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孔雀王是如何知道中曲山早已破败?”牛寺问道。
“他去过中曲山。”干奢回答。
“你刚才还说,天下没有人去过中曲山。”牛寺追问。
“大孔雀王不是世人,”干奢说道:“他跟篯铿一样,是真人。”
“徐无鬼竟然是个骗子?”牛寺连连摇头,“他为人诚恳,怎么会欺骗天下人。”
干奢站起来,把酒坛勾起,大口大口喝酒,然后擦拭下胡须,“徐无鬼是被一个法术高强的术士——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真人——用幻象欺骗了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从小生活在中曲山,是中曲山清阳殿的门徒。而且那个操纵他的人,通晓道家最崇高的神山法术。”
“那徐无鬼究竟是什么人?欺骗他的那个人是谁?”牛寺更加迷惑,“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孔雀王也不知道。”干奢说,“但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因此我相信大孔雀王。”
“徐无鬼发现了这个破绽,”牛寺说,“因此他彻底心灰意冷,成了一个孤魂野鬼一样的行尸。”
“没想到吧,”干奢说,“大景的皇帝借尸还魂,徐无鬼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门派下山,一定有一个人在幕后操纵,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因此你说,”牛寺明白了,“这个人的地位,比篯铿真人更加高深莫测。”
“他让徐无鬼找飞星的陨石,”干奢说,“可是陨石在哪里?”
“陨石是关键所在。”牛寺说,“你我都已经成为了割据天下的枭雄豪杰,却仍然无法了解这一切。”
干奢脸色惨淡,“因此我们二人,都不是什么英雄。我们如今的地位,不过是昙花一现,我们奠定的基业,也终将倾覆。在这个棋盘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牛寺说:“你我二人还有时日,尽量维持吧。”
“我们死后呢?”干奢说,“天下即将再次陷入混乱,鬼治会继续延续,而大赵和成汉,还能维持多久?”
牛寺听了干奢的话,哑口无言。成汉的蛮族内部,已经有了分崩离析的征兆,而他作为一国之主,却无法调停。干奢所说,可能就是大孔雀王的预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牛寺咕咚几口,把酒坛里剩下的酒喝完。
两人大醉,就此别过。
干奢大步流星,从吊桥走回到妫赵境内。
牛寺站在吊桥南侧,目送干奢离去,对着干奢的背影大喊:“干兄!”
干奢转头,“还有何事?”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干奢说道:“希望如此吧。”
站立在吊桥北侧的妫樽,对身边的干阙说:“亚父和成汉王,虽然是迟暮英雄,但是豪气依然让人折服。”
干阙举起手中的虎符,冷漠地说:“太尉已经回来了,现在全军听从号令,马上攻下子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