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主任，有什么办法，你快说，让我做什么都行……如果光我自己，也没什么，可是，只要这反革命的帽子一戴上，我们的全家，还有亲戚朋友，还有下几辈儿，都跟着完了！主任，你如果能帮我度过这道难关，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德！。”杜铃越说越害怕，双腿一软，又给褚子格跪下了。
“杜铃，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帮助你是我的责任。快！听我的！你把录完的录音带给我，再找一盘新的，自己抓紧在播音室重录。记住！一定不要慌张，要和平时一样，不能露出一点破绽。你能做到吗？”
杜铃止住了泪，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
褚子格掂了掂录音带，又吩咐杜铃说“记住，今天晚上，任何人来敲门，你也不许开。好了，你抓紧录，我这就去安排。杜铃，我再说一遍，我完全是为了你。”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褚子格走后不久，就听远处响了两枪。不一会儿，褚子格又回来了，他抓起播音话筒，威严地命令：“我是褚子格。全体机关干部，前进公社前进大队民兵营，刚才下马湾村发现敌情，现在我命令，以上人员，听到广播后，立即在10分钟以内，到达公社院内，集合后向下马湾进发！”
杜铃知道这一定是褚子格特意安排的，于是，很快定下心来，专心致致地开始读那篇稿子。
这是褚子格安排的一场敌情演习。那时候是常有的事。
一路人马跑向20里以外的下马湾！
果然，褚子格一行人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敲公社广播室的门。杜铃记住褚子格的话，咬紧牙就是不开门。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许多人涌到了公社院内。他们打着标语，喊着口号，要求揪斗现行反革命分子！当然包括全体机关干部。各大队也纷纷打来了电话问情况。
革委会主任去县里汇报工作，工作暂由褚子格负责，他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宿舍，气定神闲地站在台阶上，问大家要揪斗谁？为什么？
有人站了出来，指责昨天晚上广播的文章有攻击伟大领袖的语句，要求公社革委会严惩犯罪分子！
褚子格笑了，说要负责任，哪首先是我，我的原稿在这里，大家可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众人看了，又把矛头指向杜铃，说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一定是那个娘们故意攻击伟大领袖！
褚子格挥手让大家镇静，他说，现在你们可以派几个代表，把昨天晚上的广播录音重放一遍，看看到底是不是杜铃的问题。
……
一场灭顶之灾，让褚子格的狡黠地化解了。
事后，杜铃得了一场大病，她好了以后，再看褚子格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了浓浓的亏欠！
褚子格并没有提出什么。对待杜铃仍然是那样的冷谈。
就在杜铃以为真的遇到了好人的时候，褚子格的一个电话，又使她体味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