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铜:泰景亨策(全集)-第9章 鬼治将至_废文网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9章 鬼治将至(2 / 2)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张胡看了看周授。

周授向郑茅说:“五雷派,以冰术、火术、土术、金术、河术为本。”

“冰术!”郑茅恍然大悟,“太子姬缶死于冰术!”

张胡哼了一声,“这些妖术,本不过是民间方士迷惑百姓的做法,没想到蜀王也深信不疑。”

“蜀王跟五雷派?”郑茅现在发现,原来张胡知道的事情,远比他要多。

“五雷派的总坛就在汉中羊郡。”周授回答郑茅,“二十年前,五雷派出了一名司掌,但是在做了七年司掌之后,突然消失,郑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郑茅预感周授将会说出一个让他震惊的名字,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授说出来的竟是:

“滕步熊。”

郑茅呆若木鸡。

“其实今天在安灵台见郑公,”周授恭敬地向郑茅深施一礼,“下官希望郑公能答应一个请求。”

郑茅问:“难道不是太傅要在这里,与我商议不便在南殿提起的政务吗?”

“如果有一件事,郑公不能说服太傅,”周授看了看安灵台上的浑天仪,“太傅就无法与郑公深入商议。”

“什么事?”郑茅问周授。

“太傅不相信方士和术法。”周授苦笑,“太傅自幼习儒,师从王充的后人,这个郑公是知道的。”

郑茅明白周授的请求是什么。张胡坚信《论衡》学说,对世间的巫术方士一向嗤之以鼻。可如今道家五雷派术士已经控制了圣上,张胡显然也已经开始动摇,或许他需要放下成见,真正去了解滕步熊这个方士。

郑茅转向张胡,“太傅可以不信方士的巫术,但是不可不信,这些方士都有捭阖纵横、兵法阴谋的能力。”

“滕步熊就是这样的人?”张胡问道。

“正是。”郑茅从怀里拿出了两卷书简,“这《泰策》末卷和《景策》首卷,是太傅呈递给圣上的。”

“你果然没有交给圣上。”张胡摇头。

“是我扣下了这两卷书简。”郑茅平静地承认,“否则这两卷书简现在应该已落在滕步熊手中。太傅一约我在安灵台相见,我就带在身边。”

“你知道多少?”张胡问郑茅。

“我已经仔细看过,”郑茅回答,“其实太傅应该自己看看。”

张胡摇头。周授对郑茅说:“安灵台的藏书,太傅与我都没有胆量翻阅。”

郑茅不知道周授说的是真是假。他想了一下,告诉张胡:“滕步熊的确能在夜间将杨皇后的魂魄召回,与圣上相见。是我亲眼所见。”

周授看了看张胡,告诉郑茅:“我在陈仓道,见到一个术士,自称是中曲山清阳殿的传人。”

“这就是你说的在暗中保护两位殿下的高人?”郑茅知道,现在张胡已经信任自己,开始吐露他们真正掌握的秘密。

<!--PAGE 5-->

“高祖皇帝开国,与泰殆帝征伐数十年,”郑茅说得很谨慎,“他身边的最大谋士是张道陵。但是张道陵的修为,比拼不过泰殆帝身边的泰朝国师篯铿。张道陵和篯铿都是术士。如果太傅不信,我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这是《泰策》和《景策》里的记载?”张胡问。

郑茅把《泰策》翻开,用手指在竹简上慢慢滑过,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对张胡说:“太傅只需要看这几个字就行,不算违背了景朝的法度。”

张胡比郑茅想的要变通,低头看去,只见郑茅手指点着竹简上的一个名字:

“篯铿。”

张胡点头。郑茅继续用手指在竹简上寻找,又递给张胡查看。

“张道陵。”

郑茅把《泰策》卷上,翻开《景策》,嘴里慢慢述说:“但是高祖皇帝最终在沙海击败泰殆帝,是因为张道陵有四位贤人帮助。这四位贤人分别是……”

郑茅的手指停下来,张胡看了,向周授招手,“你也来看看。”

周授看见郑茅在竹简上指出的是:

“中曲山清阳殿龙武钗,号冢虎。”

