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铜:三神之战-第12章 寿春之围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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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寿春之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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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茅听了,嘿嘿笑了两声,“徐先生说的道理我都明白。”

徐无鬼说:“郑公是答应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安置北府军与寿春百姓吧。”

“不!”郑茅说,“当年我身为洛阳世家子弟,早早就身居朝廷高位,年轻无知,狂妄无行,犯了大错,导致被天下人耻笑。好在天命善待,让我再次重为大景的肱股之臣,这一次,我不再跑了。”

“就是因为郑公是大景的栋梁,”徐无鬼苦苦相劝,“更应该跟我们去建康,替天下保存大景最后的希望。”

“我不走了,”郑茅深吸一口气,然后跪下来,“建康就交给四大仙山门人啦。”

少都符大惊,连忙伸手扶起郑茅,“郑公,难道你准备留下来?”

郑茅站起身,“到了建康,替我给圣上说一声,北府军已经被赵军围困,无法回到建康,我郑茅无能,只能与北府军和寿春百姓共存亡。寿春,就是我郑茅埋骨之地!”

翌日清晨辰时,寿春城南,沙亭军从正南方向击溃了大景北府军布置在城外的守军。

虽然郑茅提前了一个晚上,调动两万士兵出南城阻挡即将到来的沙亭军,可是在天下最强的军队面前,这两万北府军瞬间就被冲散击溃。干阙率领沙亭军一路追击,两军数万人马都拥塞在南门之外,郑茅不敢开启城门,只能看着自己的两万士兵在城墙之下被沙亭军分路包抄,切割成无数的小块……最后,没有战死的士兵只能投降。

沙亭军在寿春南城之外重新布置阵型,从突袭阵法,变为攻城的阵列。

北方的妫赵大军也开始向寿春移动,围困了西门和北门,与沙亭军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环绕寿春的包围圈。

在正午的阳光下,妫赵军队后方,妫赵皇帝妫樽的黄旗升起,几十台投石车慢慢地朝着城墙移动。

郑茅和少都符、徐无鬼站立在城头,看着漫无边际的妫赵大军,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三人心中都明白,无论郑茅自己如何坚持,寿春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郑茅仍旧在坚持,徐无鬼无法劝说郑茅,只能看着郑茅走向死亡,还有北府军。

赵军在形成联阵后,休整了半日,于夜间戌时开始了第一轮攻城。

寿春城内的守军出城迎战,目的是为了烧毁赵军的投石车。埋伏在西方八十里的一股军队,也已经绕到了妫赵的后军,意图烧毁赵军的粮草。

这两股军队,一明一暗,都悄无声息地湮没在赵军之中。而赵军所做的,只是稍稍调整了阵型而已。

这证明,北府军所有军事行动,都在妫樽和干阙的预料之中。随后赵军的投石机开始投掷巨石,瞬间将寿春北门和西门之间的城墙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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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茅亲自领兵,填补缺口。赵军并不急于冲入城内,只是不断地用弓箭射杀修补城墙的士兵和民伕。

随后沙亭军在南城开始用云梯攻城。北府军与沙亭军在城墙上短兵相接,郑茅几乎将所有的精锐都集中到了城墙上,沙亭军在干阙的号令下,暂时退却。北府军折损的人数远远超过沙亭军。

连续三日,赵军都是在夜间戌时开始,北门、西门、南门同时进攻,却又并不急于攻下城墙。到了清晨辰时,就退兵回营。

郑茅和少都符、徐无鬼看看城墙外进退严整、有条不紊的赵军,又看看城墙内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守军,心情都越来越沉重。

“这是妫辕的兵法,”少都符说,“如同潮水一般,一步步侵蚀,慢慢蚕食对方的实力,直到对方再也坚持不住而投降。”

“这是极为高明的战术,”郑茅说,“也是以多胜少最有效的战术,可是很难有哪个将领,能够有这样巨大的克制力来做到。换做年轻的将军,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强攻来节省时间。”

少都符说:“看来妫樽比他父亲更擅长使用这个战术。”

“干阙率领的沙亭军快如闪电,与妫樽的兵法相违背,”徐无鬼说,“可是仍然听从妫樽的调动,进退同步。妫赵的这一代,从小在一起生活,几十年的相处,兵法上的默契配合,已经超过了妫辕和干奢。”

“我们还能支撑几日?”郑茅沮丧地问。

“如果不是妫樽有意消磨,”少都符说,“寿春已经破城两日了。”

郑茅脱下了头盔,“我本以为自己这几十年征战沙场,已经得到了兵法的精髓,可是现在看见干阙用兵快速如闪电,妫樽步步为营,丝毫不乱,无论他们哪一人,我都自愧不如。妫辕和干奢能够夺取大景半壁江山,绝非偶然。”

“在军事上能够与他们抗衡的,也只有梁无疾的儿子匈奴秃发腾单于了。”徐无鬼说,“秃发腾单于兵法如何我不知道,单是他容忍妫樽,互不交战,安心经营凉州,这份耐心,已是少见。”

