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勒坐在一家水饺店里,看着眼前一大盘白乎乎,面团一样的东西,心里相当,相当的不爽。
再看看边坐在他身边的邵震虎,对面的卓韵秋和方绝,他终于忍不住了:
“說好我和美丽的卓小姐共进午餐,你們怎么也来了?脸皮真是厚!”他生气的看着方绝:“还有,这种白色的,冒着热气的面团是什么东西?十块人民币就能买这么一大盆,怎么能配的上卓小姐的身份?”
“你想怎么样?刚才被某人敲诈了一大笔钱,我只能请你吃这个了。”方绝为卓韵秋面前的小碟子里倒了些醋,冷笑道。
“钱!卓小姐,你看他,多么俗气的人啊。”安杰勒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不能谈论一些高雅的话题吗?比如說,意大利的通心粉,上面加了火红的,酸甜的肉酱;美味的披萨饼,洒满了美味的蘑菇和Bacon……”
方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安杰勒充满感情的描述:“垃圾食品,难吃的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难吃?”安杰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是在侮辱我們伟大的亚平宁祖先发明的食物吗?我要和你绝斗。”
方绝夹起一只水饺:“猪肉白菜馅的,还有牛肉芹菜馅的,伟大的华夏祖先发明的食物,比亚平宁的祖先发明的要好很多。”
看到两人又要吵起来,卓韵秋连忙差了话题:“安杰勒先生,你的筷子用的真好,我还以为西方人都是用刀叉的呢。”
“哦,是吗?”安杰勒立刻忽略了方绝的话,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只水饺,脸上很得意,似乎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从小就会用了,哈哈。”
“从小就会用了?”卓韵秋惊奇的问:“安杰勒的样子,兼有东方人和西方人的特点,那么你的父母……”
“饺子要凉了。”方绝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把一盘水饺推到了她的面前。
“真是没教养,粗鲁的人。”安杰勒不客气的說道,但他没有接着卓韵秋的话题說下去,就像完全没听明白一样。
盘子里的饺子很快的被一扫而光,安杰勒竟然成了消灭它們的主力,吃的比邵震虎只多不少,到最后简直狼吞虎咽。
“再来一盘。”他吞下了最后一只水饺,大模大样的說道。
“你不是不爱吃吗?”邵震虎看不过去了,自己的那份被这家伙抢走了不少,卓韵秋的那份几乎全进了他的肚子,竟然还要——那家伙还是人类吗?
“还不错,比美国唐人街上的中餐外卖好多了。”安杰勒說道;“我这个人很客观,好就是好,不像对面那位姓楚的先生,对优秀的东西总是视而不见。”
“說起来,我的禁闭,应该结束了吧。”卓韵秋终于开口问道。
“什么?他关你禁闭?在21世纪!”安杰勒大惊小怪的叫道。
方绝没有理会,他认识安杰勒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他向卓韵秋点了点头:“危险暂时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来找你麻烦。”
卓韵秋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段不正常的日子总算要过去了,她急着想回学校,那些拉下的课和作业,补起来是很费时间的。
“我要谢谢你,楚石先生”她在餐巾纸上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递给方绝,:“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现在我要回学校了,不得不去了,我能猜到失踪的这几天,宿舍里那些女孩乱七八糟的猜想。”
“让邵震虎送你一次吧,如果学校问起,你也有个证人。”方绝說,他从桌上的盒子里也抽出一张餐巾纸,想写上自己的电话。
“不用了。”卓韵秋靥然一笑:“邵震虎已经告诉我啦,还深怕我记不住,帮我存在了手机里呢。”
方绝看了邵震虎一眼,发现他正做眺望远方状,脖子扭的很僵硬。
“那也好,”方绝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以后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了。邵震虎,你还是送一下她。”
“好吧,那么再见了,楚石先生,再见了,安杰勒。”卓韵秋笑着和他們俩人告别。
“再见,我們一定会再见的!”安杰勒做了个很幽雅,很潇洒的告别动作,嘴里还含着一只水饺。
卓韵秋和邵震虎走了,整个水饺店里,就剩下方绝和安杰勒两个顾客,还有一个收银柜台里的打工妹,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言情小說。
气氛突然有些变了,店还是那家店,粘着灰尘有些模糊的玻璃窗,有机纤维板材的桌面,深色的木椅子,漫不经心的收银小姐。偶尔飞过的一只苍蝇,最后撞到了墙上那盏蓝色的灭蝇灯上,发出呲呲的异响。
但有些东西,就是和刚才不同了。
方绝和安杰勒对视着,此时两人眼睛里的目光,若要让卓韵秋和邵震虎看见,非得大惊失色不可。
方绝平时虽然不苟言笑,只是有点冷而已。安杰勒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现在,两人的脸上表情很奇怪,很阴森。他們面对面坐着,街上行人的喧闹声,车来车往的马达声,水饺店劣质音箱播放的音乐声,传到这里,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墙挡住了,一切变的悄无声息。空气有如水一般凝重,把他們隔在了另一个空间,与世隔绝。
一阵令人难受的寂静后,安杰勒先开口了:“你說要和我商量些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