是何其的相似,我想,每个人都有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靠了这理由为舟楫,渡过茫茫苦海。宗教的精神,也正在于此罢。”
楠听了,不禁笑道:“真想不到,你得老师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可是,他的情况跟我还不太一样,他寻求精神支柱的目的,是为了活下去,因为他至少还有你这个徒弟可以期待,而我却是一个没有奋斗目标的人,寻找刺激,只是为了制造一次意外的死亡。”
死亡,听到这不吉利的字眼,倾城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楠接着说道:“大草原上,有个流传很广的故事,关于牧童和狼的故事。”
“狼来了?”
“对,既然你也知道那故事,就该清楚,那个撒谎的孩子,最后是果真死在狼吻之下,骗子必将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哪怕只是无知的恶作剧。我就像那个天天大喊‘狼来的’的小孩,每次练功,我都欺骗自己的身体,让它以为已经走火入魔,其实并没有--还差一点点,微乎其微,只有我自己才能判断的界限--然后,就在生理机能判定死亡即将到来,陷入疯狂的挣扎状态时,我在对意志力下令,让他们扭转乾坤,把即将崩溃的肉体自死亡线上拉回来,恢复为正统的行功运气路线,于是,从表面上看,就是把自己从走火入魔的边缘上救了回来。我的意志力胜利了,而神经质的肉体却再次上当,想必会幽幽的埋怨:妈的,又骗我!”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
“这就是‘心魔走火大法’的原理。”楠接着说道:“这门功夫,厉害的出奇,可却有着悲惨的宿命,你要知道,人体的应激性是有弹性的,可是这根弦倘若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绷到极限,久而久之,也就失去弹性了。等到有一天,我再次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我的身体也许会作出如下反应--别理她,这家伙又骗人。然后,真正的死亡终于降临,我,就可以象一只被踩扁的青蛙,七窍流血,走火入魔而死。然后,妹妹,爹娘,一家人就可以在极乐世界相会了,我也不用在辛苦寻找生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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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借口罢?”倾城尖刻的反驳道:“假如你当真那么想死,吞下毒药就能解决,何苦玩这种慢性自杀。”
楠再次闭上眼睛,拉着他的手,蒙住自己的脸颊上。“你认为玄武的天骑士、雷神骑士团的团长,可以随随便便的自杀么?身前身后,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做?我若不负责任的去死,天下人会骂死我,我得兄弟也会哭死!战死?谁配杀我?病死?我比野牛还健康。你倒是出个主意,我怎样才能顺顺当当、安安静静的死掉?除了慢性自杀,还有更好的方法?倘若走火入魔而死,好歹也能博得个‘为追求武道至高境界而殉身’的美名呢。”
“既然放不下名利,又何必求解脱。”
“我不知道该怎样活着,我不想做大事,并非无大志,而是因为即便成了大事,也没有知己来欣赏,得不到成就感的孤独苦旅,我要它何来?我该把心放在哪里呢?说真的,我非常嫉妒春江水月,那家伙轰轰烈烈的干坏事,居然还干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并且,还有你来爱她,这是何等丧尽天良的幸福啊。总有一天,你要回朱雀,这没错吧?我是留不住你的,我终归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像只流浪狗……”
倾城截住她的话,突兀的命令道:“阿楠,坐起来。”搔搔头发,楠听话的坐起来,毛毯自健美阿娜的胴体滑落,流淌着细腻的金属光泽。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阿楠,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说着话,倾城也脱下睡衣,钻进毛毯,“你累了,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肌肤相亲的刹那,楠禁不住呻吟起来,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你……要来真的?”她的嗓音因惊骇而变得异常干涩。
“为什么不?我需要,你也需要,别怕。”倾城亲了她的鼻子,楠吃吃的笑起来。“好痒,就像毛虫在脸上爬。”
“还记得,三年前在朱雀,我们第一次接吻,我也是痒的受不了。现在,我要报仇了。”说罢深深一吻印在她唇上。这回楠没有笑,急促的喘息着,笨拙的承受着他的侵略。
