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蒲公英正文 第二十一章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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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正文 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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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福从黄组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Www!QUanbEn-xIAoShUo!cOM

尽管鲍福只挨了黄组长几句无关痛痒的批评而且这些话语的背后还都是以汪清贤的错误做依托的但是他还是跟吃了个苍蝇似的因为他又要跟最令他恶心的人物成为搭档了而且还是人家的副手。

这个丝毫不知羞耻的家伙刚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怜相一出来黄组长的办公室就立即变得满不在乎了。临分手时他还亲切地给鲍福道了一声“再见”呢。

鲍福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呸”地吐了一口。

其实刚才的风波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十几年来他们就是从无数次这样的风波中走过来的。

从斗争的角度来看他们过去无日不在进行着这样的斗争但斗争的结果究竟谁胜了?这得另当别论。在鲍福看来当然是他胜了因为他认为既为男子汉就得堂堂正正做人有话说在明处群众为你树起大拇指才算你有本事就像刚才的斗争他在众人面前扬了眉吐了气把对方驳得理屈词穷所以胜利者是他;然而汪清贤不这样认为汪清贤认为大丈夫应该能伸能曲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扬那不算本事暗里下刀才是英雄之举就像刚才的斗争我一言不并非软弱会说不如会听领导看一个人水平的高低通常不看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多么凌厉而要看他是否有涵养性俱乐部主任的宝座能落在自己屁股下这就充分说明自己才是胜利者。

斗争策略的不同最终形成了对艺术理解的分歧这种分歧主要表现在他们对于剧情的把握上。地方戏特别是这四平腔并不像京剧艺术那样把行当和板式界定得那么清更多的时候板式的运用是靠节拍来把握的。在剧团里他们俩一个打鼓一个拉主弦。从客观上讲两人对于剧情的把握都是举足轻重的。相比之下汪清贤更注重整体场面的设计而鲍福则更注重人物形象的塑造。按说二者并不矛盾但是一旦双双进入角色都会因为对方的不配合而难以容忍。曾几何时双方都想将对方改换他人或者自己远走高飞但最终还是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于是他们就利用各自的策略进行明争暗斗到头来他们却惊讶地现自己无论是算破天机还是拨动神将都未能将对方损坏分毫。

然而今天的局面无论在局外人还是在当局者看来都是汪胜鲍负因为正副主任的安排已经完全说明了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呢?鲍福先想到的是文圭汝但一想文圭汝目前也自身难保便百思不得其解了。他毕竟是个不肯认输的人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要继续聚集力量伺机向对方反击。他先想到的力量源泉就是冯水新这老家伙不仅业务了得城府更是深不可邃。别看他平时见了人总是一副笑脸表面上看去似乎对什么都懒得往心里装实际上全芦花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还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对村里的沟沟坎坎摸得更清。

鲍福敲门进去冯水新意欲与他促膝长谈。

说话一贯开门见山的鲍福这回一改前非张口却说:“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他觉得下面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气氛由热变凉于是有意停顿了一下以便寻找更适当的措辞。

“接着说。”冯水新的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期盼与鼓励。

“我不想让他俩再干咱们这一行了。”他低着头说声音细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冯水新抽了一口烟没有马上说话他看了鲍福一眼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鲍福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也许他对我的反复无常太失望了。”鲍福想。可是从冯水新流露出的笑意来看他丝毫都没有不高兴的情态那挂在脸上的笑容是自然的也是真实的绝对没有半点儿伪装而且那种笑容只有在他听到一个极好的消息时才会出现的。

“大哥我在想……”鲍福还想再做些解释。

“兄弟。”冯水新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并用一种十分信任的口吻对他说:“我很理解你就按你的意思办。”

鲍福也很清楚关于儿女情长的话题在这样的气氛下不宜多说于是迅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事儿上来:

“大哥今儿我又跟那姓汪的干了一仗……他的话太噎人了。黄组长虽然也在场但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以后的秧子还少不了。明儿他们肯定过来向你解释。”

“鲍福兄弟你也别替**这份儿心了你大哥不比前些年了你也别怪大哥摆架子……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架子可摆……这次我狠了心了只要有他姓汪的在我决不会踏入俱乐部半步。”

“大哥只要咱老哥儿俩拧在一起不信他姓汪的能翻了天?”

“鲍福兄弟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那句话我决不会跟他姓汪的混在一起。别说现在他当了什么主任要领导我就是我俩换换位置我也决不答应。我有言在先:‘宁可为君子牵马坠蹬决不给小人当祖宗。’”

鲍福实在扭不过只好作罢。

出了冯水新的家门鲍福觉得脑子里更乱。这冯水新也太不识抬举了!兄弟我今儿弄得口干舌燥还不都是为了你?可你老兄倒好……坐山观虎斗。他一气之下真想回过头去把冯水新骂个狗血喷头又一想算了还是忍了罢。

迎面传来一阵哼小曲儿的声音不用问这准是二绕子晚饭后散心的情景。这老头儿活得倒潇洒品行也不错就是嘴贫了点儿不过也挺有意思。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他聊聊天还真能消愁解闷。不过今儿鲍福没心情跟他贫嘴只能简单地打个招呼:

“二哥吃过了?”

