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铜:三神之战-第2章 大孔雀王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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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孔雀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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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在洛阳之战后东渡,定都建康,经过三年的休整,恢复了淮河以北领土,但是在景顺帝成和十四年,即逆赵妫辕篡号平狩五年,也就是洛阳之战后三十年的春天,大赵的镇南大将军姜爽围攻大景治下寿春,破城而入,就此左景丧失了长江以北、淮河流域的所有土地。

左景政权再次风雨飘摇。同时北方的大赵政权,国力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在皇帝妫辕和太尉干奢的治下,赵军的实力,天下无可匹敌。

在大赵举国上下看来,渡江攻陷建康,翦灭左景,一统天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镇南大将军姜爽在攻破寿春之后,将淮河流域的汉民百姓分批押解,送往洛阳以南的龙门关。

赵皇子妫樽、妫鉴和中郎将干阙三人,亲自从羁押在龙门关内的两千汉人流民中,仔细遴选出工匠、儒生、年轻女子以及少年各一百名送往洛阳城,以六个奴隶半镒金的价格卖给大赵都城内的揭族贵胄。

而剩下的老弱汉人,交由龙门关令处置。

洛阳之战后一年,妫辕称帝。在登基大典上,妫辕挽起义弟干奢的手,二人共同登上邙山之巅的安灵台。有一名妫氏宗族上前阻拦,告劝妫辕天下绝无二人共治的道理,被妫辕当场命令禁卫将其关押。至此,大赵天下妫、干二姓共治,为各族百姓公认。

从此大赵天下,妫辕在洛阳主政,干奢以沙亭军为本,统领赵军南北二府。沙亭军为北府,干奢亲自驻守长安;赵军为南府,由羌族姜爽镇守彭城。

妫辕登基,开始修复右景后期的乱世疮痍,力主揭、匈奴、羌、抵各族共存,摆脱被汉人欺压为奴的地位。诏令大赵辖内所有汉人高门、豪强的家奴摆脱贱民身份。掠夺汉人豪门的田地,强令征收汉民汉丁税,单丁高达数千贯。五年之内,大赵境内的汉民贵族,家产纷纷被剥夺殆尽。普通汉人百姓,穷困者无法缴纳丁税,只得卖身为奴。

丞相蒯茧劝谏妫辕,大赵境内汉民仍旧占据百姓多数,应当加以怀柔政策,否则汉民思念旧景,隐患巨大。因此妫辕停止迁汉令与汉丁税,发令汉民地位与揭、抵、羌、匈奴各族平等。但是在大赵民间,各族对汉民的仇恨仍未消减,不断欺压汉民,朝廷也不加干涉。

揭族和抵族贵胄在洛阳聚居,十年之后,骄奢豪逸,需要大量汉民奴隶,于是南府姜爽不断与左景交战,抢掠左景百姓为奴。

姜爽击破重镇寿春,无数汉民不能东渡长江,于是大量汉人被押送至龙门关。

干阙二十六岁,比妫樽年幼一岁,比妫鉴年长四岁,三人均生于洛阳之战,妫辕和干奢奠定大赵基业之后。干阙自幼生活在洛阳皇宫,妫辕对干阙视若己出,干阙与妫樽、妫鉴亲若兄弟,同为大赵皇子。

干阙与妫樽、妫鉴三人押送汉人贱奴,走出龙门关,刚刚渡过青水,干阙听见身后哭声连绵不绝,回头望去,看到龙门关令正将挑选剩下的汉人老弱残疾,驱逐到洛河之滨,由刀斧手行刑杀戮。

干阙挽住缰绳,骑下的骏马转了两圈。

身后的妫樽骑马靠近,“二弟是要放过这些贱奴吗?”

干阙说道:“一些老弱的贱民,放了他们,也活不了几日。”

妫鉴也策马来到干阙身边,“大赵的粮食,怎么能够浪费在这些无用贱奴身上。”

三人押送的少年和女子,还有工匠看见自己的亲人纷纷被戮,都同时转身向南,趴在地上嚎哭起来。

干阙用马鞭指着这几百名奴隶说:“三弟说得本不错,但是我们三人清点的贱奴,看到亲人被杀,难免不会心生怨望。”

“那就把他们斩尽杀绝。”妫鉴说道,“这些汉民,在前朝的时候,欺压我们揭族百姓,也是这么干的。”

干阙无法辩驳。三人出生的时候,大赵举国上下,无人不痛恨汉人政权,汉人欺压屠戮各族百姓上千年,这个仇恨,已经深入到每个大赵治下,揭、抵、羌三族百姓的骨髓之中。

干阙看到押送队中的一个女子,用牙齿咬断脖子上的绳索,冲向青水岸边,要投水自尽,干阙骑马过去,用马鞭把女子卷回。

女子生得十分美貌,昂头看着干阙。

干阙忍不住问:“你的亲人在那边?”