周授脸色铁青。“我遇见的那个小孩,自称是中曲山清阳殿的门人,他似乎与我师从的门派有很深的渊源。”

郑茅疑惑地看看周授,又看看张胡。周授独自在匪军中取了五雷派黄化吉的首级,本就让郑茅心生疑虑,现在周授已经堂而皇之地告诉郑茅,他是一个术士。

可是张胡偏偏信奉的是儒家一系,王充的无神论。

“下官也一直在劝说太傅。”周授已经看出郑茅的疑问,“所以需要郑公告诉太傅曾经发生的往事。”

“冢虎龙武钗,自称来自西域中曲山,是为道家镇西神山。”郑茅已经对《景策》中的内容了然于心,“中曲山清阳殿是道家门人敬仰的门派,但是几乎没有传人现世,只是在汉末时期,有一个传言流传,卧龙、冢虎、凤雏、幼麟已相继出山,四大贤人,得一可安天下。”

张胡点头:“这句话,我有所耳闻。”

郑茅飞快地翻动《景策》竹简,把一行字指出来:

“姑射山治镜阁风紫光,号卧龙。”

张胡看着《景策》,无法质疑。

郑茅又翻动竹简,分别指出了两行字:

“单狐山大鹏殿师乙,号幼麟。”

“令丘山广明殿郭喜,号凤雏。”

这就是高祖皇帝身边的四大贤人,张道陵找到了他们,联手将篯铿击败在青城山。由此景高祖姬影奠定了大景帝国,泰朝倾覆。

龙武钗、风紫光、师乙、郭喜,这四个人都是辅佐景高祖的谋士,张胡是知道的。

而汉末时期的卧龙诸葛孔明,也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史书上。

不过单狐山大鹏殿幼麟、中曲山清阳殿冢虎、姑射山治镜阁卧龙、令丘山广明殿凤雏,这四个神山和门派,除了中曲山,闻所未闻。

<!--PAGE 6-->

张胡叹口气,回想起汉末泰初的那一段历史,娓娓道来:

“汉末黄巾军聚众太平道信徒,祸乱天下,民变四起,门阀分治,后天下三分鼎立。魏王曹操辅佐汉献帝。

建安廿五年,魏王曹操薨,汉献帝亲政,改年号为延康。曹操世子曹丕继魏王爵。

同年,汉献帝刘协禅让帝位于魏王曹丕。曹丕在繁阳亭登上受禅坛,接受玉玺,即皇帝位。后世谥魏文帝。

魏文帝曹丕改汉延康元年为魏黄初元年,追尊先父曹操为魏武皇帝,封刘协为山阳公。

魏文帝黄初七年,曹丕弟曹植宫廷政变,弑魏文帝曹丕,登基称帝。后世谥魏成帝。

魏成帝景元四年,灭刘蜀。

魏成帝咸宁六年,灭孙吴。

同年,魏成帝改国号为泰,年号太康。追奉魏武帝曹操为泰高祖,魏文帝曹丕为泰文帝。

泰朝享国两百年,终于泰殆帝。”

“现在冢虎已经下山,”周授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轻易地破解了我修习十几年的听弦算术。”

郑茅看着张胡,隔了许久讷讷言道:“如此看来,乱世要来了。”

张胡忧虑地说:“飞星已现,安灵台更加担忧,他认为天下即将进入鬼治。”

郑茅走到张胡面前,将手掌抬起,“太傅现在信得过我了吗?”

张胡把手掌举起,与郑茅击掌为誓,两人定下盟约。从此刻起,大景朝的两大重臣,联合起来,共同应对中官曹猛和国师滕步熊。

大司徒张胡与大司马郑茅共同进退,他们以为会把曹猛和滕步熊清扫出宫中,辅佐圣上中兴景朝。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二人将共同绑缚在同一战车上,亲眼目睹右景的覆亡。而二人也将和右景一起,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周授向郑茅说:“既然冢虎已经出现,那么卧龙、凤雏、幼麟应该也已下山。”

张胡点头,“我们尽快找到这四个方士,希望能避免二位和安灵台忧虑的鬼治。”

“两位殿下和中曲山的门人还在陈仓道的路上。”周授说,“我们该如何截住他们?”