“看来大景真的是要亡了,”郑茅说,“就没有一个能够与他们抗衡的少年英雄涌现出来。”

“还有我们这几个老人在,”徐无鬼说,“四大仙山门人一定会尽力而为。而且别忘了,建康还有最后的屏障。”

“我看不到那天了。”郑茅说,“那是你们的时代。”

天边的夕阳落下,赵军每日例行的攻城即将再一次发起。郑茅整顿精神,调动军队在城墙上巡守。

但是今天,赵军并没有如前几日那样蜂拥而上。就连南门的沙亭军,也只是前行两里逼近南门。

当黑夜降临的时候,西门外的妫樽黄旗突然从后军突入到前军,妫鉴和姜爽两军左右分开。当黄旗在一片火炬的光明中清晰可见的时候,郑茅的双臂重重地伏在了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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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旗下方燃起几千个火炬,都安放在一艘巨大的船只上面。

这个巨大的船只,曾经是少都符、徐无鬼的噩梦。

“舳舻!”徐无鬼说:“又来了。是我们当年看到的那艘吗?”

“那艘已在洛阳之战中损毁,”少都符说,“应该是妫樽重建了舳舻。”

“妫樽和干阙把时间计算得精准,”徐无鬼说,“舳舻陆地行舟,速度较慢,他们一直在等待舳舻翻山越岭到达寿春。”

舳舻缓慢地从赵军中军方向,移动到了西门外,现在郑茅和少都符、徐无鬼已经看见舳舻之上的妫樽笔直地站立在前端,妫樽身穿金黄的甲胄,身边几个亲卫高举盾牌,随身保护妫樽的龙体不被飞矢射中。

而城内的投石机投掷出来的石头,大多准头不够,只能击中坚硬的舳舻船体,间或一两个巨石即将飞到妫樽所在的部位,也被精巧的舳舻摆臂格挡。

城墙上众多弓箭手朝着妫樽射箭,却又被妫樽的卫兵用盾牌阻隔。

舳舻行动虽然缓慢,可是势不可挡,郑茅眼睁睁地看着舳舻的前段突入了西门,城墙摧枯拉朽一般倒塌。

与洛阳之战一样,舳舻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半截船身突入到了城墙之内。

而赵军并没有急于随着舳舻涌入城内,只是拱卫在舳舻旁边。

妫樽笔挺的身体,站立在舳舻前端,一动不动,慢慢地观察寿春城内的守军布置。现在寿春城内凋敝惨淡的景象,都在妫樽面前一览无余。

让郑茅和少都符、徐无鬼没有想到的是,在妫樽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赵军却停止了攻击。而寿春的守军也无法攻打舳舻。舳舻的前方落下一个软梯,走下来一个人。

这个人走上城头,大声对着郑茅的方向喊道:“雍州蒯茧,前来与郑公交谈几句。”

郑茅没有回应。

蒯茧又大声说:“大赵圣上,让我与郑公交涉,这满城的百姓,都在郑公的一念之间。”

郑茅对士兵说:“请蒯大人过来。”

蒯茧慢慢地走到郑茅面前。

徐无鬼说:“蒯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蒯茧轻轻向徐无鬼点头,“徐先生你好。”

然后看着少都符说:“大赵的圣上,想见你一面。希望少先生能跟我去舳舻上。”

郑茅说:“少先生去了你们赵营,又该如何?”

“放过满城的百姓和军士,”蒯茧顿了顿,“也让郑公全身而退。”

“妫樽为什么要见我?”少都符狐疑地问道。

“实话说吧,不是我们的圣上要见你,”蒯茧回答,“是秃发腾单于仰慕少先生。”

徐无鬼和少都符恍然大悟,原来秃发腾单于与妫樽议和,其中的交易条件,竟然是少都符!

秃发腾单于与妫樽之间议和的重要条件是,妫樽要将少都符送到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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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无鬼和郑茅听到蒯茧提出的条件,两人都震惊不已。

舳舻已经突入了寿春城墙,怪兽一般地矗立在已经破损的西门,无坚不摧地凌驾于城郭之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妫赵的大军以及舳舻即将攻破寿春,而让徐无鬼和郑茅更加心惊肉跳的是,虽然看不见,可是已经隐隐感到无处不在的秃发腾单于的气息。

秃发腾单于虽然地处西陲的沙海边缘,距离寿春几千里之遥,可是秃发腾对中原的妫赵和大景局势,似乎了如指掌。他不仅知道妫赵一定能击破寿春,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竟然准确地知道少都符就在寿春城内。

