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两人还是说了许多话他们几乎把这几十年来未曾说过的话都补了下来。WwW。QUanbEn-xIAoShUo。cOm那天冯保才很晚才回去。
送走了冯保才马上“迎”来了军帅。等军帅离开大门的时候已经鸡叫头遍了。
要是依着鲍福的性格那天晚上非把昭阗从被窝了拉出来揍他个半死不可……别看鲍福细皮嫩肉的活生生的像个文弱小生真要是动起武来三个鲍昭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要说人家桂晴呀那可真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物。她愣是把鲍福的火给熄灭了。
她用的是情绪转移法她是这样劝说丈夫的:“对于别人的好处越清楚越好对于别人的坏处越糊涂越好。你瞧你跟冯保才的过节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过去你老以为这人不好处处都跟你过不去。还老以为人家净跟文圭汝勾勾搭搭在说你的坏话。整天疑神疑鬼的。这下你弄明白了吧?人家明明在商量这边的三姑娘跟那边四儿子的婚事你却愣是怀疑人家在算计你。你要是平日里不老这么疑神疑鬼的不就没那么多的过节了吗?”
鲍福低头不语自此跟冯保才的矛盾完全化解。
在这里请允许我对桂晴的为人多说两句。桂晴历来主张与人为善但万万不能理解为她是一个折中主义者也不要以为她爱憎不分、是非不明。她注重道德品质的修养自然也会对别人的道德水准有着明确的评判只不过是她对别人的要求宽容了些罢了。然而一旦有人冲破了她的宽容底线她也会爆。她跟文氏的冲突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没过几天昭阗又有事儿不得不求助于鲍福了。于是一场激烈的斗争便从这里拉开了帷幕……
自那次闹剧结束以后昭阗立即断定马短腿不会再来了如果再来的话鲍福能生吞了他;就算马短腿忽然长出一百个胆子敢来讨要那一百二十元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谅他也没什么办法。因此那十二张“大团结”就被昭阗舒舒服服地揣进了腰间。十二张啊他鲍昭阗何时手里有过这么多的钱呀?而且还是硬铮铮的十二张。他越看越舒服越想越高兴根本考虑不到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生。连续两天他兴奋得连觉都睡不好。一想起来他就摸摸腰间或者趁四下里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他以为这天大的好事儿是老天赐与他的他要把这无上的美事儿归功于薛半仙。是啊薛半先真神啊!自从这老儿帮他引来风水以后他家里倒一时看不出有太大的变化可鲍福家不顺心的事儿却接二连三地生了:鲍福在政治上的失利是意料中的事儿除此还有矮老头的胡闹、老夫人和二瞎子的捣乱、街上关于桂晴的传闻等等另外最大的麻烦就是学智因为年龄不到被取消了验空军的资格鲍福为此头痛得只掉泪……。种种现象都意味着什么呢?当然意味着他们家里越糟糕我们家里就越平安。现在风水才刚刚挥作用他们家就乱成这样如果再过上三年、两年甚至一年那又会是什么样子呢?那肯定是鲍福手里的钱越来越少而自己手里的钱则越来越多。到那时也许被众人重重围在中间的不再是鲍福而应该是我鲍昭阗了。因此他认定这眼前的一百二十元钱根本就不属于马短腿的而先是鲍福的……是鲍福用极大的代价换来的而它能够从鲍福的手里准确无误地流入到鲍昭阗的手里则是冥冥之中的事儿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天经地义的。每当想到这些事情鲍昭阗就高兴得直咽唾沫就好像那钱还在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腰包涌动着似的。
腰包里一有了钱做事自然就大胆多了。过去平朴环总嘲笑他小气这下好了他隔三差五地去一躺不是揣着一条“大前门”就是提着两瓶“老白干”。平朴环一看到这些东西就笑得合不拢嘴。光一个还不过瘾久违了的孙寡妇还得重归于好。对人家孙寡妇也不能怠慢大钱咱舍不得花撕身衣裳什么的总还可以吧。唉这女人呀都是一个脾胃没有钱你对她再好她也瞧不起你!
就这样玩儿女人、添家具、还账目一百二十元钱仅仅十几天的工夫就所剩无几了。
这又是一个黄昏之时。
他正在默默地计算着这一百二十元钱的去向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马短腿竟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他个回马枪。未曾临阵三分怯何况马短腿一进门就显得有些趾高气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马短腿此次进攻肯定是有备而来。怎么办?按既定方针办?鲍昭阗一下子失去了勇气。要是搁在往常他先会想到跟鲍福商量一下……这小子别看一时莽撞鬼点子可不少……可这事儿能跟人家商量吗?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一时陷入到无限的困惑之中。
从马短腿敲门的那一刻起鲍福就开始密切地注意着对面院子里的动向他带着一种轻蔑的微笑要亲眼看看对面的二哥怎样把这台戏唱下来。
很快那边闹哄起来了但使劲放出声音的只是马短腿一个人昭阗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过了一会儿昭阗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终于答应让步于是声音便低下来了。
门外传来昭阗的叫门声鲍福懒得答应。桂晴招呼着让他进来。
昭阗把一张苦恼得几乎要滴出血的脸尽量伪装得轻松一些:“鲍福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儿。”
鲍福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冷若冰霜地回应道:“说吧。”
“你最近钱宽松吗?”