“哎呀是鲍福兄弟呀!”二绕子显得很吃惊。

“咋啦。二哥?”

“借一步说话。”二绕子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处。

鲍福不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便急着问:“二哥有啥事儿?”

二绕子神神秘秘地问:“兄弟你吃晚饭了没?”

“还没呢。到底有啥事儿?”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就这事儿?”

“嗯就这事儿!”

嘿!这老家伙!鲍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摔掉二绕子鲍福继续赶路当经过大队部门口时现有两个人影从里面晃晃悠悠地出来。鲍福一眼便断定一个是文圭汝一个是冯保才。这两个老东西这么晚才回家一定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吧?于是警惕起来。只见那两个黑影一路走着似乎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鲍福停下脚步想听个明白。谁知他们也像现什么似的忽然警觉起来。

哼这两个坏东西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这么提心吊胆?鲍福气不过仍站着不动却故意放开嗓子咳嗽了一声。两个黑影听到声音立即分开各回各的家去了。

想到他们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鲍福又将思绪回到了汪清贤的身上。这小子除了文圭汝他还能依靠谁?我看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还能兴盛几天!等我上台以后看怎么收拾你们!

鲍福虽然这样想着但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真是欺人太甚!不行得找昭珙说说去不信安排俱乐部主任的事儿没经过他鲍昭珙点头?

昭珙的大门始终都是虚掩着的。鲍福招呼没打就走了进去刚踏过门槛便想到了那张不冷不热的脸于是又犹豫了。这种犹豫决不是害怕他鲍福从来就没有害怕过谁包括昭珙。

他低着头三步一指地挪刚转过影壁便停止了脚步。

里面早已听到了动静冲着外面喊:“谁啊?”是昭珙的声音。

鲍福也不回答转身便走。里面也不再追问。

回到家里桂晴和学智还在等着他一起吃饭。两个小的吃过饭又到老奶奶房里听故事去了。文氏吃过饭不知找哪位老太太说话去了。

鲍福一屁股瘫痪在凳子上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他把头埋在膝上许久才慢慢地抬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学智:

“我说儿子呀我跟他***斗了十几年还是斗不过他倒不如你小子三言两语干得痛快。我不如你呀不如你!”

“瞧你这都给孩子灌输些什么呀?孩子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吗?”桂晴责怪道。

“不说这些了。”鲍福拢一把松软的分精神一振“小圣呀我还是那句话别管上面兴不兴考试咱都得把功课学好它。只有你把功课学好了我才有资格跟他们较真儿。另外你也别光热语文不热其他的常言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还是数理化重要啊。”

“这话你都说了一百遍了连我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呶先把嘴堵上。”桂晴递给他一个黄面馒头。

饭罢学智开始做功课鲍福和桂晴饮羊。

他们还没有走到羊圈里就听到羊们饿得一个个乱叫。

鲍福问:“下午怕是没喂它们吧?要不怎么会饿成这样?”

“下午我哪有时间出门?学湘在咱家整整哭了一下午我得劝着点儿;小圣说今天开校会也回来得晚了些。”

鲍福皱眉道:“正经事儿都让这帮窝囊废给耽误了。不行得想法给它们弄点儿吃的去。”

“到哪儿弄去?”

“还能到哪儿?小树林呗。”

“那可不行刚开过会要是被人现了你就不怕坐宣传车?”

“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快跟我去。”

“那咱可得小心点儿!”

“怕什么?他们不会碰得这么巧。”

饮完了羊他们俩一个肩背篓筐一个手拿钩竿趁黑夜无人悄悄走出家门。

小树林拐弯儿即到他们并不敢在此下手得往里走走。鲍福天生有一种虎胆而且又经历过无数次曲折莫说弄几片树叶就是搞他几棵大树也毫不含糊。当然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他鲍福从来都不干不仅他不干而且孩子们也绝对不准干。至于这点儿小事儿麻他总觉得无伤大雅也算不得偷窃。因为他爱羊如命一旦草料吃紧只好出此下策。

眨眼工夫他们已经折了一筐杨柳枝叶。桂晴催他赶快回家他坚持说:“慌什么?既然出来了就得多弄点儿索性把明天的草料全准备好得了。”

桂晴再要催时忽听“咔嚓”一声半棵柳树齐刷刷地给整下来了。桂晴急得直跺脚。

这时从路上走来一个人大声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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