“有件事,我现在必须告诉你。”楠没有继续说下去,倾城灼热的目光让她感到羞窘,扭头吹熄了油灯,楠叹了口气,略微翻了下身,把倾城搂的更紧。这才贴在他耳畔,轻轻的说:“我曾嫁过一次人,后来又分手了。”
“我不在乎呀。”倾城轻轻笑道。
“可是,我在乎阿!”楠尴尬的接道:“我跟那个男人,一点感情也没有,而且,洞房的时候也很不顺利,除了痛还是痛,后来我干脆拒绝了,再后来,他就跑掉了。现在……你又要,我愿意给你,可是怕你不满意,因为……除了痛得哆嗦,我可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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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我教你,要是怕痛,就当成走火入魔好了。”说着,他深深挺入了那湿润炽热的所在……
雷雨交织的子夜,在暑热蒸腾的黑暗里,倾城把楠压在身下,尽情享用这具健美的肉体,楠有一点性冷淡,分泌物很少,但在倾城热烈而持久的爱抚下,她的身体终于柔软下来,蜜穴像成熟的果实那样溢出甜美的汁液。开始的时候,他们一直沉默无声,楠的花房出奇的紧密,她完全就是一个处女,细腻的肉壁紧紧咬合着男人的性器,随着身体的起伏,时常发出酷似开启瓶盖气鸣。
楠流了很多汗,她一声不吭,表情异常痛苦。倾城观察到她的颈部肌肉随着自己的动作有力的抽搐着,每当性器进入女体最深处,被汗水濡湿的颈子就绷起来,每一根肌肉纤维都晶莹闪亮,紧凑细密有如钢丝,倾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条肌理,信心十足的想,往这里戳一刀也不会流血吧……
肌肉的抽搐带动了楠表情的变化,她嘴角紧抿,咝咝的喘着气,仿佛刚刚吞下一团火热的食物。这妙不可言的表情让倾城渐渐亢奋起来,他咬住楠高耸的乳峰,软中带硬的触感和腥甜的血腥气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楠低声呻吟起来,胸部的痛楚像是一个导火索,把她在性欲大潮中飘摇动荡的肉体引爆了。
经过一段酝酿,楠感受到**临近。她紧紧抱住倾城,小声抽泣起来。倾城感到窒息,这个女人的力气是多么可怕呀,她快把我的肋骨弄断了。他得加快速度,至少断气之前得让楠松弛下来。
楠承受了他的攻击,性欲的洪流把她变成了一个吃奶的婴儿,只不过用的是下面那张羞涩的小嘴,她一边浑身颤抖发出低低的叫声,身体蜷缩起来,想象自己变成了手工挤奶器,全部意义就是包裹着倾城的下体,她要从哪里榨出起死回生的秘药,只要饮下那药,她就能卸下重担享受极乐了。
可是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她是那种一次性行为注定只能投入一次**的稀有女性,她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攥在手里了,只能倾城一声令下,就全部推出去,千金一掷。
“快呀,求你了……”久候不至的楠哭诉道。她像一只笨拙的小熊,想把倾城当成树,爬到快感的树梢头。
倾城感到她光滑的大腿紧紧夹住自己的腰,她热烘烘散发着强烈女体气味的**也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直到楠想把自己包起来、爬上去的想法,他感到她每一丝肌肉都开始蠕动,仿佛置身于巨大的胃袋之中,一种完美契合的快感击中了他,那一瞬间,他触摸到了生命的极致。
“阿楠……好了!”倾城在半昏迷中**了。
楠像是被火铳击中,生命力一下子被抽走,紧抱着倾城的手臂也无力的滑开了。她瞪大眼睛,瞳孔涣散,麻痹的心脏久久不曾跳动,为了验证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她低头问倾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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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倾城促狭的笑道。
激情过后,两人仍拥抱温存,感受着快感的海水自彼此体内缓缓退潮。
“真奇怪,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很痛。”黑暗中的楠偏着脑袋自言自语。“以前做这种事,我总是难以忍受,感觉异物进入体内,就像被人用匕首刺一样可怕,你知道,对于战士而言,被敌人刺杀的感觉也就不过如此。”
“别想那么多,”爱抚着她的脸颊,倾城柔声道:“你现在不是战士,乖乖做我的好老婆就行了。”
楠无声无息的甜笑着,腻声道:“宝贝儿,想让我乖,可没那么容易哦。”倾城没说话,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下身。普一触及那再次变得雄壮炽热的**,楠触电般的哆嗦了一下,娇媚的呻吟道,我乖,我乖,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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