女子不回答,只是怨毒地看着干阙。

一名下级郎官骑马赶到女子身边,“二皇子问话,为何不下跪?”说着用手中的长矛矛柄击打女子的膝盖。女子跪下,下级郎官手中举着长矛,对准女子的后背,眼睛看着干阙,只等干阙点头,就要将女子捅穿。

干阙摆摆手,下级郎官下马,用绳索把女子绑了,推入贱奴的队中。

那一边,妫樽已经下令,让龙门关令停止屠杀。

贱奴队伍看见自己的亲人得活,于是默默站起,缓慢走向洛阳城。

干阙和妫樽、妫鉴策马并行。

干阙问妫樽:“大哥决定放了这些老奴?”

妫樽说:“二弟是对的,这些贱奴,看见家人被杀,必定一半要自尽。”

干阙说:“大哥就这么放了他们?”

“延后两个时辰再杀不迟。”妫樽说,“二弟倒是心好。”

妫鉴在一旁笑着说:“二哥的祖先是前泰朝的沙亭亭民,算起来也是汉人的血脉。他心软,可没有什么不对。”

干阙听了,脸色尴尬。

妫樽用马鞭抽了妫鉴的肩膀一下,力道虽然不重,但仍旧看得出妫樽十分恼怒。“二弟的母亲是我们的姑母,他身上如何不是流着我们揭人的血液?你再胡言乱语,我一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告你一状,看看父皇怎么处置你!”

妫鉴连忙恳求妫樽:“大哥说得对,是我的嘴贱,在跟二哥说笑呢。”

干阙立即说道:“这些大景的汉民,当年也没有把我们沙亭百姓当人,实属可恨。我只是想着,少了一个奴隶,在那些交了定金的父辈面前无法交代。”

妫樽说:“当年祖父妫骆,和亚父一起被这些汉民当作奴隶,猪狗不如,在青城山修建龙台,祖父被这些汉人折磨而死,在死前将我们妫氏的信物交给亚父。凭着那个信物,父皇和亚父结为兄弟,才有了如今的大赵天下。三弟,你要知道,沙亭的血脉,也是我们大赵最尊贵的血统。”

妫鉴笑嘻嘻地说:“我看二哥是看上了刚才那个女子的美貌,不忍心这个女子送死。”

干阙也一马鞭轻轻抽在妫鉴的肩膀,“就你的话多。”

三兄弟相互戏耍,骑着马在道路上奔驰,这本就是一个轻松的差事,与出游打猎无甚区别。

三人到了洛阳城内,交割了贱奴。然后去皇宫觐见父皇妫辕。

大赵是揭族政权,没有大景汉人的那些朝廷规矩,三人骑马一路进入皇宫,也不以为意。

到了南殿外,三人也不通报,自己下马,大剌剌地走进南殿。

南殿中,大赵的各族贵胄、文武百官都在,大家都席地而坐,只有妫辕一人盘膝坐在龙椅之上。而龙椅旁边站立着一个高鼻深目、卷曲红发的番人。

妫鉴轻声对干阙说:“我不喜欢这个西域来的妖人。听说右景覆灭,就是听信了一个叫滕步熊的妖怪。”

干阙说:“是不是妖人,今日就见分晓。”

“可是这满朝的文武,大半都觉得这个番人是神仙下凡,”妫鉴轻蔑地说道,“还称呼他什么大孔雀王。哈哈哈……哈哈哈,大孔雀王。只听说过草鸡扮凤凰,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大孔雀王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住嘴,”妫樽轻声斥道,“母亲的病,就看今日这个大孔雀王的手段,难道你连母亲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这满朝文武都看着你呢。”

妫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妫辕看到三个儿子进入南殿,招呼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你们来得正好,看看大师父给你们的母后治病。”

干阙和妫樽、妫鉴向大孔雀王作揖,妫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大孔雀王并不在意,双手合十,向三个皇子回礼。

妫辕对大孔雀王说:“皇后马上就到,大师父准备好了吗?”

大孔雀王点头,走到南殿正中。中官端来一个金盆,金盆内注满清水。

然后两个宫女搀扶着皇后来到了南殿,皇后脸色焦黄,身体枯槁,显见病情沉重。

大赵为揭族政权,没有大景那些男女尊卑的繁文缛节,因此皇后入南殿,也并不冒犯。

妫辕点点头,妫樽大声问大孔雀王,“大师父,可以了吗?”

大孔雀王微微笑了笑,“可以了。”

大孔雀王双眼注视金盆中的清水,并无动作。

妫辕皇帝问大孔雀王:“大师父还在等什么?”

大孔雀王抬起头,颔首说:“陛下能否放过龙门关的一千名老弱妇孺?”