“我会通知在汉中的内应,在南郑找到两位殿下。”郑茅与张胡说了一大番铺垫,现在终于要归到正题,“两位皇子回京,我们将滕步熊、曹猛清扫之后,太傅下一步又如何打算?”

“蜀王很可能是刺杀太子姬缶的幕后元凶。”张胡说,“决不能让蜀王世子登极。”

“齐王跟我们想法相同,所以他亲领大兵向洛阳进发,”郑茅开始清晰张胡的计划,“可是齐王的幼子年仅六岁。”

“还有楚王,”张胡摸了摸胡须,“楚王世子姬灵堪当大任。”张胡终于吐露出了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现在要做的,是鼓动齐王继续西进,”郑茅说,“而我命洛阳京畿的重兵放齐王通过,齐王与蜀王一旦在长安交战,剩下的计划……”

<!--PAGE 7-->

“我已经与楚王见过面了,”张胡说出了一个秘密,“楚王世子姬灵,在八日前,已经到了洛阳,就在太傅府中。”

周授佩服张胡的谋略,“齐王与蜀王交战后,我率领京师亲军,楚王率领楚军,联合击溃齐王与蜀王的胜者。”

“两位皇子被找到之后,”周授接着说,“分封齐、蜀二国,成为新齐王与新蜀王。楚王世子姬灵登极后,钦定齐王姬不疑世子为皇储。”

郑茅对这种私下谋划天下的场景十分激动,但是他仍旧觉得,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当今圣上驾崩的前提之下,这件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节,被太傅有意忽略。

张胡看见了郑茅脸上的犹豫,“郑公在迟疑什么?”

“我在想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中毒已深,”张胡说,“希望他能支撑到我们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郑茅汗流浃背,太傅张胡已经抛弃了圣上,而自己也站到了张胡的身边。

张胡已经将计划坦诚告诉郑茅。现在两人即将下山。

可是天空忽然一片黑暗,安灵台上三人同时抬头,飞星在片刻内又一次遮蔽了阳光。

这种凶兆在郑茅心中,对与张胡之间的盟约埋下了阴影。

郑茅辞别张胡,从安灵台返回洛阳城。在经过玄河桥,正准备进入洛阳城北门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站在桥中央,拦住去路。

郑茅的亲卫走到年轻人面前,呵斥年轻人的无礼。

年轻人没有畏惧,而是对着郑茅的车舆说:“大司马是否听说过令丘山广明殿?”

郑茅在车舆内沉默良久,“随我来吧。”

郑茅的大司马府距离皇宫较远,在洛阳城内东方的金水河畔,金水河在流过大司马府之后,就流出城墙,朝着东北方流淌。

大司马府后花园池塘上栈桥尽头是一个精致的小亭,池塘并非死水,而是由一条沟渠与墙外的金水河连通。

郑茅坐在小亭里的木椅上,对面站着那个拦住车舆的年轻人。随从在池塘边站立,远远看着郑茅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交谈。

“我的确听说过令丘山广明殿。”郑茅问年轻人,“你可是受太傅之命来找我?”

年轻人摇摇头。

“那你是什么人?”

“我已经告诉过郑公,”年轻人说,“令丘山广明殿。”

“我在一本书上见过,”郑茅在年轻人面前威严地说,“当年追随高祖皇帝的谋士之一郭喜,号称凤雏,就自称来自令丘山。”

“郑公看来是都知道了。”年轻人说,“郭喜是我的师叔。”

郑茅把手肘支在木桌上,手指抚摸自己的胡须冷笑,“你的师叔战死在青城山,死的时候四十七岁。”

“其实应该是一百七十六岁。”年轻人也笑,“下山的时候,他已经一百五十八岁了。”

<!--PAGE 8-->

“那你今年多大?”郑茅虽然明知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但仍旧问了一句。

“比郑公想的要大很多。”年轻人神情轻松,“说出来郑公也不会相信。”

“你叫什么?”郑茅不愿再跟年轻人啰嗦。

“支益生。”年轻人不再笑了,“令丘山广明殿门人支益生。”

“你在玄河桥上拦住我,有什么话要说?”

支益生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我想提醒郑公,千万不要轻信太傅张胡。”

<!--PAGE 9-->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