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因为转身的时候鼻子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皱着眉头睁眼一看,一片带着暗竹纹的蓝青色,正是禾清之上午走时穿的衣裳。WwW.QuanBen-XiaoShuo.CoM
懒洋洋的仰起头去看他,黄昏的日光下,那双眼睛中的隐隐的带着一丝怜色,却似乎并不是对着她。撑起身子,耍赖着挂到他的脖子上,白小怜的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嘶哑,“别可怜自己,这世上总有比你还要可怜的人,就好比我。”
心中一震,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这个挂在自己脖子上撒娇的女孩,只一眼便看透了他,那个自怨自怜的禾清之。
不该吗?青梅竹马十三年,竟是从来不知道她心中有着别人。
喜欢吗?也许吧,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小女孩,曾经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妻。她与人私奔,他痛过、伤心过,但更多的是怀疑,对自己,也是对别人。
她也曾经有过明媚的笑容,动人的眼泪,曾几何时,这些都变作了她的工具?那个曾令他怜惜的女孩哪去了?那个曾娇软的唤着他‘清哥哥’的女孩哪去了?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就在他身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本来是想要原谅她的,与人相恋、却不能相守,想必她也是痛苦的。但当初又何必寻了人来将他害成这样?现在又何必凄凄艾艾的在他面前哭诉着忏悔想要回来?
竟是如此恨他吗?恨到只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禾清之是傻子吗?还是看起来软弱可欺?
盛怒之后,便是浓浓的自怜,做人至此,何不可怜?
轻轻的解开那双缠住他的手臂,真奇怪,这次竟是想也没想的赶了回来,只在她身边坐着,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似乎就舒坦了些。
早就不该听这丫头地话。如果看着她就能满足。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只是再也回不了头了。他知道了程淡如背叛地真相。但却没有释怀。负了他地。他终归会讨回来!
“你怎么就可怜了?”抬手试了试温度。倒是不烧了。只是才出了一身汗。亵衣微潮。居然还这么折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地。拎起被子。不顾白小怜地挣扎。硬是将她裹起来后才拢到怀里抱着。感觉好像抱着个大号地婴儿。禾清之自己也觉得很好笑。眉宇间地轻愁散了开去。咧着嘴笑了笑。
抗争失败。白小怜只得叹了口气。随他去了。脖子被他不大熟练地姿势扭地很不舒服。干脆一侧头扎进他怀里。闷闷地说道:“名字啊。光看名字就知道了。”
“小怜……”
“嗯?”
“小怜。”
“干嘛啦。”闷在他怀里偷笑,白小怜喜欢他叫自己名字的语气,轻淡到好像呢喃,情人间连名字都是爱语。抬不了手,干脆在他身上蹭了蹭,含笑着唤了一声‘清之’。
没成想身子突然一低,脑袋被硬生生按到他的腿上,白小怜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小一个月的调养,虽说身上还没长出什么肉,但不光脸色,就连头都从之前的枯黄变得有光彩了些。禾清之若有所思的抚着披散在他腿上的黑,喃喃的说道:“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唔……她承认这样认真吟诗的禾清之是很诱人,只是他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一点情调都没有了啦!
不知道她心中的抱怨,禾清之轻笑一声,道:“也是,是比我‘可怜’。”
一转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簪子,紫檀簪身上雕了朵并蒂莲,莲心处镶着两枚上好紫玉。当然,在白小怜眼里就只是根木头簪子镶着两块不算大、而且颜色奇怪的玉石。
可是只要是他送的,哪怕是根荆钗,她也是欢喜的,挣了几下,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出来,喜滋滋的把玩着,突奇想爬起身来,道:“你帮我簪上吧。”
禾清之一愣,道:“我哪里会挽髻。”看着她略显失望的缩回身子,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的拽了拽她道:“我送了你,你也得送我。”
“诶?为什么?”不是送她的礼物吗?为什么还要回礼?
“咳……这种东西都应该是互送的。”脸,很可疑的染上了一层红晕,禾清之不止一次的庆幸屋里还没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