如此遥远的距离,也有匈奴的细作在活动,可见在妫赵和成汉境内,秃发腾的细作一定是渗透到了各个细节,才会让秃发腾单于得到如此精准的情报。

既然连寿春的情况都被秃发腾掌握,那么大景的建康,一定在所难免。

如今天下汉民流民分为两个方向,纷纷逃亡入蜀地和大景,这些流民之中,一定混入了无数的匈奴细作。

秃发腾单于的父亲是梁无疾,而梁无疾的全族,被景宣帝赐死。这个仇恨,梁无疾不会忘记,秃发腾也一定不会忘记。现在妫赵的军事行动,其实正中秃发腾的下怀。

秃发腾悄无声息地跋涉过了沙海,攻下定威郡,改称凉州,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趁机东进南下,而是慢慢经营,暗中观望妫赵和大景之间的局势。仅凭这等耐心,就说明秃发腾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可能比他的父亲梁无疾更加出色。

少都符身为四大仙山门人的单狐山幼麟,道家地位崇高,是左右天下局势的关键人物。现在秃发腾通过妫赵索要少都符,徐无鬼和郑茅都知道,无论于公,于私,即便是寿春城破,满城涂炭,也不能将少都符送给秃发腾。

徐无鬼和郑茅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于是郑茅对蒯茧说:“妫樽的要求,恕难从命,我绝无可能将少都符送到赵军之中。”

蒯茧并不失望,而是看向了少都符,“少先生,这满城百姓的性命,皆在你的手中,是去是留,还是少先生自己做主吧。”

少都符沉默站立,没有回答蒯茧。蒯茧点头说:“少先生心中的顾虑我是明白的,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我们圣上已经想到此节,就给少先生一天的时间考虑。”

少都符慢慢地问:“一天之后,我不答应,又待如何?”

蒯茧回头看了看舳舻,“少先生你知道的,寿春满城的百姓,本已经是大赵的子民,他们首鼠两端,投降了大景。当赵军破城之后,大赵对言而无信的汉民如何处置,少先生已经见过许多。”

少都符再次沉默不语。

徐无鬼拉住蒯茧:“蒯大人,你我曾经与沙亭军民一路流落,你也是汉人,为什么要用汉人的性命要挟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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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茧长叹一口气,“我当年机缘巧合,跟随沙亭干氏,这条命早已经是沙亭军的了。”

“可蒯大人现在是妫赵的丞相,”徐无鬼说,“为什么不在妫赵的皇帝面前,劝谏两国之间消弭兵戈?大景已经为之前的昏庸付出了代价,丢失了半壁江山,现在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将天下无辜的汉民赶尽杀绝?景宣帝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由百姓来承担?”

“其一,景宣帝还没有为他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蒯茧说,“这个秘密,没有徐兄所想的那么隐秘。”

徐无鬼看了看少都符,无话可说。

“其二,”蒯茧继续说,“当年天下的汉人欺压贱民,而沙亭的百姓,也是被汉人一路欺辱,徐兄忘记了当年香泉台,汉人地主贩卖沙亭百姓的往事了吗?”

徐无鬼被蒯茧辩驳,知道蒯茧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缩首畏尾的郡簿,多年的磨练,已经让他成为了妫赵的丞相,当然不会再以当年的姿态行事。

蒯茧见徐无鬼和郑茅都无话可说,于是拱拱手,“一天,郑公请好自为之。”转身欲去。

徐无鬼拉住蒯茧的衣袖,“蒯大人……”

蒯茧站立不动,“徐先生和郑公是要把本人扣留,或者斩杀在这里吗?似乎不太符合二位的身份。”

“不是,”徐无鬼说,“干奢兄弟的儿子干阙,不肯见我,我跟你去见妫樽。”

蒯茧回首说:“如果徐先生要去,圣上欢迎之至。我们等着明日,徐先生和少先生一起弃暗投明,进入赵军大营,当然郑公如果愿意……”

“我怎么会去拜见这逆赵的匪酋?”郑茅断然说道,“我与蒯大人不同,我洛阳郑氏,世代为大景望族,决不能再做出背弃圣上的作为。”

蒯茧向郑茅深鞠一躬,“郑公前半生荣华富贵,飞扬跋扈,后半生颠沛流离,励精图治,人生有此境地,也是少见。我是佩服的。”

然后又对徐无鬼说:“干奢将军一直在干阙面前提及徐先生,干阙对徐先生是尊敬的。干阙在两军交战的时候不愿意见徐先生,希望徐先生能够理解干阙的用心。他虽然是后辈,但并不是徐先生所想的黄髫小孩,而是一个征战沙场的英雄,这一点徐先生应该能够明白。”

徐无鬼点头。

蒯茧说:“那么我回营,等候各位的消息。”

蒯茧走后,郑茅看着徐无鬼和少都符良久,才说:“妫赵看来是要招揽徐先生了,而少先生必定要去匈奴秃发腾单于处,二位现在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徐无鬼摇头,少都符说道:“不如我们率领全城百姓,向南方突围。遇上沙亭军,干阙看在徐兄与父亲干奢的份上,或许能放我们一条南去的道路?”

徐无鬼也说:“刚才蒯茧所言,似乎在暗示干阙会放我们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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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茅犹豫了许久,终于答允:“也好,我们现在就召集百姓,率军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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