妫辕茫然,看向丞相蒯茧。

蒯茧俯身说:“南府姜将军遣送来的南民俘虏,昨日应该已到了龙门关。此事,三位皇子刚刚从龙门关遴选贱奴回宫,应该是知道的。”

妫辕皇帝转头看向妫樽、妫鉴和干阙。

三人跪下,妫鉴抬头看了看宫中刻漏,“确有此事,按照时辰,现在龙门关令已经行刑。”

大孔雀王说:“这一千南民百姓还未受戮。”

妫樽问:“大师父又怎么知道?”

大孔雀王端起金盆,走到妫辕皇帝面前,妫辕皇帝瞥了一眼,不动声色。三个皇子也凑到大孔雀王的面前,妫鉴看了金盆之后,大惊失色。

干阙也惊呼:“大师父果然是有本事的!”

金盆的清水里,映射出龙门关外一千多名老弱南民俘虏,被龙门关军士逼迫在洛水旁,龙门关令却没有下令斩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妫鉴轻蔑地说:“大师父是在用母后的病情要挟父皇吗?”

干阙看见,妫辕看向大孔雀王的眼神中露出了杀意。

大孔雀王并不慌张,对妫辕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就请陛下放过了这些南民吧。”

妫辕哼了一声,向妫樽点头。

妫樽立即拿了令牌,让禁卫的郎官快马去往龙门关。

妫樽说:“我已下令,至于救不救得,就看这些南民的造化了。”

大孔雀王向妫樽深深一躬,“他们命不当绝,一定救得。”

妫辕皇帝对此事并不介意,问大孔雀王:“大师父,可以给皇后治病了吗?”

说完之后,妫辕冷眼看着大孔雀王。干阙和丞相蒯茧相互看了一眼,暗中为大孔雀王担忧。

大孔雀王不惜冒犯妫辕皇帝,也要拯救这些南民,让干阙和蒯茧心中升起了亲近之感,而妫辕面无表情,却是他要杀人的前奏。妫辕皇帝自幼为汉人贱奴,立国之后,残忍好杀,仇恨大赵境内的汉民,即便是取消了迁汉令和汉丁税,也是为了国本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看来,如果大孔雀王治不了皇后,别说龙门关的一千多个南民,就是大孔雀王自己,也要血溅南殿当场。

不过干阙看到大孔雀王的神态,十分镇定,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

大赵皇后,是妫樽和妫鉴的亲生母亲,一年前,得了消渴之疾,请了名医无数,都说皇后的腹内有淤结缠绕,除非开腹将淤结取出,否则无药可医。

妫辕因此杀了十几位名医,洛阳城内的医生纷纷逃离避祸,导致洛阳城内竟然找不到一名医生。

皇后病情越来越沉重,已经四肢肿胀,眼睛也已经盲了。妫辕皇帝在洛阳贴出皇榜,若能治好皇后,必定封以国师。

于是几日前,丞相蒯茧向妫辕皇帝引荐了大孔雀王,大孔雀王定了今日,在南殿给皇后治病。

妫辕皇帝已经赦免了龙门关的这些南民性命,大孔雀王不再犹豫,走到皇后身前,手臂在金盆上挥了一下,袈裟的长袖拂过金盆后,清水中龙门关内的场景随即消湮。

大孔雀王口中念诵经文,金盆中的清水显出了一个碧绿的种子,种子生出胚芽,胚芽不断生长,长成茎秆,茎秆伸到清水水面,莲叶铺开,随即莲叶中长出了一个白色的花蕾,花蕾的顶部一丝淡红。

大孔雀王右手抬起,手指在空中晃动,空中立即浮现一个金色的梵文,金色梵文漂浮在空中片刻,然后化作金粉,落到金盆的莲花上。

莲花瞬间绽放。

满朝文武官员和贵族,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妫辕皇帝也忍不住探头看着这朵莲花。

南殿内,顿时清香扑鼻。

几个揭族的贵胄和大臣,已经伏在地上,朝着大孔雀王双手合十。

干阙发现这些贵胄和大臣,嘴里也念着经文。看来大孔雀王早已经在洛阳内根深蒂固,收揽无数信徒,否则他又如何能够被丞相蒯茧引荐。

南殿内除了经文的念诵声,没有任何的声音。

大孔雀王伸手,将莲花拈在手中,举在皇后的面前,问道:“娘娘你看。”

皇后的眼睛已经盲了很久,现在眼中闪出光芒,接过了莲花,欣喜地说:“这花红得真是鲜艳。”

妫樽和妫鉴扑倒在母亲面前。妫樽大声说:“母后能看见了!”

皇后也立即醒悟,抱住妫鉴和妫樽,“真的能看见了。”

大孔雀王脸色祥和,微笑着说:“我要给娘娘治病了,娘娘只需看着莲花就行。”

皇后不用大孔雀王吩咐,眼睛根本就无法离开这朵莲花一刻。

大孔雀王盘膝坐在金盆边,挽起袈裟袖袍,双臂探入金盆,捞起了一段肠子,肠子上盘绕着一条黑色的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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