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强着一身特战队的黑色军装,不过现在没有了肩章和臂章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那些不知流过多少血和泪的训练器械,虎目隐含泪光。
“老班长,有空就回来看看弟兄们。”梁锋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猛地摔了摔了头,说道:“我们会想你的。有时间一定要常回来看看。”
林自强拍了拍梁锋结实的胳臂,说道:“一定,我一定会回来看兄弟们的。以前送战友退役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轮到自己的份上,奶奶个熊,还真***不是滋味,真不想离开部队,离开兄弟们啊!”
我拉着林自强那双满是老茧的铁手,喟然说道:“班长,很抱歉在你的这次的事件上,我帮不上半点忙。”
林自强反握着我的手,诚恳地说道:“钟行,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战友们人人都看在眼里,我也深深地记在心里,我林自强能有幸遇上你这样的好战友好兄弟,摊上钟司令员这么爱兵如子的好首长,此生足矣!我以前对那些**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但你钟行却是让我心服口服的第一个。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在部队好好干,我等着看你穿上将军服的那一天。”
我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目光望着老班长,说道:“班长,我决不会让你失望,因为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上从士兵到将军的军旅之路!我是我爷爷唯一的孙子,也是他唯一的接班人。”
梁锋将一双大手盖在我和林自强的手上,郑重地说道:“我也相信你一定有机会成为一名将军,因为在中国,人际关系成为了第一生产力。不论是在部队或者地方上混,没有后台和背景,光凭过硬的本事和技术是没用的。从古到今的官场上,历来就是只重奴才而不用人才,小行,今后你可得多罩着我点,你现在已经提干了,日后一定是平步青去,扶摇直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例将你提升为少尉了。”
林自强正色说道:“梁锋,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对了,小行能提干,完全是因为他的各项技术都太出色了,我们的兵龄虽然比他长,但你想想有哪项我们能比得过他?硬气功我在整个大队算是最出名的,但现在和小行相比,也是半斤对八两,加上他的文化功底比我们强太得,如此的人才不提拨上去,我还真要骂军区的首长没眼光了。”
我的脸上并无得色,走到一个铁砂包前打了几拳,平静地说道:“这就是现实,班长,梁锋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我也是一个没有半点背景的山里来的穷小子,估计按现在的这个年纪想混进干部的行列,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我想摆脱我爷爷的关系,不想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但这种天生的血缘关系不是我想无视它的存在,它就不会存在,它总是会在冥冥中起着某种微妙微肖的作用,你们不要以为身在高干家里是件好事,我可是从五岁开始就被我爷爷当成新兵训练,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游戏玩乐的时候,我却是在站桩练拳中渡过,此中的辛酸,想来你们是不会知道的。”
林自强走到我的对面,将荡来荡去的铁砂袋一拳击得荡起老高,说道:“不是有这么一说吗,天之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果没有你爷爷对你从小的严格的要求,你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吗?小行,看来你的爷爷对你的寄望很高呀。”
我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是的,班长,我的压力很大,比任何人的压力都大,因为我不能让我爷爷失望,更不能丢他的脸,所以我才会加倍刻苦地训练,我决不能让别人说我是靠裙带关系混进部队的官场!”
梁锋一个纵步跃上一架独木桥,稳稳地在上面翻了了个后空翻,象根钉子一样钉在那只不足十五公分的桥面上,说道:“小行,你放心,谁敢在部队乱放屁,我就跟他急,你有真刀真枪摆在那里,哪个不服气,就让他放马过来,当然,首先得过我梁锋这一关。”
林自强望着梁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梁锋,你的火爆性格,也得好好改改了,我的下场,可是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你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狙击手,就是因为在心境修养上与一团一连的严东有差距,所以才让狙击王这个美誉旁落他家。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根篱笆三个桩,小行将来在部队一定需要一批得力的干将去成就他的辉煌将军梦,一世人两兄弟,你可别到时拖他的后腿啊!”
梁锋凌空从独木桥上翻了下来,那双眯眯眼闪烁着精光,说道:“班长,红箭下一届的狙击王,一定是我梁锋!小行将来的作战指挥部,也一定有我梁锋的一席之地!”
林自强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训练场上所有的器械,略带伤感地说道:“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小行,请恕我不能在你的将军路上略尽绵力了。”
我稳重地说道:“班长,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以你的才干,在地方上,也一定能有所建树和作为。您回到地方上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尽管来电话,我在进部队之前,也算是经历过现在社会上的黑暗面,有许多的退役军人因为一个钱字,而误入歧途,成为黑势力的帮凶,在这方面,还请班长一定要把握好原则,坚持住立场,千万别成为权钱交易的一把凶刀啊,因为以班长的身手,我估计现在社会上没有多少人能是对手,人心险恶,世态炎凉,班长的性格是个厚道人,凡事务必多留个心眼,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沦为权钱的奴隶。”
林自强自入伍起,就离没开过部队,对于社会上的复杂,还真是没什么心得和经验,他怔怔地望着我问道:“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心惊胆跳的,看来我有必要对我未老的老板,进行一次系统的调查,再决定接不接受那份高薪的保镖工作。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真要是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解难,小行,想不到你年纪比我小得多,但社会经验和阅厉却比我还要强,你这个年少老成,还真不是一般的老成呀。”
我回忆起两年前的往事,若有所感地说道:“班长,你说,象我们这类人,如果成为杀手去犯罪,那将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我来咱们红箭大队之前,曾亲手抓过十多名退役的特种军人,他们为了钱,已经根本就不配再称革命军人这个神圣而光荣的称号,他们是国家和部队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培养出来的,但一旦进入社会,却成了社会的败类,人渣!我有好几次差点死在他们的枪口下,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寒,因为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寻常的普通人,只怕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林自强毅然说道:“小行,我哪怕就是穷死,饿死,也决不会去做昧良心伤天害理之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退役了,但我永远会将自己当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特种军人!”
第二天天色还没有大亮,林自强就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部队,离开了生活七年的军营,他不想看到战友们送他时那种难舍难分的伤心流泪场面,在值夜站岗的卫兵的注目礼中,林自强背着简单的行囊,三步一回头地,向着市区方向走去,伴随他的,只有道旁的路灯映照下的一个长长的孤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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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梁锋隐在一处屋角的暗影中,向着班长的背影敬礼送行,我心里在默黙地为老班长祝福:“敬爱的老班长,您一路上多多保重,当您面对人生道路的分岔口的时候,请您千万要记住,您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红箭部队特种军人,您可不要成为大华公司里的那些黑衣保安式的危险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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