“宽松是宽松但不知道你问这干吗?”
“我想借点儿。”
“多少?”
“一百多吧。”
“干什么用?”
“有急事儿。”
“有什么急事儿?”鲍福似笑非笑地问。
“鲍福兄弟。”昭阗为难起来“你就别问了。”
“可是我很想问问。”
“……”昭阗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哀求。
“为什么?”鲍福站起来围绕着他转来转去就像一位监考老师在教室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一样“咱哥俩从小一块长大彼此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兄弟我随便问一下难道也错了?”
昭阗被鲍福转动得头都快晕了。他真后悔不该迈进这个门槛儿。可是除了这里又有谁平常在家里放这么多的闲钱呢?他无法回答对方咄咄逼人的问话只好老着脸皮绕圈子:“兄弟你看……我家里的事儿多……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知道该咋处理。”
“我非要管而且管定了。”鲍福的目光像一束燃烧的火焰烧得昭阗浑身热。
“鲍福你……”
“是不是马短腿来催债了?”鲍福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昭阗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我问你是不是?”鲍福不依不饶。
“不借就算了你干吗糟蹋人?不跟你罗嗦了我走啦。”说着转身就走。
“你不能走你必须说清楚。”鲍福上前拦住他。
“咱们没啥好说的。”他仍然要走。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咱就一块到大哥那里说说去。”说着一把拉住他就往外走。
桂晴知道这把火迟早要燃起来因此上前随便劝了几句也没有十分认真。心想只要不打起来你们愿咋整就咋整。
当然昭阗再急也不敢动手否则自己肯定要吃亏;另外他也不敢不去如果不去鲍福肯定说得更难听而且昭珙还会信以为真。没辙他只好硬着头皮随鲍福一起去。
这时候恰好文氏没在家不然这场面还会更热闹一些。
街坊邻居都非常纳闷:平常这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见他们一出门就吵吵嚷嚷不少人上前劝阻。
鲍福毫不隐瞒地告诉劝他的人:“算什么东西!矮老头敲诈我全是***鲍昭阗的功劳。他跟马短腿合起伙来玩弄我还事先敲了人家一百二十元钱。后来事情办砸了马短腿找他要帐他拿不出来又厚着脸皮找我来借。你们说这还算不算人?平时我叫他二哥狗屁!连畜生都不如。”
大家伙一听原故议论纷纷。“昭阗咋能这么做呢?甭说是邻居就是外人也不能这么黑呀!”“还老师呢呸真丢人!”“准又是把钱花到女人身上了不要脸!”“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一生最痛恨这种人。”
众人的话昭阗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断为自己狡辩:“你们都别听他的他这是血口喷人。”
鲍福也在告诉众人:“大家伙要是不信的话请到他家里看看去现在马短腿还没走呢。”
马短腿如此鸣喊大叫地索要债务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实乃受军帅的指使。就马短腿本人而言你就是给他一百二十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踏进芦花村半步他宁可不要这一百二十元钱。原来军帅事先有言:“帐你怎么要我不管只要能让大家伙知道鲍昭阗欠你的债务就行了。”马短腿胆怯地问:“如果他不承认找人揍我一顿怎么办?”“这你放心你越是大胆催要他就越不敢对你怎么样。只要我姐夫不说揍你没人会动你一根指头。”
马短腿按军帅的要求做了而且亲耳听到他们两人已经闹开了花。他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再呆下去就是多余的了于是趁着夜幕降临在众人一片辱骂声中逃之夭夭了。
鲍福和昭阗一起来到昭珙家中。昭珙正在吃晚饭一看鲍福手拉着昭阗就像牵着牲口似的还满嘴里骂骂咧咧立即放下碗筷听他们各自述说。
昭阗理亏自然讲不出什么强有力的道理来只有翻来覆去地嘟囔那几句现成的话:“他这是血口喷人。”“打死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鲍福则是得理不饶人:“大哥你说他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从小到大一句一个二哥地叫着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黑我?我今天真想把他的狗脸揍肿可是我忍了。我为什么没有那样做?我为的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的脸面特别是他的三个孩子的脸面。孩子们都多懂事啊!他们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他们都一句一个‘叔叔’地叫过我我不忍心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父亲因为办了不要脸的事儿而被人家揍肿了脸。告诉你吧……”他又转向昭阗“我可以没有你这个二哥决不能没有那两个侄子和一个侄女。”
昭阗还是那句话:“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